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沃纳柯合力把尸体搬到更隐蔽的地方,格莉特呼出一口气,蹲在墙边静静听着索菲亚和女孩的对话。
那个男人死后,女孩就一直处于想哭却不敢哭的压抑中,眼里虽然有仇恨,对生的渴望却压过了它一头。
她怕沃纳柯杀了她。
解下披风围在她肩上,索菲亚用手擦净她脸上的血迹,看着她泪光闪烁的眼睛道:“我能理解你的悲伤。”
“但我恨你们,”女孩鼻翼翕动,绝望地哽咽道:“是你们杀死了我的父亲。”
“他已经不是你的父亲了。”索菲亚说,“从他踏入赌场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你认识的人了。”
“可没有他,我就不能活到今天。”女孩掩面哭泣,“是他救了我的命。”
“如果你再和他生活下去,失去性命的就会是你。”索菲亚拽下她的手,和她对视道:“世上没有什么是公平的。”
“你还小,能得到东西还有很多,不必拘泥于一个早已失去了温度的拥抱。”索菲亚张开手臂抱住她。
温暖的身体贴住女孩,她不自觉地往里挤了挤。
索菲亚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快点成长起来吧,你会得到无数个这样温暖的拥抱的。”
“就算是恨我们也好,坚强地活下去,我们等你来报仇的那一天。”
听到这,格莉特站了起来,“安抚好了吗?”
“起码不再哭了。”索菲亚苦笑,“但她接下来的归宿也是一个难题。”
沃纳柯:“把她带到欧莱文那吧。”
他从倚靠的墙上直起身,刚走一步就看到女孩躲在了索菲亚身后,话语一顿,又继续道:“革命军会收养她的。”
格莉特看了下天色,“时间不早了,要过去就早点过去,不能耽误任务。”
“我们走吧。”
路上,女孩神色惊慌地粘在索菲亚身边,沃纳柯走在她身后,她连头都不敢回。
格莉特和沃纳柯并排走着,见他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心中再次对他的危险性有了认知:“你以前也经常这样杀人吗?冷不丁的。”
“不,他是我除了帝国士兵外杀的第一个人。”沃纳柯回答,“我只是在维护我心中的正义。”
“那你有没有想过,其实烂人也是某些人眼中的好人呢?”格莉特问。
沃纳科转过头,“你在为那个男人开脱?”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人并非非黑即白,正如你杀死的那位帝国士兵一样,他也是某个女人的丈夫,某个女孩的父亲,但他也确实为统治者助纣为虐,他并不完全无辜。”格莉特努力组织着她的语言,好让她的话听起来通俗易懂一点:“我是说,判断一个人不能只看现在,你得着眼于整体,眺望他整个人生。”
“当然,我赞同你了结那个赌鬼性命的行为,因为他的未来已经一眼望到头了。”
“......我有点似懂非懂。”沃纳柯竖起的猫耳抖了抖,刚才冷酷杀死了一个人的他在此刻却表现得如此柔软平和,“但谢谢你对我说这些。”
“实际上,我有自己的考量,死在我刀下的只能是真正邪恶的人。”他这般道。
走过这条街,他们来到了与欧莱文约定见面的地方。
临近天堂赌场营业的时间,城区的气氛显著沸腾,不仅本地居民,连城口都进来了许多外地人。
和他说明女孩的情况,格莉特隐去了是沃纳柯导致她失去父亲的那段,请求革命军收养这个女孩。
“虽然我们正忙于革命事业,但让无家可归的孩子流落街头也与我们的初衷相违背。”欧莱文抚了抚她的脑袋,接受了他们的提议,“我会把她带到我家,待任务结束后让后勤接她到足够安全的地方。”
“感谢您的谅解,我们也能没有忧虑地执行任务了。”索菲亚道。
女孩一声不吭地站在索菲亚对面。她很聪明,明白怎样才是对她有利,没有说出父亲死亡的真相,而是缄默地保守秘密。
索菲亚最后一次拍拍她的肩膀,“他们是一群好人,最起码不会为了赌资把你卖掉,你会学到很多的。”
女孩没有说话。
格莉特拉住索菲亚的手,“走吧,快六点了。”
索菲亚点点头。
排着长队的马车中,贵族混杂着平民一同停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前。
大门口的两位守卫仔细检查着前来的客人,确认过没有问题后才侧身放行,还给了他们一个的点缀着羽毛的面具。
这是赌场主人的规定。
夜幕降临,摇曳的火光落在每个人身上,贵族们昂贵的宝石装饰闪闪发光,穷人们脸上孤注一掷的忐忑则更加明显。
三人赶到时,高高的钟楼恰好发出厚重悠长的撞钟声,回响的余韵中,一群乌鸦惊扰飞起,其中一只停在了天堂赌场的房顶上。
挡住乱跑的孩子,沃纳柯走在索菲亚面前,替主仆二人在热闹的人群中开出一条路,格莉特尽职尽责地提着手提箱,时不时还帮索菲亚提起过长的裙摆。
轮到他们时,一位管事模样的女人拿着纸和羽毛笔,问:“名字。”
索菲亚和沃纳柯对视一眼,道:“苏菲,沃克,莉特。”
女人写下了他们的名字,又问:“你们有带什么武器吗?像匕首、剑之类的。”
“没有。”沃纳柯摇摇头。
他们的武器都在欧莱文那,对方说赌场里有内应,到时会把武器还给他们的。
“很好。”女人笑着向里伸出一只手:“欢迎来到天堂赌场,尽情享受狂欢吧。”
戴上她递来的面具,格莉特跟在索菲亚身后走近了这座人人为之痴迷的赌场。
装有壁灯的长廊后,暗沉的黑随之袭来。
在散发着微光的烛台旁,颜色绚丽的面具盖住了人们的上半张脸,红唇与透明的玻璃酒杯相触,隐秘又暧昧的窃窃私语挤在大厅里,展开的羽毛折扇,笔挺的正装,衣着暴露的侍者端着餐盘四处游走,领口里塞满了顾客赢来的各色筹码。
这是一个物欲横流的奢靡天堂。
几乎露出了整条大腿的卓尔精灵侍者经过索菲亚时牵起她的手摸在了自己漂亮的腹肌上,特殊的灰色皮肤光滑好摸,他端起一杯酒送到索菲亚手上。
“祝您玩得开心。”
从没见过这副架势的索菲亚像尊石雕一样僵在了那,侍者挑逗而又充满诱惑的招待让她连着脖子红到了脚。
她像拿着烫手山芋一样把酒递给了格莉特,“给、给你!”
对方两眼放光地盯着那位侍者的背影,还有心情吹一声口哨,“哇呜!人间极品。”
“小特!”索菲亚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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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音量。
“哦,我听到了,亲爱的小姐。”格莉特颇为好笑地接过那杯酒,戏谑道:“怎么样?手感不错吧?”
“别拿我取笑了!”索菲亚红着脸瞪她。
“哈哈哈哈,果然还是年轻啊。”格莉特转头,却见比她还小的沃纳柯没什么反应地看着这堪称放荡的情景,眉毛都不动一下。
“你真不像个小孩儿。”她说。
沃纳柯疑惑地看向她,“我已经十六岁了。”
“这只是个称呼,”格莉特没和他争这个,“你不觉得不好意思吗?看到这些。”
“为什么?性和爱都是自然之神赐予我们的礼物,我不会排斥它,到了一定的年龄,我也会去体验它的。”他大大方方地回答。
这回答出乎格莉特的意料,原来在这方面拧巴的只有人类吗?
在下一位侍者贴上来之前,索菲亚赶紧拉着他们走到别处。
烛光照亮了做工精致的金边红桌布,足有二十面的水晶骰子露出最上方的数字,瞬间欢呼与咒骂起伏,大批筹码成堆地被赢家揽过,失败者面色通红地盯着面前所剩无几的桌面,大声催促着开始下一局。
站在外围看了几场后,进行得如日中天的赌局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同一个地方。
格莉特三人即刻屏气凝神地看着由好几位剑士把守的房门,他们的目标要来了。
首先踏出的是一只黑金暗纹皮靴,恍若蝙蝠翅膀般剪裁的黑色披风荡在空中,修长挺拔的身躯走出,青年戴着面具,一头深褐的短发,薄唇微勾,轻浮又矜贵,引得第一次见他的女性都深吸了一口气。
他比这赌场里任何的侍者都要有吸引力。
格莉特却觉得有点怪异。
跟着人群向他靠近,青年坐在了一张赌桌上,那片地方立马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众人都用向往又敬畏的目光望着他,几位侍者贴上他的胸膛,或趴在他的膝盖上,这是绝对掌权者才有的权威。
他如逗弄猫儿般轻抚那位半精灵美人的脸,对眼前这群赌徒说:“今夜,我将会把拍卖行最珍贵的东西送给输得最多的人。”
场面瞬间疯狂。
输个精光的人扯出了如获新生的夸张笑容,赌局再次开始,他们的情绪却与先前两极反转,输家狂喜,赢家则成了惋惜悔恨的人。
这就是天堂赌场,天堂与地狱只在一线之间,可能是一句话,一个机遇,也可能是一场赌博。
它拥有令人痴狂的魔力。
沃纳科冷冷望着漫不经心玩弄着侍者头发的青年,眼中的杀意愈发浓厚。
青年仿佛若有察觉般往这边看了一眼,人群中只是一位瘦弱的小矮子。
格莉特拍了拍胸口,“还好我动作快。”
她握住沃纳科手腕的手逐渐收紧,严肃着表情警告道:“收起你的杀意,坐拥这样一座赌场的人不是傻子。”
“......抱歉,我会注意的。”沃纳科的猫耳垂了下来。
还有一件事格莉特很在意。
她认真观察了下那位青年的言行举止以及他说话时的嗓音语调,和另一边的索菲亚对上了视线,慢慢道:“你不觉得他有点像一个人吗?”
索菲亚猛地点头,在她怀疑又不敢确定的目光下念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卢卡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