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落水声响起,惊起了将醒未醒的夏满堂和小红,二人同时从树枝上一跃而下,往声源处奔去。
水花犹如瀑布洒向天际,包裹着二人。水花四溅,水珠迸射到二人脸上,冷冽的溪水从练寒星的鼻腔灌进去,涌入喉管,渗透骨髓。
练寒星的脑子彻底被冻醒,咕咚呛了几口水后,她拉着符明光站起了身子,溪水没过她们的大腿,长袍和裙摆顺着溪流往下游去,头发全部湿透,于是她自然而然看到了如银月般冷、但根根分明的银白色头发,发梢滴着黑色的水,衣服早被晕成墨色。
与此同时,她也听到了即将逼近的脚步声。
符明光的双眼和她的身躯一样湿漉漉的,抿着唇,眸内噙满了泪水,双手也无处安放,看起来有些难受,胃里翻滚,浑身无法抑制地抖,感觉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好像真的很难受的样子。
练寒星内心无比自责,一边和她道歉,一边施展灵力想要试试能不能把她的头发变黑,却发现灵力根本不管用。
不管她怎么用,都无法把头发变黑。练寒星也开始着急了,说话语无伦次:“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变不了啊?都修仙了一破头发颜色还不能变吗?”
好难受,好难堪。
一滴浑浊的水从符明光额间滴落,她垂下头,拦住了练寒星那只施展灵力的手:“够了。”
她看起来像是一只被抢走玩具的湿漉漉的小狗,特别绝望。
她说:“就这样吧。”
符明光从一侧跨过,就想要上岸,练寒星一把将她抓住,把自己的外袍脱下裹在她头顶,遮住她所有的头发,只露出五官。符明光一怔,仰头望着练寒星。
练寒星把她拉在自己身后,确保自己能遮住她,低声说道:“既然不想被发现,那就藏好它。”
“等到你想说的那天再告诉我们也不迟。”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夏满堂和小红二人一路小跑过来,气还没捋顺就看到这样一副场面:练寒星穿着一件里衣,从上到下都湿的透透的,身后站着的人据不在场人员和漂浮在水上的裙角判断,疑似是符明光。
练寒星回应道:“没什么,是我不小心落水,害符明光也掉了下来。”
夏满堂上前搭了把手把练寒星拉了上来,正想要拉下一个人时,练寒星转身把手伸出去先一步把仅仅裹着头发的符明光拉上来了,她眼神微动,不曾言语。
于是,符明光就这么披着练寒星的袍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小红的声音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诶?你的外裳都湿成这样了,干嘛还脱给符姐姐,那不是湿上加湿嘛?”
练寒星拧着头发面不改色回她:“人家衣裙薄,披着好点。”
“是这样?”小红盯着符明光迟疑回道。
符明光眼神躲闪,没有回答她。
夏满堂什么也没问,从灵犀戒中取出一套衣物直接扔给了练寒星,拉着提问欲望强烈的小红转身就离开了,小红还频频回头张望,想要挣脱,夏满堂的手抓得更紧了。
“欸,我还没问完呢!”
“等等!”
“…”
“您轻点,我手疼。”
“好吧,我不看了,您别抓了。”
……
等到小红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时,练寒星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符明光静静站在一旁,练寒星越看,就越是自责:要不是瞎玩,也不会害人家落水了。
瞧瞧人家,本来就对出身不自信,现在更自卑了。
练寒星愧疚地望着符明光,嘴唇翕张,欲言又止,最后鞠躬致歉:“抱歉,是我的错,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去那边换衣服了。”她指着右边,小跑离开了。
这场闹剧也就此结束。
*
等练寒星从树后出来时,三个人都愣了一下。
夏满堂常年进山打猎,她的衣服都比较利落,窄袖宽裤,适合走路,一点都不累赘。颜色大多都比较贴近自然但又很跳脱,就比如练寒星现在穿的这一身,上衣是很清新的竹绿色,裤子却是接近泥土但又明亮许多的黄栌色。
村中的人常说夏师傅穿衣乱七八糟不知羞,上了年纪的人有时候穿一身桃粉色短打配松花色裤子,颜色撞色其狠,要闪瞎众人的眼,她也不嫌丢人;有时候又是一身茄紫色上衣配绿色裤子;甚至还会穿一整套俗套的品红色衣裤。要么红要么绿,就是少见别的颜色。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的审美经常被村里人埋汰。如今练寒星穿上她的衣裳,她莫名其妙想起两个字:时髦。
而在三人的眼中,她看起来就像个时尚弄潮儿,是和此间格格不入的特别风格,夏婆婆的衣服莫名趁她。
练寒星却在想:夏婆婆这朵村里的奇葩,要搁现代,妥妥是人气高超的网红老太太,瞧瞧人家的撞色,简直潮到风湿。
get不到夏婆婆穿衣风格的人,都是没品的东西!
她凑了过去,舔着脸蹭着夏满堂:“婆婆,反正等着也是等着,要不你陪我打一圈?”
练寒星还记着那只大熊,昨天林中簌簌响动的应该是它,这一片没准是人家的领地,迟早要回来的。
她还没跟熊打过架呢,想想竟有些期待。
练寒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夏满堂困惑道:“我好像没答应你?”
练寒星一摆手,根本不在意:“心意到了就行,反正现在安全得很。”
嗯……?
夏满堂听到这句话后眼神一凝,对着练寒星微笑:“你刚刚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空气突然安静,练寒星的眼神和夏满堂同时对上。
糟糕……她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练寒星:“有吗?我刚刚有说话吗?”
二人齐齐转身,装作若无其事看风景去了,其余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练寒星心下紧张:不是吧?就说了一句话,应该不至于?
四下异常安静,几人沿着溪流一路往深处走去先探探路。练寒星走在最前面,手上拿根棍子在草丛里打阿打,百无聊赖,正转身想跟身后的符明光聊天,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小腿,黏糊,湿润,有点像水蛇。
练寒星脚突然一滑,就被带入水里,又溅起一身水,把岸上几人衣服都溅湿。有什么东西在水里绑着她,身上都要她无法挣脱,一阵翻滚间被卷近溪底,鼻腔跟耳朵里灌进不少水,在水底挣扎不止。
符明光和夏满堂抓出武器正准备对付这无色的妖怪,草丛中就传来蛙鸣声。
“呱!”
一只只形状奇怪的小妖在水面跳来跳去,它们身有双翼,形似飞鼠而无四足,长有长尾,尾翼有刺,用翅膀在水面相互跳跃,猛然跃上草丛中,伸出一根根舌头就朝几人卷去。
小红往树上一跃,就高高挂起瞧上了热闹。符明光和夏满堂对水里的东西尚未明确,都想要帮忙。小妖卷出的长舌附带黏性,喷射出的黏液含有剧毒,有时旋转飞起的裙角被毒液溅到,瞬间就被腐蚀。
二人躲避得还算轻松,但小妖数量太多,一只接一只扑上来,个子又小,杀都杀不完,处理起来到底还是麻烦,她们暂时被绊住了脚,抽不出身帮助练寒星。
练寒星在挣扎,符明光和夏满堂在杀怪,百科全书小红在枝头摇头晃脑科普:“这些小东西呢叫水蛙,生长在水里或者是比较湿润的草丛。它们的尾巴和舌头都带有剧毒,可以弄断锋利的鱼线。平生最喜欢的就是吃肉了,在水域附近还算活跃,你们应该都清楚它们的厉害,要当心哦。”
说完又开始科普水里的东西:“至于水里的就更简单了,只不过是一只大虫而已,应该有一百多丈,无头无尾,原本对人没有恶意,估计是对她比较好奇,才把她给抓下去了。”
“用你们的话来说,她应该叫水脉,或者是水精?有它在的水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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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都比较干净,而且永远都不会干涸。不过,它会吐水丝,水丝无色,非常锋利,可切金断玉。以前就被朱砂村的人暗算取了不少水丝走,导致它开始憎恶人类。”
小红对着水里的练寒星大喊:“喂!它情绪不稳定,很危险的,你要当心!”
岸上两人手中的刀剑就没停过,背对背杀了一轮又一轮,血顺着剑锋滴落而下。水蛙二人都非常清楚,这种东西就像山蛭,闻到人的味道前仆后继就涌上来,毫无章法,也不怕死,切成两半身子还会蠕动着过来粘上你,没有啃食到血肉决不收手。
过去夏满堂捕猎时就曾遇到过一群水蛙,她从白天打到黑夜水蛙都不见少,最后还是失去耐心直接用了爆破珠才成功离开。
听完小红的话夏满堂神色一紧,失去耐心,对着符明光说:“这些东西太碍事,你先躲到树上。”
符明光一离开,夏满堂就从灵犀戒中取出几枚圆溜溜的爆破珠,双手夹住往前后甩去,同时抓住藤条往上一跃,跳到树干上又抓着藤条荡到对面树上,身后冲天的火光和爆炸声响起。
无数水蛙血肉四溅,失去了目标,它们又死伤惨重,水里的那个人有水精守着它们不敢下手,只好灰溜溜离开。
水中
几根水丝捆在练寒星的脖颈上、脸上,她在水里瞪大眼睛,双眼布满血丝,涨红着脸,水丝和水就要把她灌地窒息了。
练寒星躺在水底,两手抓着脖颈上的水丝,被割出了血,血被水丝尽数吸收。水精尝到甜头,把水丝拽得更紧。练寒星两眼翻白,双腿和腰部使力,整个人弯成一道弧线,艰难地从水里探出。
她的腰率先离开水面,紧接着整个头被顺力带出,水从她的脸上褪下,散乱的头发发尾还落在水面。整个人依旧是弓形仰着的,因为水丝还拽着她的头不放。
脸上的水丝像是一道蛛网,嵌入她的皮肤,沁出了一道道血痕。
练寒星两只手拽着脖颈上的水丝,在起身和倒下之间,她选择了——斩断。
她艰难地抽出一只手往搐气袋探去,身上利刃不多,绕指柔她还未能掌控,恐会伤了自己;刻刀拿来对付别的小玩意还行,对这水精必定不管用;砍柴刀已经豁口,也不行。
摸来摸去,也只剩下一把生锈的砍柴刀。
练寒星叹息,死马当活马医吧,但愿你是好用的。
她抓紧生锈的砍柴刀,掌心的血顺着流到菜刀上,锈迹斑斑的菜刀在血流到刀壁时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褪去铁锈,但她浑然不觉,举起刀蓄势待发。
岸上
从树上下来的夏满堂和符明光二人刚到岸边准备动手救人,夏满堂就发现了手中菜刀的变化,紧绷着的弦一下子就松了,她伸手拦住上前的符明光,已经不复方才的紧张,缓缓说道:“不用救了,让她自己解决吧。”
符明光虽然不解,但乖乖听话收剑,在岸上焦急地望着水中的人。
练寒星眼神变狠,满脸狰狞,整个人狼狈不已,浑身的气场却变得森冷,将菜刀挽了个花,由握刀改成横抓,往身下狠狠一划!
“歘——”
削金断玉的水丝在菜刀面前,就像是水果一样,不过一瞬就被斩断。
重获自由的练寒星整个人跃水面,在水面上逆向向后滑去,脚下的水被掀起一股股激流,手中刀却还未停下,耍的虎虎生风,不断有崩裂的弦声在水面传出。
练寒星站在离水面两寸的地方,以岸上人的角度看,她好像悬在半空。练寒星踩在延伸出水面勾在各处的水丝上,闲庭信步逆流而上走去。
一开始,她走得很慢,身上还在往下滴水,但步伐优雅,明明悬空水面却如履平地般闲适。后来越走越快,到最后甚至一路小跑起来,直到三人看不见她的身影,她还在跑。
水精大约明白她要做什么,在水中挣扎咆哮,不断射出水丝攻击水面的练寒星,却被她一一躲过。
终于,她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