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淮.........你个人机。”
一分钟前冷弥被楼道灌下来的冷风吹醒,她猛咳两声,楼道里昏黄诡异的声控灯一闪一闪,情境恍如以前自己偷看的电影午夜幽灵。
冷弥浑身打怵,颤抖嘴唇轻声咒骂,她起身,这才发现屁股都做麻了,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弓着腰爬回家。
屋子里灯还亮着,只是人早已不见,桌子上的碗筷已经收拾干净,冷弥看一眼时间,凌晨两点。
“口口声声说喜欢你,人跑了还不知道出去追,这男的,怎么光会说没行动啊!啊球——”
冷弥擦擦鼻涕捡块毯子披在肩上,她试了一下额头温度,好烫,不会把人烧坏吧!
冷弥揣揣不安赶快找来体温枪,一量一看两眼一昏,完了,这温度怎么这么高,难怪身上没力气,都怪梅淮。
冷弥现在浑身乏力连指头都懒得伸直,她只想爬上床好好睡一觉,顺便连糟心的事也一起忘掉。
女主了不起?人家就是了不起,不仅主角团喜欢,连梅淮那个没脑子的炮灰也爱替她说话。
冷弥一想到此就愤愤不平,这一气气到第二天早上,她迷迷糊糊一睁眼,一张苍白憔悴的鬼脸近在眼前,吓得她两眼一合再次“昏睡”。
不是,他手里提刀没有?
冷弥悄悄睁开一条缝隙探清敌情,对方两手空无一物,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醒了?”男人脸上布满阴云,一副风雨欲来之势,嗓音低沉含有愠色,脸色很难看。
这........我又怎么惹到他了?
不应该啊!冷弥低头兀自思索起来,该发脾气的不应该是她吗?
懂了,他应该是因为自己昨天没出去找她而心怀愧疚,但是又不愿意承认所以现在先发制人,好让自己先占制高点,冷弥心里冷笑,笑话,她大学可是辅修心理学的。
“你出去,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冷弥声音沙哑,脸上神情冷漠,她深思熟虑的拒绝让梅淮疲倦的面上更添烦躁,他双拳紧攥立在床边,那眼神像淬毒利剑,一寸一寸剐着她的脸。
“我让你滚出去你听不懂吗?”冷弥实在无法忍受这无声沉默,抓起身后的枕头向他砸去,他有理了,她还没发火他还敢有理?
“冷弥,我们好好谈谈。”梅淮忍住心里怒气向她让步。
“谈谈?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你想跟我谈什么?谈你这些年有多么不容易,谈你爱的多深陷的多久?”冷弥双眼猩红,一字一句宛如钝刀割肉,“梅淮,你是想谈这些吗?”
“那你呢?你就不想谈谈吗?”
“不想,因为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冷弥,我也不会是她。”
冷弥目光看向窗外苍茫忙的天,好快,十一月就要来了。
为什么?明明她说出的是真相,可是每当她看见梅淮那颤抖的拳头,就难受的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为什么她不是真的冷弥,为什么要搞出这场闹剧,为什么要让她认识梅淮?
从一开始的完美到逐渐发现他所有恶劣行径,那个在她心里从顶峰走下坡的男人............
“梅淮,我们还是保持最开始的关系,你是我老板,我是你员工,仅此而已。这些天发生的不愉快我们都忘了吧!”
“如果我说不呢?”梅淮态度一反常态变得异常坚决,他就站在哪里,不管对方说什么,始终不为所动。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做这么多无非就是想睡我,来........”冷弥破罐子破摔,她知道梅淮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怎样才能彻底激怒他,她掀开被子半跪起身,一步步朝他靠去,“我今天就让你睡了,既然这是你的目的,我满足你就好了。”
那张脸一点点在眼前放大,冷弥跪立在床上,缓缓仰起头,她一手勾住他脖颈一手按在他胸前,柔软的嘴唇相碰,让她更加贪婪想要索取更多。
这两天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累在一起,让冷弥越来越矛盾,也让她开始重新看待梅淮的感情。
很多事情摊开是能说明白,可是她委屈,她就不想让他也好过,尤其是他对唐莞的偏袒。
“够了。”梅淮猛地推开她,两眼深深又失望看她,冷弥身子斜斜半侧倾在床上,脚趾紧钩软被边沿蕾丝,白皙如玉的肩头微露,不仅体形摆弄得过于风骚,就连笑意也格外妩媚勾人。
在这一刻梅淮终于知道,当年一别,早已物是人非,他们谁也没在原点等谁。
她早已不是他记忆里深爱的人了!
梅淮匆匆落荒而逃,冷弥看着那道背影,笑意僵硬在嘴角,眼尾却流下了泪。她伸手,食指抹掉泪水,那泪珠像刚落下的雨点摊在指尖。
难受没用,冷弥,其实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不是吗?
——
再伤心难过感冒还是要治,她可不想明白拖着一副病体去自我折磨。
冷弥正拿着一把缴费单排队缴费,身后,一双眼睛默默打量了她许久。
那眼神逐渐从恍惚变得确信,于是,那人走过来道,“小弥,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刚才我看你好久才认出你来,好一段时间不见,你看起来越来越懂事了哈!”
冷弥打量着眼前这位浑身邋里邋遢衣服破烂的男人,对方一开口,一口黄牙夹杂一口臭气迎面喷薄而来,冷弥下意识暗自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失态。
“你好!请问你是.........”
“你连我都不知道?”男人声音粗犷,陡然拔高的音量瞬间在大厅变得格外引人注目。四周频频投来瞩目,冷弥后退一步,给两人之间腾出安全距离。
看来是熟人,炮灰女配的戏份书里都没有多余描述,更何况还是炮灰的熟人,冷弥脑海里转了一圈,实在无法搜刮到关于此人的证据。
冷弥拿出在这儿早已练成的绝招,看来只能撒谎了,凡事只要有个开始,后面再开口完全是信手拈来,第一次对梅淮撒谎她只觉得良心不安难以启齿,现在再撒一次谎,对她而言就像呼吸一样不费吹灰之力。
撒谎戏精上线,冷弥摆出无辜委屈模样,不太好意思道,“不好意思,我前阵子出了点事被车撞了,这过去的事...........我好多都忘了,你是我那个叔叔伯伯啊?真是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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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忘记的。”
“被车撞了,撞的严不严重伤到哪儿了啊?哪个孙子开车不长眼,他赔钱没有,赔了多少现在钱在哪儿呢?”
冷弥????
“所以,您到底是我什么人啊?”
“我是你爹。”
我是你爹。冷弥脑子里一声焦雷炸开,不可置信看向面前的男人,这个满脸胡子唾沫横飞的男人,是“她”爹。
没有什么比现在这更糟糕的事了。
冷弥一时间还没缓过来,目光再次看向男人时余光不经意瞥到旁边取药处的男人,她本能忽略面前男人看去,对方视她如空气,和旁边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转身走了,那人冷弥认识,是许静秋。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
“阿淮,你不过去看看?”许静秋双手插进白大褂口袋,不紧不慢跟在他身旁偏头看他,“听莞子说,你昨晚找了她一晚,你最后在哪找到的?”
“没有找到。”
“找了一晚上都没有找到?”许静秋露出吃惊,“那你...........”
“静秋,以后不要再我面前提她了,我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一点事。”梅淮握住药瓶的手心抓紧,死死攥住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下定决心。
许静秋了然一笑,“阿淮,你该往前看的。”你为什么只看她呢?我也一直在你身边啊!
梅淮勉强一笑,对于这件事,他始终没有改变自己的答案。
——
“小弥,你受苦了。”冷父惺忪聋拉的眼皮下挂着湿意,他黑色的手向她袭来,在冷弥怔愣错愕下一把抓住她手臂,“撞你那孙子赔你钱了吗?”
冷弥惊呆,摇头,“跑了。”
“那你没受伤吧!”
冷弥摇头,“只是伤到了脑子。”
“哎呀,那可怎么得了,你报警啊?”冷父直拍大腿恨铁不成钢,那出手机就要打电话,“爹先给你报个警。”
“哎不用了不用了。”冷弥赶忙按下那只手,“既然你也在医院,那刚好了,我们先把眼前的事给办了,你去,先帮我把医药费缴了。”
“给你缴费?”男人不可置信,半信半疑拿过她手里缴费单,口中喃喃嘀咕道,“个十百,三位数,女儿啊!爸现在身上没带这么多钱,要不你先把手里的钱拿去缴了,爸改天给你。”
“那行吧!”冷弥接过冷父递过来的药费单,低头细细打量上面金额,一百多块钱,不至于拿不出来吧!
“哎等等等等,小弥啊!爸有个事要给你说,你先过来先过来。”
“啊不不不不,你就在这说吧!”冷弥也没见过原身的爹到底长啥样有啥特征,况且还不知道对方品行如何,所以这防人之心不可不无。
对方也没在乎这么多,目光犀利环顾四周,拉进冷弥,悄声道,“我老早给你提的那房本,你啥时候给我啊?”
“啊?”冷弥茫然,“有这事吗?”
冷父见状抓了两把头发,又凑近耐心道,“这事你不记得没关系咱先放一边,眼下最重要得事,爸给你瞅了一桩挺好的婚事,你找个时间,和人家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