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舟是第六十四日来行刑山谷前的石阶了,自熄昭渡天劫以来,他每日都回来石阶之上看她。
今日是第六十四日。
他知道师父上一次的雷劫只到第六十四日就停了,不知如今这场雷劫会不会在今日停止。
落雷响了六十四日,行舟看着熄昭一日比一日痛苦,明丽的面容一日比一日苍白,却依旧笔挺如松的坐在落雷下。
司战上神,受刑结束那日便从自己的落雷台走向了熄昭的落雷台旁,那之后就一直留在行刑山谷中。
守在熄昭身旁片到未曾离去,一同听了六十四日的雷声。
雷声并没有像行舟所想的那样停在第六十四日,六十五日雷声爆烈而来,比前六十四日还要凶上许多。
今日一早行舟在自己的住处听到爆起的雷声,如此雷声比往日更加凶险,他匆忙赶到观刑石阶前。
行舟同往日一般站在石阶上时,只觉得雷声震得他发蒙。
行刑山谷和观刑石阶间隔着距离和一道屏障,屏障用来隔绝雷声,可从第一日起就对熄昭的雷劫不起丝毫作用。
观刑石阶和行刑山谷之间相隔的距离和加持的屏障,在今日愈加不起作用,行舟能感觉到自己脚下的石阶也在微微的颤动。
他已在观刑石阶上听了六十四日的落雷了,行舟本以为自己对此落雷也算适应,却不想今日仍被天雷所震,他站在石阶上,无法再上前一步,只远远隔着屏障看向师父。
天帝赶来时,他仍驻足在石阶上,一动不动。
银紫色的光和暗红色的光芒交错闪耀,行舟在这样耀目的光下看不分明行刑山谷中发生了什么。
“行舟上仙。”
天帝在他身后,低声唤他一声,他才收回目光回过神来。
行舟回头参见了天帝,炽也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也抬步上了石阶。
炽也站在石阶上看向落雷山谷中的烛川和熄昭沉默不语。
笼罩在熄昭周身暗红色的光芒若隐若现,她双目紧闭额头上满是汗水,心口处的灵玉之骨暗红色的光却不曾消减半分,愈加闪耀照在了熄昭的下颌上,给熄昭的脸蒙上一层暗红的光影。
烛川坐在她正对面,凶险的落雷近在他咫尺间,银紫色的光将他笼罩,他只是透过这一切静静地看向熄昭,再无任何反应。
炽也浅色的眼瞳里看不出情绪,只是看着落雷山谷中对坐的两位上古神族。
“陛下…”
行舟思忖着开口,
“雷声…”
他在自己住处中听见雷声匆忙赶来,随后天帝也到了谷中。
熄昭上仙渡劫雷声,应是又一次穿透了天帝所设的结界,再度传到了天宫中。
以他的修为,无法加固结界组织师父的雷声传遍天共,只能请天帝再度出手,
炽也明白行舟的意思,点了点头道,
“我来时,己加强了结界之力。”
“只是…”
“如今雷声太过非常,为今只能减弱声响,无法完全隔绝了。”
“天宫中,这几日应是都听得到隐约的雷声。”
行舟点点头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
他站在石阶上交错的光让他看不清师父的模样,只听雷声他便觉得有焚骨之痛,他不知那副单薄的身影坐在落雷之下正在经受的会是何等的痛苦。
可他如今什么也不能替师父做,只有希望师父的雷劫早日过去。
炽也透过屏障看向熄昭,轻声道,
“不会太久了。”
雷下的女子身形单薄却依旧挺拔,撑过今日就是劫过。
炽也仍旧站在石阶上,同前几次嘱咐完行舟便离开不同,这一次他一直留在落雷谷,直到雷声完全停下。
天雷果如他所说一般,只又再响了一日便结束了。
雷停时,落雪后积郁多日的灰沉天色也一并散了,露出久违的晴日。
熄昭睁开眼,长舒一口气,焚经挫骨之痛终于消散。
长久而剧烈的疼痛之后,她终于等到了早该属于她的结果。
比往日充盈的灵力,不会再因为修习灵力而致全身经脉隐隐作痛。
时隔五万年,一场本该早就渡完的天劫终于在今日了结,今日之后,她终能再燃玄玉炉,重拾她铸剑师的名号了,她明净的眼睛里带上了笑意。
视线正中,一张温柔带笑的脸正在等她。
这一次不是刺骨的大雨,不是她独自捂住伤口,在大雪纷飞中等待一个不知是生还是死的明天。
散去的云层,渡过的天劫,他一直在这里等她。
她起身向他奔去,他也站起等在原地张开双臂将她拥到了怀中。
熄昭埋进了烛川的肩窝里,开口道,
“我知道你一直在这里。”
烛川听罢笑了起来,
“我一直在这里。”
行舟在落雷山谷外等熄昭和烛川出来,不多时他终于见到师父一身云色衣衫向他缓步而来,熄昭向他笑了笑。
行舟上前到她身侧,开口道,
“师父。”
炽也在行舟身后并未上前,只站在原地等待。见炽也站在不远处,熄昭同烛川走到他面前停住。
相顾无言,一时谁也没有说话,炽也那双本就浅色的眼瞳此刻看去更像泛着一层薄冰在上面。
静默许久,还是熄昭先开了口,
“多谢。”谢他替自己和烛川将诛仙台一事盖过,谢他让烛川留在落雷谷陪她渡过天劫,谢谢他还愿意把她当作朋友。
炽也听她道谢,瞳色里的薄冰渐渐散去,轻笑一声,道,
“罢了。”
“诸事已过,如今得过天劫,一起回去便是。”
“走吧。”
桑泽在玄苍殿外来回踱步,焦急之色写在脸上,归月和阿芜站在一侧看着她,心中亦又担忧。
响彻天宫的雷声停了许久了,却还不见上神回来。
她正欲抬腿向落雷谷去时,见上神牵着熄昭信步向他们而来。
桑泽见状快步上前冲到了熄昭身前。
桑泽拉起熄昭的手打量许久,眼眶泛红,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她也未曾想过,自那日玄苍殿一别,竟会有如此长的时间再见不到上神和熄昭上仙。
再见已是历经生死考验的天劫过后,如今才终于回来。
“上仙,你终于回来了!”
“不对…”
桑泽低声否认了自己的话,眼中的水雾还未退去,又带上兴奋欣喜看向熄昭。
“如今终于也是上神了!”
阿芜同烛川和熄昭行过礼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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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道,
“同上神他们一起回进去吧,何必站在殿前。”
归月站在一侧,发出清越的笑声,
“用你替我铸的酿酒炉做的第一批酒刚巧昨日酿成了,今日不醉不归!”
归月美丽的脸上尽是动人的笑意,熄昭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道,
“好啊!”
熄昭一行热热闹闹地进了玄苍殿,归月张罗着将酒搬到长留园去,桑泽同阿芜一同去帮忙,只剩烛川和熄昭向修远阁走去。
待到修远阁门前熄昭仍向将离阁走去时,烛川开口叫住了她,
“小昭,你随我来。”
熄昭跟着他一同进了修远阁中。
“等我片刻。”
熄昭也不多问,在案几旁坐下喝茶。
不多时,烛川在她对面坐下。
他抬手轻挥,一鼎玄色的小炉浮在空中,熄昭抬眼看去,一鼎熟悉的玄色铸剑炉浮在空中。
怎么会不熟悉呢?
她亲手制成此炉,自那之后她用这鼎炉铸了许多六界闻名的宝剑。
这鼎铸剑炉陪她出生入死,又陪她渡过在南海冰川里的每一场漫天大雪,玄玉炉早已不是寻常的铸剑炉鼎。“玄玉炉?”
熄昭轻声喃道。
那日重放灵玉之骨时,突发意外她甚至没有办法清醒的将玄玉炉收回。
烛川替她妥善的保管了起来。
“那日…你替我收了起来?”
“那日我将灵玉之骨换了玄玉炉放回你心口时,将此鼎收了起来。”
烛川平静地接过她的话,
“我知它对你十分重要。”
熄昭见他神色如常,又看了看仍悬在空中的玄玉炉,向烛川点了点头收回了玄玉炉。
见熄昭收回玄玉炉,烛川站起身对熄昭道,
“早日回去休息吧。”
说罢转身向房内走去,不再多说。
熄昭看着背对她的颀长背影,放下手中茶盏开口叫住了他,
“阿烛。”
烛川停下脚步却仍旧背对着熄昭,
“如今我的玄玉炉完好无损,那你的藏锋剑呢?”
烛川玄衣下的宽厚背影似乎有一瞬间的轻颤,熄昭只是看着他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自熄昭在他房内看见那台空的剑架时,他便知这一日迟早会来。
空置的剑架,如同横在他们之间的伤疤。
是熄昭无法开口再替他铸一把剑的伤疤,也是他无法说出口藏锋剑为何消失的伤疤。
彼时他们两个都无法将这件事宣之于口,如今他亲手将玄玉炉交还给熄昭,揭开了他们之间的伤疤,现在又要逃避吗?
或许在选择亲手将玄玉炉交给熄昭时,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若是他愿意,他可以将玄玉炉交由阿芜,亦或是桑泽归月,让他们来交还于熄昭。
可他还是亲自将这座鼎炉交换给了她。
熄昭看向烛川房间侧方靠墙放置的空剑架。
古朴利落的剑架贵重的用料,剑架如此不难想像主人对放置在上的剑又是何等的重视。
只是如今剑架是空的。
被困在落影的阵法中时,他用的是银霜剑。
同她一去去见清琅时,他用的是内息凝成的光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