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巍然屹立在峭壁之上的清霄派山门显得格外庄严肃静。
供低阶弟子行走、从山脚一直延伸到真正的清霄派山门的白玉石阶被缥缈云雾隐去。这些云雾虽看着毫无杀机,但意图从此处走上去的人都会被困在其中,别想再往上踏出半步。
沈清川一看便明白,必定是事关重大,令宗门高层觉得此时外界形势危险,这才会修为较低的弟子们上下山的途径。
他向前望去,高耸入云的山门在月光之下投下深沉的影子,正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清霄派”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散发着强烈的威压;山门之前的最后几级阶梯上,几乎每隔五步就守着一人,另有数队守山弟子身穿月白道袍,警惕地巡视着四周;淡青色的屏障笼罩在整座清霄派之上,隐隐有灵光流转。
整座宗门都笼罩在一层紧张肃穆得近乎压抑的氛围中,其中还夹杂着几分不明显的不安,仿佛连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沈清川不禁为之侧目,他已经许久未见过这般严阵以待的景象了。
“站住,什么人!”一名守山弟子突然厉声喝道。
沈清川的身影刚一出现在山门处,立刻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守山弟子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剑尖指向沈清川,极其警惕地提防着此刻出现在山门外的来客。
沈清川停下脚步,他的目光平静如水,没有任何波澜。没有听见声音,守山弟子们的神色间顿时透露出明显的紧张和戒备。
一队守山弟子迅速围拢上来,手中的武器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虽然其中有不少人都认出了沈清川,但在这种紧张的时刻,他们不敢有丝毫大意,生怕眼前的大师兄会是敌人假扮而成的模样。
“是我,沈清川。”沈清川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与此同时,动作从容不迫地凌空画下一道秘符以证实自己的身份。
他的身份玉牌碎掉了,此刻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
符文一触及门外笼罩的淡青屏障,屏障上就泛起了层层涟漪。
见状,守山弟子们纷纷一愣,随即迅速交换了下眼神。
“大师兄!”一名守山弟子惊喜地叫出声来,他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喜色,“你终于回来了!”
“大师兄?”
“真的是大师兄吗?!”
越来越多的窃窃私语声响了起来,其他守山弟子也纷纷收起了警惕的神情,他们迅速收起了武器,恭敬地行礼:“大师兄,您能够回来真是太好了!”
沈清川微微顿首,算作回礼,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温和:“辛苦了。宗门的安全,多亏了你们的维持。”
他神色从容,但心中却在思索着所见到的景象与众人难以掩饰的紧张,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沈师兄,掌门有令,所有峰主及其弟子必须即刻前往议事大殿。”这队守山弟子的领头人接到了什么传讯,立刻前一步,语速极快地说道。
沈清川眉头微皱,掌门的命令来得如此急切,看来宗门内外的形势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峻。他朝着议事大殿的方向御剑而去。
……
与此同时,谢不尘已经来到了山下的小镇。平日里,这里因为离清霄派极近、沾了不少第一宗门的光,无论何时都热闹非凡;现在,他刚踏入镇中,便顿时感到有一股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气氛扑面而来。
“听说了吗?据说是天剑宗的人入魔了,好多宗门都被他们攻破了!”谢不尘朝道旁看去,只见一个声音嘶哑的老者低声说道。
老者尽力让声音不那么颤抖,却难掩焦虑:“我只是凡人,有幸得仙师庇护,从风城逃到这里,要是再……”
他咽下了马上就要说出口的不吉之语,摇了摇头。
“是啊,现在修真界大乱,我们这些人可怎么办才好啊!”另一个声音明显发着颤,谢不尘朝那人看去,他的身上同样没有丝毫灵力,与老者不同的则是他世代都居住在这座小镇之中。
谢不尘眉头紧锁,他走过小镇中心稍显空荡的广场,虽然战场离清霄派仍然很远,镇子及附近都没有任何交战过的痕迹,但不安的情绪早已随着镇中每一个人的闲谈扩散了出去。
他的神识铺展开来,笼罩着整座小镇,将镇中的动静尽收眼底,本人则找了一座茶楼,登上了最高层,坐在了栏杆边朝下看去。这个位置正好可以将下层的食客和出入大门的人都收入眼底。
也许是因为售卖的都是灵石的缘故,这间店面里面没有什么凡人,都是些修士。谢不尘一眼望去,便发现这些修士中几乎什么人都有,有中小宗门的弟子,有独来独往的散修,还有衣着较为华贵、来自于附近几个小城中的修真世家的家族子弟。
“天剑宗的魔头们来了,我们的宗门...没了。”一个声音低沉的中年修士对着身旁的人说道,眼中满是绝望。
“我听说了,连天剑宗的少宗主都入魔了,现在整个宗门都乱套了。”另一个修士接过话茬,语气中带着一丝恐惧。
“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天剑宗也是个大宗门啊!怎么会在一夜之内,几乎整个宗门的人都入魔了呢?!”中年修士看着跟在他身边的小童,连连悲叹。
他原本是玄净宗的长老,玄净宗则是个依附于天剑宗的小宗门。中年修士想着自家子侄天赋心境都只是一般,去了大宗门也顶多当个外门弟子,说不定会被人欺负了去;而要是进入他所在的玄净宗,他作为长老,总能庇护住自家子侄,便让族人将人送了过来。
没想到半年不到,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玄净宗靠近天剑宗,人员死伤极其惨重,现在已经与灭门无异。万幸他护住了侄儿,现在才没有更加懊悔。
中年修士悲叹声刚起,一旁就想起来了一道尖细的声音,一名长得极像老鼠的修士阴阳怪气道:“天剑宗是大宗门,清霄派也是大宗门……谁知道清霄派会不会步天剑宗的后尘呢?”
“你!你说什么!”
一名头发杂乱、背着玄铁长刀的修士拍案而起,指着长得像老鼠的修士,气得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干脆拔刀要砍。
持刀修士修为不高,那像老鼠的修士修为甚至比他还要低点,但胜在身法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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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脚底抹油一般从刀口下跑了,边跑还边对持刀的年轻修士喊道:
“邹七,你之前不还是天剑宗的人?就是天剑宗变成那样了,你也犯不着因为我说了清霄派一句就生气吧?”
话音绕梁,那像老鼠的修士却早就跑得不知去向了。
谢不尘饶有兴趣地看着楼下的场面,那贼眉鼠眼的修士说话颠三倒四,没有什么逻辑,却用几句话就把周围人的情绪都挑起来了。如果说他本来的目的就是搅混水的话,那他的目的确实已经达到了。
——中年修士更加惶恐,参与议论的几人也若有所思、不再言语,整个一楼的人都下意识地远离了被叫破身份的持刀修士邹七。
谢不尘下了两道追踪术,一道落在贼眉鼠眼的修士身上,一道落在了邹七的身上。
这两人的身上或许有些不一般的价值。
他的神识继续铺展开来,看到镇子内外都有清霄派的弟子按照路线巡视,镇口处亦有人把守,逐一探查想要进镇的人群。
镇门之外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有几个不安分的修士等得不耐烦了,刚想挑起事端,就被驱赶了出去。
谢不尘指使着自己的化身跟着混进了想要进镇的队伍中,就跟在一个从风城逃难过来的小家族的后面。
“爹,娘,你们说清霄派会收留我们吗?”一个年轻的女修士带着哭腔问道。
“会的,清霄派历来是正道领袖,名声远播,绝不会坐视不管。”她的父母面带愁容,却仍是温声安慰道。
……
“清川,你回来了。距离秘境关闭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掌门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沈清川抬起头,心中一震。
掌门玄机子如今已是老者形象,鹤发长须,面容清癯,身着绣有云纹剑气交织图案的银白长袍;他亦是剑修,不过已经许久没有人有这份殊荣可以见他出剑了。
“这三个月中,局势剧变。”掌门声音低沉而威严,显得不容置疑,“天剑宗宗主暴毙,少宗主入魔,实力大增,连带天剑宗上上下下不知多少人人都跟着入了魔。”
“什么?!”
沈清川握紧了剑柄,大殿之内顿时一片哗然,被召集来此的众长老和弟子们的脸上皆是震惊之色。在此之前,他们对天剑宗的事只是有所了解,却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听到这般骇人听闻的事,均是感到难以置信,心中无法平静。
沈清川眉头紧锁。天剑宗能够与清霄派并称,实力底蕴自然不容小觑,近些年来,天剑宗的势头甚至隐隐压过清霄派一头,发生这种事非同小可。
何况,天剑宗的少主正是孟玄诉。
苍溟帝君,青丘旭,孟玄诉……这三人都与江蕴白有关,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在他的心底堆积得越来越重。
极其突然地,沈清川现在就很想要给谢不尘传讯,或者是……现在就赶到他的身边。
然而现在宗门面临危机,作为掌门首徒,沈清川绝无缺席的道理。
他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掌门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