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见状忙让刘嬷嬷去请大夫,而后又向太夫人赔罪。
“儿媳没有早些发现,还请您责罚。”
“是该罚,月菀这性子不是一日两日养成的,你竟现在才知,”太夫人很不满,正因为儿媳失职,才让她被个小姑娘欺骗,“往后再犯,你也给我抄《女诫》去!”
“多谢母亲宽宥,儿媳谨记在心,”顾夫人恭敬道,“今日的事儿媳会小心处理。”
不让这消息传出去自然不是为顾月菀考虑,而是为整个广恩伯府,为她的亲儿子,亲女儿不被连累。
太夫人点点头:“该当如此,”又看向陆静微,露出几分疑惑,“大夫说,你昨日摔得很重,现在竟痊愈了?”
“许是老天保佑吧。”
“庸医!”太夫人忽然发火,“下回别让他来府中看病了,连个好坏都看不出!”
顾夫人道:“是。”
太夫人摆摆手让她们退下。
从始至终没问过她被欺负的事,陆静微心想,正常一些的长辈难道不该叮嘱她,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要瞒着,早些说出来之类的话?
不过不是嫡亲祖母,不能苛求。
陆老夫人临死前也跟原主说,“你姨祖母愿意养你已是十分仁慈,你以后一定要听她的话,好好孝顺她。”
看来陆老夫人很清楚,太夫人跟原主没什么感情,能给口饭吃就算不错。
倒是顾夫人觉得过意不去,让陆静微这几日好好休养,还送了一些锦缎跟首饰。
晚茶跟结香十分佩服:“这些东西卖卖掉有好几十两银子呢!”
如今的表姑娘果然不一样了,两个小丫鬟对她刮目相看。
却说顾绪阳那里得了消息,却未有行动。
随从乌令理解主子的做法,只是满心愤恨:“此事分明是针对您,小的可不信二姑娘会欺负表姑娘,多半是表姑娘被夫人收买了一起陷害二姑娘,毕竟您是她的眼中钉!”
顾夫人嫁给伯爷后一直怀不了孩子,而钟姨娘却率先为伯爷生下了长子,身为正室的顾夫人,怎会不恨?哪怕她自己后来也生下了嫡子,但却已经与伯爷夫妻离心,如今钟姨娘已经不在,那恨意自然就转移到了顾绪阳的头上。
顾绪阳怎会不知。
可若有选择,他也不想生来便是庶子。
是以顾夫人恨他,他能理解,但绝不会束手就擒。
然而他万分谨慎,妹妹却不是。
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他知道妹妹的缺点,小心眼,记仇,也不够稳重,所以他总是千叮万嘱,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不过真是陆静微被顾夫人收买了去陷害妹妹吗?那个表妹看起来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顾绪阳思索了一会道:“还未弄清来龙去脉,不要轻举妄动。”
然而顾月菀很得顾冕疼爱,总有想巴结她的奴仆,是以顾冕在用饭时就听说了二女儿的事。
他忙抽空回去一趟。
没有找太夫人,而是直接去找顾夫人。
男人板着脸,语气亦是质问:“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就私自告诉母亲?这种小事,至于去打搅她老人家吗?你又确定,你真的查清了真相?”
顾夫人气笑了。
自打丈夫从太原带回那贱人之后,便处处都偏袒她,如今人死了,孩子的事,他也不分青红皂白。
顾夫人恨不得拿起手边的茶壶砸向顾冕。
但她硬生生忍住。
这些年,她也得到了不少教训。
钟姨娘在市井长大,没少接触三教九流,耳濡目染,手段层出不穷,不像她出自书香门第,父母又是恩爱的典范,这导致她在与钟姨娘的争斗中节节败退,不止让钟姨娘生下了长子,还失去了丈夫的心。
好在老天有眼,让钟姨娘患了重病去世。
她很解气,也从中明白,人最重要的是身体。
钟姨娘赢了她又如何?人一死,什么都没了。
丈夫还不是又继续纳妾?表现得深情,其实不过是厌倦了其他侧室。
于是她开始学习禅修。
只要她还活着,那对贱种就别想爬到她的儿女头上。
现在,顾月菀犯错了。
顾夫人深吸口气,不紧不慢道:“我当然查得很清楚,不然母亲岂会相信?不过老爷若有疑问,那我就将静微请来,老爷派人再验一验她身上的伤,当然,此事我也有责任,我没有教好阿菀……当时我真该将阿菀带在身边的,多一个孩子又怎么样呢,是我贪图安逸了。”
顾冕脸一阵发热。
妻子生下龙凤胎后不到三个月,钟姨娘也生下了顾月菀。
历来庶子庶女都该交由正室管教,但他不想钟姨娘受这份委屈,便与母亲说,妻子照顾两个孩子已经十分劳累,还是让钟姨娘来带。
如今旧事重提,岂不是在打他的脸?
顾冕摆摆手:“过去的事还提它作甚?再说,两个小姑娘之间打闹,无伤大雅,验什么伤?这么小的孩子能有多大力气……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去见母亲,劝母亲收回成命。”
他这是想死不承认。
可惜,有证据在,太夫人也已经做了决定,又能奈何?
顾夫人秉着看好戏的心理,起身道:“好,既然老爷想去,我自当陪同。”
如她所料,太夫人并没有听儿子儿媳的,反而又把顾月菀骂了一顿,说她小小年纪心眼却坏,欺瞒长辈,败坏门风,恨不得禁足她半年,说到后来又牵扯到钟姨娘,顾冕生怕太夫人怪到去世的爱妾头上,只好牺牲顾月菀,哄起太夫人,说他会亲自去教训女儿,太夫人这才作罢。
然而离开宁安堂后,他并没有去教训顾月菀,而是打算回衙门。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虽是羽林中郎将,却帮不了自己心爱的女儿,顾冕有些挫败,又怕见到顾月菀时找不到好的借口来帮自己推脱,就索性选择避开。
等明日再说吧。
他并不喜欢这种心烦的感觉。
谁料还没坐上马车,又有随从禀告说昨晚赵姨娘把秦姨娘打了,顾冕就更心烦了,他忽然间觉得侧室纳多了也不好,最近破事一天比一天多!
不过赵姨娘真是个搅屎棍。
以前看她能歌善舞,他还愿意包容,如今秦姨娘也不比她差,而赵姨娘却已是人老珠黄,顾冕猛地转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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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一跨院狠狠训斥了赵姨娘一顿才走。
顾夫人看着他的背影,嘲讽地一笑,端起枸杞茶喝。
***
今日陆静微的晚膳多了道大补汤——鸽子汤。
汤靓肉鲜,她吃了个精光。
此汤是顾夫人吩咐厨房做了送来的,结香夸赞道:“夫人真是心善呢。”
心善不心善,她真不确定,毕竟原主被欺负了那么久,不过顾夫人全程态度冷静,实则憋着笑,内心幸灾乐祸她是一点都不怀疑的,陆静微擦干净嘴:“你们说过我那表舅父最宠爱钟姨娘,你们觉得顾月菀能逃脱惩罚吗?”
古代的男人可以光明正大纳妾,所以顾冕陆续纳了五位侧室,最近纳的秦姨娘才十七岁,比大公子顾绪阳也就大了一岁而已。
结香道:“有点难,毕竟是太夫人的命令。”
晚茶赞同:“伯爷很孝顺,不太会忤逆太夫人,这回二姑娘定然完了,不过也是活该。”
两个小丫鬟之前真以为陆静微跟顾月菀关系好,一点不知她们俩单独待一起的时候,陆静微竟被欺凌成这样,简直匪夷所思。
“奴婢真没想到二姑娘的心肠如此狠毒!”
“是啊,二姑娘一向与人为善,姑娘您刚来府里的时候,二姑娘是第一个同您说话的,谁知……”
陆静微冷笑一声:“还不是因为你们?如果你们做好了份内事,顾月菀能找到机会?”
倒不一定是要她们卑躬屈膝,可她们既是太夫人派来照顾原主的,怎么也得尽责吧?可她们俩做事马虎,心不在焉,眼里完全没有原主。
她们对得起自己拿的工资?
屋内一下鸦雀无声。
两个刚才只顾痛斥顾月菀的丫鬟陷入了深深的心虚中。
结香率先道歉:“奴婢之前确实做错了,奴婢以后一定会改。”
晚茶也跟着认错:“奴婢当时是被猪油蒙了心,没有尽力伺候好您,往后奴婢肯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您大人有大量,莫跟奴婢计较。”
很标准的欺软怕硬。
如果她们面前坐着的仍是原主,信不信,她们照旧会轻视她?
不过人性如此,从古至今不曾改变。
陆静微淡淡道:“还得看你们表现,如果真做到了,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否则……”她没有把话说全,留给她们无尽的想象。
而想象当然是最令人恐惧的。
晚茶忙表忠心:“姑娘,奴婢们现在与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以后定不会背叛姑娘,奴婢们对姑娘一定誓死效忠。”
光靠嘴说只怕不牢靠。
陆静微当然不会轻易相信,毕竟她们最初不是原主的人。
不过说来也奇怪,记忆里,原主是有从小就伺候她的,知根知底的丫鬟的,倒不知为何来到广恩伯府后竟全被换掉了,而那些丫鬟也不知去了何处。
陆静微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有客到访。
伯府的四姑娘顾月荷来探病。
陆静微点点头:“请她进来吧。”
如果受气包也要分大小的话,那原主就是大受气包,顾月荷就是小受气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