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游历的天剑宗弟子也有不少入魔的,而且都是些受器重的弟子,修为比寻常弟子高出不少。天剑宗辖境之内,不少家族修士和散修也遭了毒手。据那些逃出来的人所说,整个风城都已经被屠戮一空,死伤惨重!”丹峰长老补充道,他的脸上满是忧虑,平常和气的脸扭成了苦瓜。
掌门叹了口气,声音中透出一丝悲悯:“事发突然,天剑宗已经攻破了许多中小宗门,每日都有无数向我派送来的求援传讯。”
他的目光在议事大殿内的众人面上扫过,最终定格在沈清川的身上:“清川,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我命你立即率领一支精英弟子队伍,前往风城及周边区域调查情况,务必要查出天剑宗入魔的真相!”
“弟子领命。但请允宽限三日。”闻言,沈清川立即起身行礼,朗声说道。
掌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似有千钧之重,沈清川顶住压力,一错不错地迎上了掌门的目光,眼底一片坦荡。
良久,掌门叹了一口气。
“议事结束之后,你跟我来一趟。”
沈清川低下了头。
……
被徐文彦叫破身份之后,邹七发现周围人对他的态度立刻发生了转变。
徐文彦就是那个长得贼眉鼠眼的修士,邹七与他见过几面,只知道这人是个情报贩子类型的人物,经常买卖些来路不明的小道消息,曾经还拿一条假的灵物消息从他手上坑走了二十块下品灵石。
然而,天剑宗确实是灾祸的来源,他也确实是天剑宗弟子。面对着这些因天剑宗而被迫逃亡的人,邹七甚至都没有那个底气挺直脊背反击回去,告诉他们自己是无辜的、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另一方面,邹七也并不想给天剑宗说什么好话。作为天剑宗弟子,他比旁人更清楚天剑宗内部的情况。
邹七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很难改变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没有人对他喊打喊杀,已经很不错了。
他收起了刀,默默地离开了酒楼。刚走出门,就听见身后再度响起了众人谈话的声音。
从离天剑宗最近的风城一路逃亡到灵缘镇,明明已经安定了下来,可邹七却只觉得茫然。
当年拜入天剑宗,他以为是天大的幸运,谁知道这些年竟然……
他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这时,视线边缘却出现了一个灰扑扑的影子——
“徐文彦!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再次看见贼眉鼠眼修士,邹七怒不可遏,冲了上去掏出符箓定住了他的身形,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厉声问道。
徐文彦被抓住了也仍旧不慌不忙,那双狭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凹陷的脸颊颤了颤,陪笑道:“邹七兄弟,别这么大火气嘛,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提供情报,帮大家了解真相啊!”
“真相?你说得倒好听,除了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还有什么作用?!”邹七冷笑一声,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些,徐文彦立即夸张地做出一副要被他掐死的模样。
“哎呀,别这么说啊!我只是提醒大家要小心而已。”徐文彦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天剑宗现在的情况,谁看了不觉得害怕?”
邹七真想一拳打在这个小人的脸上。他攥了攥拳,注意到路旁行人看向他的目光,他深知自己此刻处境危险,绝不能轻举妄动,只得努力平复情绪。
“别绕圈子了,你说吧,你到处闹事,究竟是想要做什么?”邹七深呼吸几次,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徐文彦拿定了他不敢动手,这种时候了也没有将他看在眼里的意思,意味深长地笑道:“我都说了,别急啊。咱俩的目的不是一样的吗?”
“你想见清霄派的高层,至少要是个能说得上话的内门弟子吧?我也和你一样啊!”
“不过,可真叫我伤心啊,我搞出这些动静来,可不只是在帮自己啊,我这不也变相帮了你吗?”
邹七受不了他这邀功的语气,两人又是一番争执,拉拉扯扯地朝着镇子边缘走去。
谢不尘一边接收着化身那边传来的消息,一边监视着两人的动向,见两人要离开,不紧不慢地缀在了两人身后。
只说邹七或许很难让人想起什么,但要是再加上行迹鬼祟的情报贩子徐文彦,便很容易想起原书中的一段剧情:
邹七的父母都是修真者,也是天剑宗的外门弟子,不过天赋有限,资质平庸得很,修为始终都没什么提升。生下邹七后没过几年,两人受人雇佣前往某地,然而回来之时都身受重伤,不久双双身亡,只给邹七留下了一件不知用途的异宝,叮嘱邹七收好,千万不要叫旁人发现。
多年以来,邹七都没叫旁人发现他的秘密,只在情报贩子徐文彦那里露过些许破绽。直到孟玄诉入魔前后,徐文彦为讨好孟玄诉到处寻找珍奇事物,把主意打到了邹七这里。
邹七从风城逃到清霄派山脚下,徐文彦眼看在灵缘镇无法动手,就一面交好邹七,一面散播消息,联合镇中修士将邹七赶出灵缘镇,之后成功抢走异宝,进献给孟玄诉,成功被孟玄诉提拔成了新的“天魔宗”的外门执事。
孟玄诉发现这异宝正是造化碎片,便转手送给了江蕴白。
看这段剧情的时候,谢不尘就觉得很不合理,连用途都不知道,怎么能断定就是宝物?再说了,既然邹七的父母知道造化碎片可能带来灾祸,为何当初不直接将其进献给峰主长老之类的人物,好歹还能得到些奖励?看起来完全就像是为了写孟玄诉如何宠妻而写的一般。
只不过,现在有他插手,无论如何,事情的走向也绝不会再发展成那副样子了。
浓云忽聚,大雨倾盆而下,邹七徐文彦两人骂骂咧咧地掐了避水诀,身上却还是难免被淋上了些。
无论是他们还是路过的行人,谁也没有发现,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道烟青的影子,无论是瓢泼的雨水还是尘泥,都无法在那人身上沾染分毫。
……
“咱们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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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能算是同盟了吧?”徐文彦戳了戳邹七,贼眉鼠眼的面相看着依旧很惹人生厌。
“你跟我说说,那些人入魔之后到底什么样呗?”
邹七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在掌心掐出血来,但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天剑宗的那些入魔之人,他们……他们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他们浑身散发着黑色的魔气,经脉中似乎也有黑气流转,眼睛则变成了血红色,似乎完全失去了自我一样,变成了只知道杀戮的怪物,只要见到没有入魔的人就会攻击,”邹七继续说道,他的声音颤抖,显得仍心有余悸,“同门之情、师徒之谊在那些人的眼中不存在了一样,无论是师兄弟还是师父与徒弟的关系,他们都能下得去手。”
“我亲眼看见……赵师弟杀了和他关系最近的叶师兄……”
“凡是入魔之人,全都实力大增,那些魔气更是能侵蚀我们的法宝。更可怕的是,他们身上的魔气似乎也能影响并未入魔之人的心神,我在和他们交手的过程中,也觉得自己像是要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东西。那种力量……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抵挡的。”
邹七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情绪也低落了下去。
徐文彦很感兴趣的样子,追问道:“你觉得这些入魔的人还有救吗?”
邹七摇了摇头,目光有些茫然:“我不知道,他们的神智似乎已经完全被魔气吞噬了。也许有人能够尝试吧,但我只顾着逃命了,连反杀都没法做到,更别提再做别的了。”
“我根本不敢在那些地方停留,途中经过的那些城池也很快沦陷了,直到靠近清霄派的辖地附近才觉得安全下来。”
徐文彦连连点头,他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落在邹七的身上。
“放心吧,我肯定会好好宣传一下他们的危险的。”
他嘿嘿一笑,已然打定了主意。
这两人全然没有觉察到,谢不尘就坐在他们身边,仔细地打量着他们。
谢不尘的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他能感觉到邹七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魔气,与此前王昉、青丘旭身上的一致,但并不浓郁。奇怪的是,徐文彦的身上居然没有心魔之种的存在。
他并未破坏掉邹七身上的心魔之种,而是在其上加了一道封印。
他很好奇,像邹七这样被种下心魔之种却没有入魔的人,和那些入魔的人,究竟有什么区别?毕竟要论心境,邹七虽不算太差,但修为过低,没有道理会比那些渡过雷劫的人更加心境稳固。
谢不尘想到王管事提起过的天剑宗特有的凝心玉露,神色微变。
天剑宗出产的凝心玉露有清心之效,现在看来,恐怕反而是一件催化心魔的东西!
使用过凝心玉露的绝不只有天剑宗的人,这样的话,说明受到影响的人比想象中还要更多!
那么,清霄派中……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人存在?
谢不尘猛地站了起来,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了,化作流光直奔清霄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