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比赛在整个霍里兰卡学院掀起了大范围的讨论。
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在那场比赛后相见的第一面,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一定是:“你看了那场比赛吗!”
没错,谁也没想到格莉特他们会赢,更准确地说,应该是谁也没想到珈蓝她们会输。
为何那位平平无奇的剑士能与魔剑士班仅次于哈利和阿勒克托的珈蓝·仁周旋那么久?
为何能年仅二年级就释放出六阶魔法“狩猎之网”的天才索菲亚·柯力德现在才崭露头角?
为何身为平民且没有任何指导的他们能赢过自小就进行精英教育的珈蓝小队?
一切都是未解之谜。
这也加深了他们对于格莉特小队的狂热程度。
贵族们好奇又蔑视,平民们则自豪且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但抛弃这些外界因素,身为赢家的格莉特小队却出了大麻烦。
身为不可或缺的一员的剑士约德主动要求退出比赛。
格莉特问他原因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
“抱歉,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我确实没有自信再赢下下一场比赛了。”
他望着自己经过牧师治疗已然完好无损的手腕说:“实不相瞒,与珈蓝的那一战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虽然我们幸运地在下一轮比赛轮空,但你们清楚,要是想夺冠,我们无法避免那座名为“卡德琳娜”的高山,它比珈蓝更加凶险也更为高大。”
“我深知自己的底线在哪,这不是我能挑战的对象。”
他看向格莉特与索菲亚,“但我相信你们可以。”
“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退赛的举动不是因为我想你们输掉比赛,正相反,我比谁都希望你们赢,所以才为你们创造了这个条件。”
“格莉特,正如你所说的,放手一搏吧,方法总比困难多,你那么机灵,总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人选的,是吗?”
他拍了拍自己结实许多的胸脯,圆润的鼻头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朴实又直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我永远都是你们最坚强的后盾!”
听完他的话,来劝说他的格莉特与索菲亚面面相觑,沉默地闭上了嘴。
回到房间,格莉特脱下法袍,她里面只简单套了条朴素的亚麻色长裙,腰间系着浅咖色的绳带,至于胸前用于穿绳子的束腰?
那反人类的玩意儿她从来都不戴。
索菲亚同样系得松松垮垮,对于经常干农活的人来说,会抑制呼吸的束腰只在上流社会风靡,她穿了只会晕死在田里,然后被物尽其用地当作肥料喂给嗷嗷待哺的麦苗。
格莉特坐在桌前咬着笔杆,双目失神地云游天外。
没了约德,学院里还有谁能顶替他的位置呢?且不说大部分平民剑士都和他一个水平,就算是能力比剑士强的魔剑士,他们大多也被贵族招收了。
为了自己的前途,他们不会轻易站在与上层阶级的对立面,也不会为这么一个风险极大的比赛赌上自己的未来。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她真的没有其他出路了吗?
想着想着,格莉特无意中扫过了窗外当初报名的告示栏,那天被大剑砸出的巨坑已然平整,看不出一丝被破坏过的痕迹。
一个人的身影快速闪过了她的脑海。
有了!
她可以去找他!
“啪”地一下站起来,一旁的索菲亚被她吓了一跳,摸着胸口听她兴奋地讲道:“我知道该找谁了!阿勒克托!你还记得他吗?欠我们一个人情的那位!”
“他不仅和卡德琳娜家是世仇,还因为国王的屠杀而一直痛恨那些贵族走狗们!实力也和哈利不相上下,有了他,我们一定能赢得比赛!”
她上前拉住索菲亚的手,“走!他不是说在法师塔后方的森林里吗,到他该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索菲亚抬了抬自己手中的厚书本,“格莉特,我应该不能和你一起去了,我等会儿还有课呢,你忘了吗?”
“哦!那真是糟透了。”格莉特扶额,“那些人没有再来打扰你吧?一群没眼光的变色龙!”
忘了说,自那场比赛结束之后,完全由贵族掌控的魔法分院统统都向这位年纪轻轻就展现出如此才能的天才魔法师抛出了橄榄枝。
即便拒绝了他们,那群贵族还是穷追不舍,甚至有以让她的家人过上好生活为益处循循善诱的。
可惜,索菲亚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光就是那段过去了。
可谓是马屁拍了在马腿上。
嘱咐索菲亚解决不了就告诉自己,格莉特推开门,一只腿上绑了封信的信鸽和她撞了个满怀,几根洁白的羽毛落在了地上。
“格莉特!信!格莉特!信!”
尖锐的鸟喙开开合合,聒噪的嗓音让格莉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停!别叫了!我知道了!”
她让索菲亚快走,自己则抓住它的身体从它腿上扯下了那封信,然后用力把它往上一抛,信鸽扑腾几下翅膀,在看门人充满笑意的眼神中飞向了高空。
她把信塞入法袍的袖子里,发誓这次一定要回信让亲爱的莱恩女士放弃她那为省几个金币而坚持不用邮差的该死的送信方式!
法师塔位于霍里兰卡的正北方。
它建在所有教学楼之后,是院内魔法老师们的住所,背临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森林,有位木系法师钟爱园艺,特地在塔下建了一个小型花园。
远远就看到花朵上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格莉特抬头,一座暗紫色的法师塔耸入云端。
这是全葛丽迪亚最高的建筑。
墙壁上斑驳的锈迹和爬山虎诉说了它的历史。
一些有着奇怪癖好的法师的窗口前,千奇百怪的未知物探出窗外,离她最近的一户,甚至有只浑身漆黑的章鱼,正蠕动着触手在啃食法师塔上的紫砖!
还好索菲亚不是那种怪胎。
她在心里庆幸。
绕过这座法师塔转向后方的森林,沾满泥土和草屑的小道上的空无一人。
在洒满了透过树叶空隙的细碎光点中,她注意到一只小鹿躲在一棵树后面偷偷看她,在她靠近时又慌忙地撒开腿往森林深处跑去。
惹人怜爱的小家伙。
摇摇头,她继续前行,在一棵树根长了几朵棕色小蘑菇的树下发现了她的目标人物。
璀璨的光影晃过他盖在脸上的书本,阿勒克托躺在地上,静谧而又和谐地与这片森林融为了一体。
他浅浅地呼吸着,领口露出的皮肤苍白而漂亮,那头海藻般墨绿的发丝与草地混在一起,没入青草的大剑上方,一只憨态可掬的小鸟悠悠飞来,在青年盖着脸的书本上蹦蹦跳跳地走着,歪着脑袋发出悦耳的鸟鸣。
如此温柔的一幕,格莉特停下脚步,不忍心去打破。
但魔剑士的感官何其敏锐。
早在她踏入领地的那一刻阿勒克托就从浅眠中苏醒。
白皙修长的手摘下脸上的书,阿勒克托细密纤长的睫毛扇了两下,手撑着地坐起来看向打搅自己小憩的客人。
“你是......那位小姐?你是来找我履行承诺的吗?”
格莉特:“当然!”
她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放心地向前,弯腰向他伸出一只手:“为何不加入我的小队和我一起去参加年度大赛呢?”
阿勒克托看着眼前的这只手,略不自在地搭上借力站了起来,“谢谢你。”
“但抱歉,我不能答应你这个请求。”
格莉特皱眉:“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做对我来说浪费时间的事。”
他把地上的剑背在背上,靴子踩在草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你什么时候想到其它要求再来找我吧。”
“等等!”格莉特疑惑地叫住了他,“什么叫对你来说是浪费时间?年度大赛的决赛对手不出意外就是卡德琳娜家的两位,你和他们不是一向不对付吗?难道你不想在决赛打败他们,把他们的尊严踩在脚下反复碾压?”
“......”
阿勒克托看了她一眼,绿宝石般的眼眸浮现出一点意外,像是想不到外表可爱的小姐会说出这么糟糕的话。
或许是这么久以来除了老师以外第一次有人和他说这么多话,他并没有产生不耐,反而愿意给她一点解释:“但这在我心中是最无用的手段,我想要的远不止如此,希望你能明白这点。”
言尽于此,他没再管格莉特的反应,修长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林间。
格莉特愁眉苦脸地蹲在了地上。
完了,这个也不行,那她还能去找谁?
一个个名字在她脑海中飞速飘过,一阵令人头疼的头脑风暴之后,肚子忽然发出了“咕噜噜”的抗议。
她唰地一下站起来,若无其事地往回走。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夜晚,忙碌了一天的两人趴在床上讨论有关剑士人选的问题。
“格莉特,按照你这么高的要求,除了阿勒克托,没人能胜任这个位置。”
“我知道,但我觉得,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帮助我们夺得冠军。”
“或许亚军也不错?”
“没门!把它从你的脑子里丢掉!”
“那我也想不出其它的办法了......”
“既然正面邀请不行,或许我们应该从别的地方下手。”
思考了一会儿后,格莉特忽然坐了起来,“哦!我母亲寄给我的信我还没看呢,不知道她又会说什么。”
扯开袖子把信封抖落出来,她拆开一目十行地扫过。
等她把信放到床上,索菲亚问:“令尊都说了些什么?”
格莉特回答:“不过是寄来的钱又会少之类的。”
“但她还说,如今局面混乱,那些不满国王征税政策的平民们已经组成了军队,似乎在组织一场大型革命。战争不可避免,她让我乖乖待在学院别出去。”
索菲亚惊觉:“比赛结束后,珈蓝也对我们说了同样的话。”
“是啊,她也告诫我们要减少外出,葛丽迪亚的矛盾已经白热化到这种地步了吗?这会不会影响到霍里兰卡?”
索菲亚:“它不是从不干涉政治吗?”
“它虽然表面上中立,但内里必然是站在路易国王那边的。”
格莉特叹了口气:“比起这个,我们更应该把如何劝说阿勒克托加入小队的任务放在首位。”
“明天我们先去找约德看看,让他帮忙打听一下阿勒克托是否有什么关系亲近的人,我劝不动那就换一个人来劝。十万金币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吹灭床边的蜡烛,索菲亚扯着被子躺下,在黑暗中对格莉特说道:“晚安,格莉特。”
“索菲亚,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