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棉闭上眼睛,紧紧贴着美人的身体。
“再睡会吧”,顾棉轻拍美人,“天快亮了。”
可此夜注定无人再能眠。
天亮的时候,顾棉打来水,洗了条毛巾,给周卜易擦脸。
然后他慢慢解开那些缠带,去擦拭周卜易的身体。
周卜易无力反抗,全身上下都被顾棉肆无忌惮摸来摸去,摸到某些敏感之处,他蜷缩了脚趾。
顾棉眼眸又暗沉了几分,他抿着唇,一边克制着欲望,一边细致轻柔擦着周卜易身上干涸已久的血渍。
皮上的疤已经在褪去了,就是不知道肉和骨头里面的伤有没有好。
顾棉的手指轻轻抚过周卜易的大腿,感受着美人细微的颤抖。
他蓦然收回手,把周卜易抱起来,套上衣裳,然后拿过放在床头的木梳,一下一下梳着周卜易的长发。
头发很长,垂得连他腿上都是,发梢落在床上,弯弯曲曲盘着。
顾棉取了根木簪,给周卜易把头发束起来。
只他平日自己都是被人伺候着,哪里会盘发。
那发被他盘得凌乱,甚至散了一半下来,周卜易瞧着铜镜里的自己,好险没忍住破口大骂。
“爷现在不跑的话,一会奴发起火来,爷恐怕要……”
“乱就乱吧,斗笠一戴谁看得见”,顾棉有点不高兴,“谁愿意伺候你梳头。”
挽发只是为了一会方便戴斗笠罢了,绝对不是因为他羡慕了……
以前的时候,他偶然看见他那太子大哥给太子妃梳头,好生般配的模样。
他那时候就想,周卜易什么时候回来,周卜易还回不回来了?
周卜易回来了,他也要给周卜易梳。
他私心觉得这事很浪漫。
可周卜易不领情。
周卜易没那福气,周卜易整整十年都不回来。
顾棉重重把梳子拍在桌上,“周卜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主奴?”
“等你好了,必须每天伺候本王更衣沐浴、起居梳洗。”
美人只冷笑一声,道,“行,只要爷不怕奴忽然把簪子插进爷脖子里。”
铜镜里,也映出顾棉的脸。
顾棉的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怒意。
他只是平静地说,“吃饭吧。”
谁都有可能会害他,唯独周卜易不会。
顾棉抱着这只张牙舞爪装老虎的病猫,去了前厅。
那边才是正经该用膳的地方……
今天之后,他应该不会再回这里了吧?
逃离神都那些尔虞我诈,逃离那些苍蝇似的眼线之后,他是不是就能随心所欲了呢?
顾棉漫不经心撕着小笼包,把面皮一小块一小块丢进粥碗里,然后拿着勺子搅了搅。
周卜易的声音一如既往虚弱中夹着一丝冷淡,“洗手了吗?”
周卜易这个人,似乎连笑的时候都是冷冰冰的。
顾棉手顿了顿,“嫌弃本王?”
“不敢”,周卜易拖着懒洋洋的尾音,“只是奴身体太弱,怕吃坏了肚子。”
顾棉端起碗,用小勺舀了一口,“大不了本王辛苦一点,抱你去茅房。”
周卜易眉头轻轻跳了一下。
这孩子是虎的吗?吃饭的时候说这些话?
顾棉把粥晾了一会,才喂给周卜易。
周卜易只吃了两口,就偏过了头。
“吃完,别惹怒本王。”
那碗掺了包子的米粥到底是让周卜易一口一口就着顾棉的手吞入腹中。
没办法,顾棉的眼神实在认真且强硬,大有不吃就一直耗着的意思。
总不好耽误了正事。
顾棉把周卜易放在轮椅上,就进了书房,他要去把那本《恭听圣事录》的最后一章写完。
等他走后,这本书会出现在谁的案头呢?
不重要了,是谁都可以。
关上书房大门前,他余光看见傅辰往周卜易那边去了。
他手指攥了一下,然后便关了门。
周卜易又要布置什么呢?
不重要了,周卜易不会害他。
“长兴”,周卜易的头顶沾了片落叶。
傅辰小心翼翼伸手,尽量不碰到周卜易,替周卜易摘去落叶。
傅辰的草帽之下,是一双忧郁的眼睛。
他……欠大人一条命。
“长兴在”,傅辰低下头,帽檐将他的脸遮得更加严实。
“长兴,有一件事,需要你和黎阳春去配合。”
“长兴知道”,傅辰语气沉重,他知道,这件事不是一般的危险。
“一旦离开神都,我们与斩龙一脉的约定就将作废”,周卜易望着大门的眼眸,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让黎阳春主动暴露,然后引着追兵往北离去。”
“动静闹大一点,务必要引起斩龙一脉的关注,在他们反应过来前,尽量为顾棉争取时间。”
“长兴,你们会有被生擒的风险,怕吗?”
“长兴的命是大人给的”,傅辰把一块长命锁取下来,然后挂到周卜易脖子上,“长兴早就该死了……”
“如果长兴不在了,大人……大人要好好活下去。”
“长兴保佑大人,一定一定,长命百岁。”
“说这些有什么用”,周卜易的眼睛里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他只是用一种极淡的语调,交代着他们该做的事情,“你与黎阳春兵分两路,要赶在我们出城门前,黎阳春抄小路往北离去,而你,赶着马车走边南关的驿道。”
“可是……”傅辰有些不愿,“那不是大人您要走的路吗?万一……”
“你就走这条路,走在我们后面,发现他们的探子后,你就假装不知道,掉头往北离去追黎阳春。”
周卜易的声音染上一丝阴毒狠厉,“把斩龙者引到不周山!周家会出手替你们阻拦!”
祸水东引吗?傅辰眼睛里也闪过一抹狠劲。
他在乎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大人!周家那样对待大人,他早就想动手了!
护龙一脉那庞然大物他知道撼动不了什么,但能给他们添点堵也就足够了!
他就是要恶心他们!
周卜易看出了傅辰的情绪,却并未说什么。
说到底,他并不愿意全信这些人,哪怕是傅辰。
当年他留傅辰一命,不过也是为了布局罢了。
这个世上唯一能牵动周卜易命脉的人,只有顾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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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那一脉要动顾棉,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拖着那一脉一起下地狱。
周卜易闭上双眸,挥了挥手示意傅辰赶紧走。
傅辰看着垂在地上的毛毯,终究没忍住伸手替周卜易盖好,然后在周卜易睁开眼睛前毅然转身,离开了容王府。
周卜易的视线缓缓下落到胸前的长命锁上,那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只是块黄铜。
正面是长命,背面是百岁。
周卜易轻声一笑,带着浓烈的讽刺意味。
一个注定要被处死的工具,要如何长命百岁?
呵。
周卜易想,等顾棉当了皇帝,早晚有一天也会猜忌他的吧?
狡兔死,走狗烹。
君心难测,人心善变,太多历史告诉他,再忠心的臣,被猜疑也无可避免。
顾小棉,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不会有那一天的。
周卜易轻声,“我,会自尽。”
轮椅背后,顾棉的手一紧,“你说什么?”
顾棉咬牙切齿,“你刚刚在说什么?”
“你敢不敢再给本王说一遍!”
“没说什么,写完了?那就走吧”,周卜易敛了神色,转动轮椅把手,往府门那边去,“你二哥哥在门口等急了,刚刚喊了好几声门呢。”
周卜易忽然意味不明笑了笑,“是吧?阿棉?”
顾棉一愣,莫名有点心虚,他不自然移开视线,轻咳几声道,“什么二哥哥,周卜易,你成心要倒本王胃口?”
“怎么会,奴看您那二哥哥挺喜欢您的”,周卜易有些玩味地看着顾棉,“阿棉难道不喜欢二哥哥吗?”
顾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可他心里还是拘着周卜易方才的话,“你别老岔开,别以为这样本王便不再追究了。”
顾棉把手中斗笠扣到周卜易头顶,然后理了理垂下来的纱布,确定它能完完全全盖住周卜易的面容后,便推着轮椅出了王府。
顾承年就站在阶下等,一副温良的模样,“阿棉,为兄刚来,没等多久。”
“阿棉”二字一出,顾棉就仿佛又看见周卜易那抹意味不明的调笑,他脊背一僵,道,“抱歉,久等。”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顾承年似是无奈地叹息,“都说了为兄刚来不久,怎么心不在焉的……”
“阿棉是不是害怕了?毕竟你也没出过远门,是为兄思虑不周了……”顾承年温和的眸子看着顾棉,声音轻柔,“要不还是算了吧……为兄……为兄总能寻到别的生路的……”
“没有”,顾棉摇摇头,心中暗骂这只老狐狸,分明老奸巨猾,装什么人畜无害,“只是担心路上不安全……”
“怎么会呢?阿棉你啊,就是胆子太小了些”,顾承年话锋一转,语调陡然变冷,“还没有谁敢动我昭王的商队。”
“吓着你了吧?”顾承年收敛了身上的气势,歉意地笑了笑,摸摸顾棉的头,“阿棉不惹为兄生气的话,为兄便不会如方才一般可怕的。”
“不过阿棉是为兄最宠爱的弟弟,为兄对着阿棉也生不起来气”,顾承年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阿棉会听为兄话的对吗?阿棉,只要你听话,为兄会护你宠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