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蘅再次被掐住了脖子,但她这次更加淡然,即使憋得肺快要炸裂却仍旧清醒。
她甚至能清楚地看见姜和的眼神涣散地厉害。
他似乎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
许之蘅脸憋得通红,不同于上次,这次她真的感觉几乎要背过气去。
这种更加强烈的窒息痛苦地让她恐惧地再次体会到当年被扔下桥的感觉。
一瞬间,她怂得只想求生,忍不住颤着手去碰姜和的脸。
就在她的指腹触到他脸颊上时,姜和似触电一样地缩回手,极其狼狈地跌下床去,发出沉闷一声响来。
这是许之蘅没料到的,但她无力顾及他的反常,她摸着脖子大口喘息着,待气喘匀,才侧目看向姜和。
他瘫坐在地上,抱着头喘得甚至比她还要厉害,身体有明显的颤抖。
有那么一刻,许之蘅甚至以为他是不是有哮喘之类的病症。
她有些紧张,撑身而起,又不敢离他太近,只好坐在床边看着他,哑声问:“你怎么了?”
姜和的声音小得出奇,但许之蘅听见了。
他来回来去重复说的只有一句——
“不要死。”
许之蘅静了静,别开了眼。
她或许看错了,姜和那双眼睛里除了狰狞和惊恐,隐隐还盛了隐隐一点碎的水光。
这个男人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
上一秒掐她时那副表情阴沉又癫狂,下一秒又作出这样一副无措害怕的模样。
许之蘅并不害怕,只觉得割裂违和。
但她想,姜和以后大概不会再找她了。
因为他拿钱让她离开时,直接把钱丢在了地上,只说了一个字:“滚。”
许之蘅没有丝毫的犹豫,起身捡了钱走出房间穿好衣服,离开得悄无声息。
*
对于许之蘅的再次光荣负伤,黎韵表示十分的同情,但也就仅此而已。
听了经过之后反倒替她惋惜起来,“可惜了,你没把住啊。听我姐说,那个姓姜的家里可有钱了,手指缝里漏一点都够咱们干到猴年马月了。”
许之蘅笑笑听着也就过去了。
半个来月转眼过去,许之蘅脖子上红印消褪如常,姜和都没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就差一点点,她就可以卸下这个让她吃不消的担子。
又是就那么差一点点。
所以当黎娟给她发微信告诉她自己已经把她的手机号码告诉姜和时,许之蘅是沉默的。
她静静听完黎娟一长串旁敲侧击的拉客语音条,回了句:[知道了。]
傍晚,她一直没有动静的手机上来了一个陌生来电。
看着那串数字,许之蘅心有预感地往下就是一沉。
其实她也不是不愿意,毕竟姜和给的钱多,但他太难搞,总让她吃瘪。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她也会不舒服。
何况她不知道如果再继续这样接触下去,自己的命很有可能哪天就挂在他手底下了,哪还能揣着钱从他身边安然离开。
铃声一直响,许之蘅最终滑动接通。
“喂,你好。”
那头果然是姜和,他声音依旧懒洋洋的:“脖子好了没?”
“……好了。”
“你在哪儿?”
“家。”
姜和哦了一声,“晚上我有个局,一会儿地址发你手机上。”
许之蘅没做声。
那头似有金属火机揿擦声响了下,姜和的语气很平淡:“不来?”
许之蘅看了看窗外澄黄的天,眼皮颤了颤,敛目低声说:“知道了。”
电话□□脆利落挂断。
厨房里黎韵洗好碗出来,随口问了一句:“谁啊?”
“那个叫姜和的。”
黎韵正折着袖口,愣了愣,神情瞬间就转了同情,“真喜欢你啊?怎么总找你。”
她越想越担忧,补了一句:“他们那些人太凶了,没准给你玩死了。”
“你的说法又变了?没事,你记得给我收尸好了。”
“别开玩笑。”
“你看我像开玩笑?”许之蘅看她一眼,“怎么不叫我把住了?”
黎韵噎了下,“那嘴皮子动动不一样么,要不我跟我姐说说,躲了?”
“能么?”许之蘅一脸了然。
黎韵静了静,“估计我姐也怕得罪那些祖宗。”
“我知道。”
所以她才次次都应下。
一时,二人沉默。
黎韵欲言又止地望着她,画大饼的话也没法说出口,只好转身回屋化妆。
许之蘅点了根烟,倚着沙发上靠了会儿,一支烟的功夫,外头天色便全暗了。
*
姜和让她去的是第一次见面的城郊联排别墅区。
许之蘅打车到那地儿花了四十多块钱,她心态放的平,下车时甚至还荒唐地想,要不要找司机要个发票,找姜和报销。
刚走到大门口,姜和的短信就来了:[到哪儿了?]
[到门口了。]
许之蘅刚进门,一个男人就窜到她面前,一双涣散的眼睛打量着她,说话的声调都是飘的:“小美女,找谁啊?”
陈玖过来拉住他,“别乱整,姜和喊来的。”
男人挠头哦了一声,顿时没了心思,径直去了卫生间。
“别放心上,喝多了。”陈玖打谎。
许之蘅心知肚明,点点头:“嗯,知道。”
进了客厅,许之蘅一眼就看见了姜和。
他今天依旧着了身黑衫,神情悠然地坐在沙发偏右的位置,指梢间薄烟缭绕,让人觉得有些许不真实。
一个身材靓丽的姑娘坐在茶几上,笑盈盈地发牌出去,弯腰时露出山丘间深深一条线。
今天人有些多,牌桌大概是坐不过,都围坐在沙发上,许之蘅不太敢在牌局正行时去他身边,只好静静伫立在沙发旁。
姜和抬眸望她一眼,眼里没什么情绪。他探手翻开扑克牌,看眼牌面,直接丢到桌面上。
有男人瞅一眼牌面,紧接着一顿嘲笑:“哈哈哈哈操!姜和你完了你。”
姜和面无表情,给了他一记眼刀。
男人顿时噤声。
许之蘅看这才艰难地从一双双腿旁边挤进去,还没坐下就听姜和说:“你一来我就输了。”语气凉,倒是没有责意。
许之蘅抿了下嘴,抱歉道:“对不起。”
姜和撇嘴,恹恹点了根烟,顾自注视着桌上牌局。
许之蘅这才敢偷偷瞄他一眼。
距离近,她一看就发现姜和眉间有一抹倦色,或许是没休息好,眼下隐有乌青。
平常就不太好伺候的人,此刻看上去更甚以往地冷淡。
许之蘅神色不动,悄悄挪了下屁股。
不能大意,她也得专注才行。
这轮牌相当持久,隔了五六分钟才下来一个。
姜和无聊地抓过许之蘅的手捏她手指玩。
屋里暖气足,许之蘅很快热得手心沁出汗来。
姜和没抬头,问:“热?”
许之蘅点点头,想把手抽回来,没成。
她凑近些,低声说:“你让我脱个外套。”
“不给。”
许之蘅咬了下唇,手里用了点力反握住他的手。
姜和又给她翻了回来,勾着她的手指,拿指腹摩挲着她的指甲,过了几秒,评价道:“颜色不对,你不健康。”
“……”
许之蘅干脆放弃,把手任由他摆弄,自己盯着桌上的公牌看。
姜和撩眼看她,“想玩?”
许之蘅摇头,心不在焉回道:“我只是无聊。”
“无聊?”姜和笑着,望向她的目光中却有一种冷淡的意味,“跟我在一起很无聊啊?”
隔壁坐的近的几人不约而同地默默往旁边挪了下腚。
许之蘅默然,她知道自己说错话点了大雷。
姜和可以觉得无聊,而她不可以。
“说话。”他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手掌,疼得她差一点就想回抽手。
喜怒无常的人伺候起来真的辛苦。
许之蘅抿嘴笑,笑容多少有些不自然,嘴角的梨涡甚是浅淡。
她不了解姜和,但几次见面至少让她感觉出来这个男人是吃软不吃硬的。
所以最好的选择是……
她低眉顺眼,放软语气示弱道:“错了。”
她不打算狡辩,也不想狡辩,更清楚姜和不愿意听对不起之类的道歉。
有些事情,说得绝对清楚坦白就没意思了。
这男人比她明白得多,可他又偏偏要讲出来。
果然,姜和气一下顺了,脸色稍霁,“认错倒是挺快的。”他松开她的手,顶了输家继续打牌。
许之蘅终于松了一口气。
方才她还热得不行,这会儿只剩心发凉。
牌局推到将就十点才散,姜和输多赢少,却不甚在意。
下了桌,直接就拽着许之蘅上了楼。
陈玖唤住他,抖搂抖搂着手里的纸袋。
“自己留着玩吧。”姜和淡声道。
二楼走廊昏暗,走到房门口,姜和却没进。
他拉过许之蘅圈在怀里抱着,倚住扶栏,低头俯看一楼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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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另起节目,灯光朦胧,白雾糜烂。
空气里渐渐蕴了一种冰凉刺鼻的味道来。
姜和微微弯腰,低头把下巴搁在许之蘅肩头。
那股味道立即被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给冲散了。
许之蘅小腹抵着栏杆,稍稍把头偏开了点,问:“不进房间吗?”
姜和语气轻佻道:“急着上床?”
许之蘅身子一滞,不说话了。
“你这人——真没意思。”姜和感叹。
“……是你的话都很难接。”
姜和笑:“是吗?”
许之蘅眼皮微跳,她真的很怕这个人的每一个疑问句。
“娇娇啊——”
许之蘅头皮瞬时一麻。
她依旧很难适应这个称呼,过了好几秒才低低应声。
姜和侧过脸,温热的鼻息掠过她的脖颈,彷如耳鬓厮磨地亲昵。
“我好好问你的时候,你最好别不说话。”
“知道吗?”低沉柔情的语调仿佛在跟她说情话般。
许之蘅稍稍静了下,嗯了一声。
姜和不再为难她,敛眼看着楼下那些人,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我那天就站这儿瞧见你的,瘦瘦白白的。”他一眼就锁定她了。
姜和抬手,用手掌环握她的脖子,细细摩擦着。
他见过的女人太多,无比清楚知道哪种女人才最吸引男人。
甜美,性感,可爱?不是,一抓一大把,乏味得很。
姜和平日应酬玩乐就多,那日更是兴致缺缺——
他嫌混迹夜场的女人不干净,厌恶她们的言谈举止眼神里总是深深刻着对物欲的渴望。
光彩夺目的珍珠早就被有身家的老板高官拢进掌心,剩下的不是赝货就是鱼目。
大多数男人就是理性地用下半身思考的卑劣动物。
尽管这样的行为很low,他们却丝毫不会动摇。
姜和也不例外,他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又烂又low。
但他又不是穷鬼,资本捧他站在高处选,谁还沾低等的庸脂俗粉?
当然那天他怀里这女人穿得也俗,可她本身又不同了。
他当时站的位置不算远,连她的五官都看得清楚。
首先,她是原装的,看着舒服和谐。
其次,她身上也没有那股让人腻味的风尘气,反而给人一种无法装完的矛盾感——
清冷倔强,纯净柔弱。
一个女人如果十分清冷,要么让人觉得不敢亵渎,要么便觉得扫兴无趣。
可妙就妙在,她的清冷只有六分,余下四分是柔顺,就教男人藏不住劣性,只想去欺负她占有她。
像纯洁的百合,偷偷借了玫瑰的刺。
这种才最勾人。
姜和觉得此刻自己手中那一截脖颈,好似又变成一枝孱弱纤细的花茎。
脑海里有个念头蛊惑着他——
用力折断她的感觉一定很美妙。
折断啊,折断啊……折断她!
姜和呼吸轻滞,眼里似有潮水激涨平退。
许之蘅清楚地感觉到了后背男人胸膛起伏一下,似在深深吁气。
他在想什么,她无从得知,也没兴趣深想。
姜和收了情绪,居高临下俯视着那些人说:“你说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
“许之蘅顺口答:“你不知道?”
“我?”姜和挑眉,“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垃圾。”
许之蘅没有否认。
姜和也没生气,语气平静道:“我还不想那么早死。”
许之蘅把话接的十分僵硬:“想法没错。”
姜和默了下,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看那个女的,穿貂毛那个,他爸做冷冻发的家,到现在也算H市有头有脸的人,就她一个独生女。”
许之蘅嗯了声。
“她上头的时候,会发情地跪在地上,求别人上她。”姜和看着那仰头翻起白眼的女孩,顿了顿又道:“不出意外,再过一会儿,她就会跟几个男人走进同一个房间。”
许之蘅歪歪仰起头,看见他的脸在阴影里,模糊而恻然。
说这种话明明就该让人脸红害臊,可他的语气那样平淡,还带了点揶揄。
他好像只是在告诉她:你看她,那个姑娘她喜欢花。
许之蘅莫名地感觉到一阵冷,身体不由绷起来。
“紧张什么?放松点。”
他察觉到,低头看着她又笑了。“怕我是吗?”
“没有。”许之蘅摇摇头,把头别正。
姜和哼笑了一声,收紧双手把人更用力圈禁于怀中,“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