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微从苏卿卿那儿获取的信息,是陆玖。
陆玖是皇室的人,准确一点的身份,是杜瑛的二叔。
原来陆玖这一条线,苏慕笙不是不查,是交给了杜瑛。
系统说过杜瑛,是皇室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未来将回帝星继承爵位。
由此来看,杜瑛和苏卿卿、苏慕笙的关系,比起爱人、情敌,更像是拉拢、扶持的关系。
难怪伊符对苏慕笙在大庭广众下鸣枪一事的反应,是警告、忌惮、大事化小。
“老大,那我们现在……”
段微回复雷青:“继续观察。”
段微想把伊符爆出来,始终没有机会,只能静观其变。
“好。”雷青应下了,没再说什么,却又磨磨蹭蹭的,迟迟不挂电话。
段微看出来了:“还有事?”
于是雷青哀嚎:“老大,观察了两个多月了,我的屁股都坐得快长毛了。”
段微没吱声,等着他后面的话。
“这不,没什么事?我想休几天假。”雷青嘿嘿一笑,“那个,暑假了嘛,天气也好,外面的风景也好,可以出去看一看、玩一玩嘛,难得有个假。”
段微听着雷青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暑假?”
雷青:“……”
沉默了两秒,雷青道:“老大,给兄弟留点底裤。”
段微道:“你认真的?”
雷青道:“我看起来是不认真的人?”
段微:“嗯。”
雷青:“……”
段微肃道:“他不是你能玩一玩的人。”
雷青也正色了:“我知道,不是一路人。”
“不试试,怎么知道一定不可以呢?谁说的一路人就一定有什么标准吗?我喜欢他。认真的。他哭,我也难受。我就想让他高兴。他高兴,我也高兴。我对他,不是玩一玩。这么多能玩的人,我干什么非要找他?找你削吗?我不蠢。我就是喜欢。认真的。很认真。”
段微沉默了。
她能听出雷青的认真。
只是……雷青、塔塔,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世界,一个浸染风月场所多年见惯了红灯绿酒逢场作戏,一个一直在简单环境中的在校生天真纯粹又莽撞,雷青图新鲜玩一玩,塔塔会被骗得裤兜子都不剩!
可。
段微想起塔塔仰面擦泪的模样。
他哭,我也难受。我就想让他高兴。他高兴,我也高兴……
如果雷青不是那个惹他哭的人,是那个会千方百计逗他高兴的人,那……似乎,没有绝对的理由,判定两个人不合适。至少,她段微没有资格判定。
段微道:“好。交接好。时间,你自己定吧。只有一点,图新鲜,三分钟热度玩一玩,我不会轻饶你。”
雷青马上接话:“如果是那样,我第一个不放过我自己!嘿嘿,老大,先这样了啊,我要出门了,从这儿开车过去还要一个多小时呢!我得早走!要不然一会儿,下班高峰期!堵车耽误了饭点!这段时间,期末复习压力大,人都瘦了,我好不容易约到了一顿饭!不能让人等我啊!”
段微:“……”
在她不知道的时间、角落,雷青生活过得挺充实啊。
“嗯。”段微道,“去吧。”
“嘿嘿。”雷青高兴地半分享、半宽慰,“我查了好久,才找到的一家店,我先去踩踩点,好吃,推给你啊!”
“不用。”段微挂断了电话。
段微的生活,也另一种充实。奶茶店一忙起来,简单的、机械的劳动会让时间过得无比快。
段微和苏卿卿明牌了。
伊符的任务,有了苏卿卿的配合,变得无比简单。
段微给了苏卿卿真的药剂,由苏卿卿交给苏慕笙、杜瑛找人分析成分,得出的结论是,会让人成瘾的慢性毒药。这也是一条线索,由苏慕笙、杜瑛等人往下追查。
莘蜜和陆玖、秦舒明和叶纬、还有毒药……段微给他们推了这么多条线索,就差把伊符两个字爆到眼前了,以他们的资源、手腕一定会查出点什么。
段微静观其变。
日子一天天过。
苏卿卿结束期末考时,叫上了段微聚餐。
地点,在校内的一个小饭馆。
段微过去时,看见了秦舒明。
秦舒明和段微,在奶茶店打过几次照面,对段微的印象,停留在了奶茶店,突然看见段微过来吃饭,有几分诧异:“你……”
他不知道怎么称呼段微。
苏卿卿也不好介绍,只对两个人,互相说:“伊逸,我朋友。”“秦舒明,我朋友。”
段微、秦舒明互相问好。
秦舒明是一个内秀的人,不是长袖善舞侃侃而谈的性格,段微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一聊游戏,氛围还算融洽。
叶纬进来时,氛围一下冷许多。
叶纬更不苟言笑。
一进门,看见段微,叶纬鼻上的镜片,好像都冷了几分,什么也没说,径直入座。
端正得如同杵了一根棍似的坐姿,配上身后壁画乱七八糟的墙壁,给人一种既不满意这种下档次的环境、又不满意同桌下档次的人的冷冽之感。
苏卿卿给段微、叶纬介绍。
段微礼貌性地问了一声好,叶纬“嗯”了一声,苏卿卿脸色有一些变了,段微笑一笑,递给苏卿卿菜单,打岔过去了。
凌少轩、杜瑛姗姗来迟,一落座,招呼着动筷。
秦舒明有一些迟疑:“不好吧,苏哥还没来。”
“放心吧。”凌少轩嗦了一口肉,嚼嚼嚼道,“你苏哥,今天不会来的。”
“有事忙吗?”秦舒明问道。
凌少轩笑一笑,又嗦了一口汤:“忙不忙,也不会来的,这就叫一山不容……”
“凌少轩。”杜瑛打断,“这么多话?吃东西,也堵不上你的嘴?”
凌少轩咧着一口大白牙:“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我话多。烦,你走啊!没人拦你!”
杜瑛嫌弃地无视他。
苏卿卿道:“要放假了,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见了。我想在假期前聚一聚,大家都认识,也都是朋友。”
秦舒明道:“你要回家吗?你那儿,不远,我可以过去找你呀,正好去玩一玩。”
叶纬道:“你要实习了吧?找好地方了吗?要不去我那儿?”
苏卿卿道:“不一定,可能回,可能不回吧。实习,去你那儿不合适吧,我一个学设计的,在你那儿能做什么呀?”
叶纬道:“有什么不合适?设计、宣传,哪个地方不都要用这种东西?”
苏卿卿道:“还是不一样的。”
叶纬道:“那你找好了吗?”
苏卿卿到:“还没有。不着急。”
叶纬道:“那你来我这儿。”
苏卿卿的“不了吧”还没说出口,凌少轩抢过了话头:“实习什么啊?上班,有什么好争着抢着的啊?早一天,迟一天,有什么?放假!假!就是用来玩的!卿卿,要和我去环游世界,哪有闲工夫去你那破地方?”
“玩?”叶纬嗤笑,“一天天,脑袋里只有玩的,不是傻子,就是草包。”
凌少轩摔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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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叶的,别人喊几句博士,真把自己当个人啊?”
叶纬捏着杯:“凌少轩!”
杜瑛按住了凌少轩的胳膊,举起面前的酒杯,对叶纬道:“凌少轩是这个德性惯了,叶博士饱学之士,难道和他计较?”
凌少轩嚷道:“德性?我什么德性了?”
杜瑛捏了捏凌少轩的肉,笑眯眯地望着叶纬:“嘴上没把门、惹事生非的臭德性。”
凌少轩气得直嚷嚷:“杜瑛!你才没把门!你才是惹是生非的臭德性!”
叶纬脸色难堪,对杜瑛,又不好发作,端起酒杯,一饮尽了。
段微拿起桌边的酒壶,给叶纬添酒。小饭馆的酒,不是什么高档货,更像是果汁酒,浓度不高,也不醉人。
叶纬挡了杯。
凌少轩见状笑了:“瞧不起她?她可不是你能小瞧的人。”
杜瑛拍了一下凌少轩,凌少轩不说话了。
叶纬的眼神,一下变得锐利,穿透过镜片,聚焦在段微身上。
这是叶纬入座以来,第一次正眼瞧段微。
段微却不好让他过多关注自己,马上接话道:“今天托了卿卿的福,才能认识大家。是我的荣幸。叶博士。”
段微要敬酒,先为叶纬斟上,叶纬盯着段微,对段微一时分不出深浅,询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段微道:“我是未名湖畔奶茶店的。”
叶纬道:“你开的?”
段微道:“不是,在那儿工作,两个月前入的职。”
叶纬轻“呵”一声,不说话了。
饭桌上一下没人说话了,气氛冷下来,秦舒明找话题,问道:“那学校放假,你们也要放吧?”
段微道:“是啊。”
秦舒明问:“那你……”
段微道:“还不知道呢。”
秦舒明转头问叶纬:“叶哥,你那儿不是缺人吗?伊逸,要不去你那儿?”
叶纬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苏卿卿:“有点辛苦,有夜班的。”
段微自嘲地笑一笑:“叶博士那儿,我没学历,不够格的。”
叶纬道:“杜少,不是有挺多产业的吗?安排一个人,小事吧?”
叶玮踢皮球一样,随口地打发无关紧要的人、事,没想到杜瑛一口答应了:“好啊。”杜瑛望向段微,脸上带着盈盈浅笑,道:“伊逸愿意来,我求之不得。”
段微道:“多谢杜少,不劳杜少费心了。”
“哎,别客气!”杜瑛掏手机,马上给出安排,“卿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一定得照顾好了!方便给一个联系方式吗?我把地点,发给你?”
叶纬没想到杜瑛会答应。
叶纬望着交换联系方式的两人。
只见杜瑛的神色,没有一丝不快,反而像真的十分希望她去他那儿一样,叶纬在心底嗤笑杜瑛惯会作表面功夫,嘴上却道:“进杜少那儿,可比奶茶店、我那儿有前途多了。伊逸,你的运气不错啊。”
段微道:“是大家照顾我。”
秦舒明也掏出了手机:“伊逸,我们也加一个?”
段微笑一下,也互换了联系方式。
凌少轩一直抱臂冷眼旁观,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忍住笑了一声,也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凑到了段微面前。
段微的面前,平白无故多出的一个手机屏幕。
段微抬眼,看见了凌少轩。
凌少轩咬着嘴,憋着什么笑一样,向段微抬了抬下巴。
段微也加了。
几个人,又各怀鬼胎地吃喝了一阵,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