狗皇帝死得蹊跷,搞不好现在入宫会惹上什么大麻烦。
顾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到自己手中还有一支暗卫可用,那是他这么多年来悄悄培养的。
不能在问青天用他们,但凡他有一丝异动,苏月息她们恐怕会立刻找机会告诉周卜易。
顾棉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他脚步有些沉重,下楼的动静有些大。
苏月息就在二楼,倚栏挥帕,“三爷~奴家等您再来呀~”
顾棉一想到这女人是他小姑,就不由一阵恶寒,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就消失了。
——宫里不能去,还是回家找某个混蛋算账。
顾棉走到一条偏僻小巷,从前往后数了第七棵槐树,折下一根枝条,枝稍系上黄丝带,然后插进了土里。
做完这一切,他没再停留,转身就走。
在他身后,一个咬着手指头脏兮兮的小乞丐左顾右盼了一阵,解下丝带进了一家药铺。
药铺里坐诊的老先生头也不抬,接过丝带,递了一个扎好的药包过去。
那小乞丐一边啃指甲,一边蹦蹦跳跳出了巷子,不知去往何方。
顾棉去马庄牵了一匹马,身姿矫健翻身上去,纵马狂奔。
一路撞翻不少摊子,索性没伤到人。
再乱一点,再乱一点吧!
顾棉心一横,调转马头,往宫门前跑去。
越乱越好,只有够乱,才能争取到更多时间。
地上到处散落着包子,有的被踩踏,有的被饥肠辘辘的贫民抢进怀里。
包子铺的老板望着顾棉的背影,嘴里的咒骂没有一刻停息。
茶楼上,顾承年听到钟声不由紧皱眉头——父皇怎么忽然就驾崩了?
是太子动的手?
顾承年转身,对着一个一身黑衣头带黑色斗笠的人说了什么。
那人沉思片刻,食指沾了沾茶水,在桌上化了一个圈,然后打了一个箭头。
“真要如此?”顾承年无奈轻笑,叹息出声,然后道,“你先回去吧,本王去看看我那傻弟弟。”
黑衣人从正门出去了,顾承年坐了一会儿,往着木墙边走去。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后伸手推了推木墙,那墙竟是打开一条缝,他走了进去。
隔了不久,顾承年从隔壁房间大门出来。
他脸上有着若有若无的愁容,路过包子铺时,伸手递了几两银子过去,歉意笑笑,“抱歉…父皇走了,本王三弟也是心情不好……”
“不要见怪”,顾承年解开腰间荷包,“一应损失,本王会赔。”
他将荷包递给包子铺主人,强颜欢笑,“本王急着入宫,麻烦你给大家分一下好吗?”
护卫牵来一匹白马,顾承年上马追顾棉去了。
宫门前,顾承年拦下顾棉,神态焦急,眉心下陷,带着数不尽的担忧,“阿棉…听话……这事不是你能掺和的,皇兄会处理好,你回去吧……”
“太子很可能弑父篡位,父皇已死,他的刀下一个斩的就是……你我。”
顾承年忧郁的眸子望着顾棉,像极了一个为弟弟着想的仁厚兄长,“外面的风雨有皇兄扛着,阿棉回家去吧,家里安全。”
家里安不安全不知道,一旦今日他回头,将永远失去夺嫡资格。
但……这正是他想要的。
顾棉故作犹豫,然后道,“皇兄……我想看父皇一眼……我……”
“皇兄知道父皇宠你,你也最喜欢父皇了,不过阿棉,你要知道,宫里危险”,顾承年叹了口气,伸手摸摸顾棉脑袋,语气宠溺,“乖,先回去,皇兄会派人保护你的。”
顾棉在心底冷哼一声,顾承年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想软禁他,少一个竞争对手。
但他面上不显,只是点点头,懵懵懂懂道,“容王府很大,皇兄可能要多派一点……”
说到这,他情绪有些低落,垂下头颅,“我没有培养过亲信,帮不了皇兄什么……”
“没事的”,顾承年笑容越发温和起来,“人各有志,阿棉喜欢玩乐就放开去玩,大不了皇兄养你一辈子。”
顾承年又塞了几张银票过去,“不够了再跟皇兄说,记住,皇兄是你最亲的人。”
“皇兄……”顾棉忽然拽住顾承年袖子,“可以再给我五万两吗?”
——既然要走,临走前能多薅一笔是一笔。
这样路上也能舒服点,后续要招兵买马的话……
顾棉脸色薄红,“之前的玩腻了,我想买下问青天的新头牌……”
——既然问青天是周卜易的,那他往问青天花银子,就能不动声色转移财富。
反正周卜易是他的。
顾棉忽然想起自己之前拿着顾承年的钱在问青天跟人斗富……
那些钱都进了周卜易的腰包吧?
顾承年脸色微变,顾棉都要以为他不同意了。
顾承年沉吟片刻,招手叫来一个护卫,“你去一趟家里的钱庄,取五百万现银。”
顾承年不怕顾棉找他要银子,他就怕顾棉不要。
顾棉若是不要,那就说明此人有心机,绝不能留。
但既然顾棉好色又愿意找他开口,那就好拿捏多了。
一切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儿。
顾承年温柔笑笑,拍拍顾棉肩膀,“你先回家去,皇兄一会叫人给你送过去。”
顾承年还有别的考量,之所以给现银不给银票,正是因为现银重,不知道要抬多少箱。
他也不是防着顾棉,只是这个时候不宜让他这傻弟弟出来捣乱。
先拖一会儿再说吧,等事情解决,顾棉爱怎么玩怎么玩,左右他富可敌国,也不怕顾棉把他给玩虚了。
顾棉目送顾承年进宫,然后转身回府。
身后两长队顾承年的人护送。
他们送顾棉进府后,就把容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容王府是他的家,他自成年以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可他从前几天才感到这里有一丝家的味道。
他这王府里杂七杂八什么人都有,有皇室的人,有诸国的细作,有不相干的普通人。
就是没有一个人在等他回家。
现在有了,不管周卜易出于什么理由,至少现在有人会为他牵挂。
——如果你对我有情……
别想了……周卜易不会有。
顾棉闭上眼睛,他不想让外人看见他内里的脆弱。
这么些年来,习惯了伪装,习惯了密不透风,习惯了在身上裹个坚硬的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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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周卜易见过他的柔软。
他像是一个自己打开壳的蚌,邀请周卜易把玩他柔软无骨的腹腔。
然后换来的呢?
是周卜易往里面倒了一桶沙子,然后嘲笑他是个看不破的傻子!
华云舒踏出殿门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道,“王爷,针已取出,大人还没醒,您要进去看看吗?”
顾棉点点头,华云舒很快退到一边。
顾棉目光稍加偏移,看见窗格上有一片红叶。
嗯?这树的叶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树只在王府前栽了两棵!
华云舒也看到了这红叶,他心头一跳,咳嗽两声,“快到晚膳时间了,王爷快进去吧。”
顾棉心里存了疑,目光微沉,但没说什么,进去了。
华云舒借着帮他关门的机会,不动声色用袖子卷走了那片红叶。
——长兴来过?不是叫他好好看着门,防着点……
所以……一定是外面出大事了!
华云舒回到客房,仔细搜寻了一番,果然在花瓶里找到一张纸条。
——初一溶金,初二……
华云舒很快解读出它的意思,“朝歌国君已经死了?怎么会这么快……按公主走的时间,怎么着也得再要几天才能发作……”
“也是,顾君颐日夜吸食大烟,那东西……好人都能变成鬼。”
“嗯……”华云舒思索了一阵,“还有这尚方剑怎么被放到了墓里?墨家是怎么想的,难不成要殿下去冒险闯阵不成?”
“不……他可能是想借此揪出我们之间的那个叛徒,并且引那边土夫子现身,但是……如果墨连城就是那个叛徒,殿下岂不是很危险……”
之前在华府,那几个医家的杂碎已经被他和肖珩做掉了,其中就包括山下野鸡。
至于那个采仙姑,虽然经常招摇撞骗作恶多端,但大人不知为何要保她,便让他们放走了。
剩下无关的人醒来后估计也不敢乱说什么。
这一次是要对付倒斗之人,难道胡家那个人要出手了吗?
那可是正儿八经摸金传人,同样也是上谱的人。
胡一窦这个人,可是性情古怪得很,希望不要起什么不必要的冲突……
周卜易睡颜很安静,又或许是被麻得动不了了吧。
顾棉坐到床边,掀开被子看了一下。
美人全身包满了白布,斑斑点点的血印在布上。
浓郁的药苦似乎要将这人腌入味儿。
“周卜易,你不会一觉睡着不醒了吧?”顾棉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你必须醒,然后给本王一个合理的交代。”
明明进门的时候还火冒三丈,为什么一见周卜易紧闭双眼,就好似瞬间被冷却?
脑子都被冻坏了一般,他酝酿了半天,只能酝酿出一个心疼的情绪。
“周卜易,本王告诉你,本王这次真的很生气”,顾棉垂眸认真整理美人粘在脸上的碎发,“等你好了,拿你的肉/体来请罪。”
“本王记仇,你从前使的坏,本王心里有本明账。
“做一次,翻一篇,然后既往不咎。”
顾棉低头,在美人额头印下一个吻,“一次一整夜。你可以继续使坏,只要你身体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