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为楚晏说话的男子走了之后,客栈这边的情形。
“楚掌柜的桃花还很旺盛嘛!”
锦衣公子轻挑地打趣了一句,扇柄伸过来,似要挑开楚晏的衣衫,楚晏侧身一躲,将衣服拢好,不着痕迹地握紧了颈间的玉哨,“方才楚某答应了跟小王爷回去,小王爷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锦衣公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客栈里除了他俩,唯余他带来的四个打手和角落里瑟瑟缩缩的小伙计和老大爷,忽地一笑:“本王改主意了,就在这里要你,有人观赏,更刺激。”说着,一步步逼近他。
楚晏步步后退,冷冷道:“小王爷如此任性妄为,就不怕皇帝治你的罪?”
锦衣公子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大笑起来,“美人儿,你可真天真,当今皇上是我亲堂哥,怎么会治我的罪?”
楚晏冷笑:“皇亲贵胄又如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锦衣公子笑得自信:“美人儿你少吓唬我,皇上堂哥从来没治我的罪!”
“那只是一时!你以为皇帝是傻子?你做的这些事他看不见听不到?御书房里弹劾你的折子已经堆积如山了!”楚晏的声音越来越大,锦衣公子被吓了一跳。
“他是皇帝,你做了这么多的恶事,你以为他会为了你一个人,置黎民百姓的疾苦于不顾?”
锦衣公子开始惊慌起来,“不会的!我父王为大越立下汗马功劳,堂哥就算看在我爹的面子上,也不会治我的罪!”
楚晏笑了一下,似乎在笑他的无知与幼稚:“秦冲秦将军也为大越立下汗马功劳,他现在如何?被贬到这里做了一个小小都督!”
(秦嘟嘟:喂喂喂!媳妇儿你怎么拿我当反面例子?你是在嘲笑我么?)
锦衣公子不以为意:“秦冲不过是一个出身贫寒的穷小子,贬就贬了,本王可不一样!”
(秦·愤怒·嘟嘟:你个臭小子,觊觎我媳妇儿还说我是穷小子,是不是找打啊你!)
楚晏挑了下眉:“好,那说说你父王南陵王,那么正直的一个人,他兢兢业业地在漠北戍边,回来听到自己儿子的恶行,怕不是会亲自来打断你的腿吧!”
锦衣公子急了,辩解道:“你你你……你少拿我父王吓唬我,我父王还在南部戍边,少说五年回不来呢!”
楚晏目光一冷:“五年?你父王还有几个五年?你吃的穿的用的,你身上哪一件衣服,不是你父王辛苦打拼下来的?没有你父王的,你能站在这里耀武扬威?你非但不感激,还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等你父王老得刀都拿不动的时候,你还要让他养着你?我为南陵王有你这样的儿子而感到羞耻!”
锦衣公子被他说得满脸通红,羞愧地低下了头。
楚晏暗自松了一口气,悄悄拿出脖子上的玉哨放在唇边,却被旁边眼尖的大汉伸手抢了过来递到锦衣公子面前,“公子,此人拿着哨子准备吹,被我劫了下来。”
手里的哨子玉质温润、碧绿莹透,形状十分别致,呈一个小小的飞龙形。
锦衣公子看着手里的哨子,脱口而出:“玉龙哨。”
楚晏错愕:“你怎么会知道?”按理说,他那时才十余岁,不应该认识这哨子。
锦衣公子掂了掂手里的哨子,得意道:“皇帝堂哥跟我说过,这玉龙哨天底下只有一个,那是当年……”说着,目光落到楚晏身上,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双眼发亮,“想不到你竟然在这里,还落到了本王的手上!”他大笑着靠近楚晏,眼神变得越来越幽暗,越来越炙热,“当年楚郎冠绝长安,是何等风姿?可惜那时候本王还小,随母妃在封地生活。本王一直遗憾,当年未能一堵你的风采,如今真是天助本王,让本王一偿夙愿!”
楚晏退后一步,感觉到背后是冰凉的墙面,镇定了神色道:“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就该知道我和你父王是故交,你今日若动我,你父王不会轻易放过你。”
“你再提我父王也没有用,你那点套路我早就知道了,”锦衣公子大笑着用扇柄挑起他的下巴,“你方才可是想搬救兵?”
楚晏偏头不答。
“你不说本王也知道,你养的暗卫就在这附近,你只要一吹这哨子,他们就会立刻赶来救你,难怪你会这么轻易答应本王,原来是早有准备!”说着,他摊开掌中玉哨,狭长的眼睛不无促狭,“想要吗?”
明知他不会这么好心,楚晏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拿。
锦衣公子一扬手,哨子飞出去落到不远处的地上,张开空空如也的手,恶意跟他炫耀:“它没了!”
那双美丽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又夹杂着失望:“南陵王怎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今日你便乖乖地做本王的人吧!下次见到我父王,你便跟着本王叫他父王!”说完,凑近他雪白的脖颈。
“滚!”楚晏低骂了一声,齿间用力咬下。
锦衣公子看出来,扳过他的嘴,“想咬舌自尽?没门!”看着他美丽又充满恨意的眼睛,笑容中带着得胜的恶意,“看你这紧张的样子,定是第一次吧?放心,本王会温柔一点的。记住了,本王叫萧玦,是你的第一个男人!”说罢,一把扯开他的衣襟。
小王爷萧玦(jue,二声)
(秦·磨牙·嘟嘟:给老子滚!老子才是他第一个男人!)
“给老子把人放开!”
这时,突然响起一个沉重有力的男声,紧接着“砰”的一声,客栈大门被人踹开,一个身材高大站在门口,腰佩一把宝刀,猎鹰一般锋利的双眼满是怒火。
萧玦不悦地转身,看向门口:“你是什么人?也敢管本王的闲事?”
男人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塘关秦冲!”
萧玦轻蔑一笑:“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被贬到这里的小都督啊!”
“你说什么?”男人目光一冷,直接冲进来,四个大汉上去挡在他面前。
萧玦挑衅一笑:“秦都督是要跟本王作对吗?你可看清了你的身份,你如今是个小都督,本王乃是皇上亲封的亲王!”
秦冲挑眉:“我好歹是个正四品的都督,你这亲王,可并没有品级啊!”
萧玦怒斥:“本王是皇亲国戚!你这小都督怎配与本王相比!”
“皇亲国戚?我呸!你这样的也算皇亲国戚?狗屁!”秦冲狠狠啐了一口,“反正老子也被贬了,啥都不怕!今日我就替那忘恩负义的皇帝臭小子教训教训你!”说罢,拔刀与四个大汉缠斗起来。
按理说秦冲在战场上打过蛮子,以一敌十都不在话下,可如今看他步伐有些不稳,面对四个打手竟有些吃力。
“一个小小的都督,也敢跟本王斗!”萧玦嗤笑一声,一把揽过楚晏,“美人儿,来,让本王好好疼疼你。”说着,嘴就往他脸上凑。
秦冲见到这边的情形,怒火上涌,大吼一声:“给老子放开!”
紧接着把挡在面前的四个大汉一并放倒,冲过来一脚踹倒萧玦,将楚晏揽到自己怀里,猎鹰一般锋利的眼睛里一片柔情与愧疚:“对不起,我来晚了。”
楚晏却注意到他身后不断有血滴下来,“你后背怎么了?”
“没事,一点小伤。”秦冲笑着摆摆手,脚步一个踉跄勉强站稳。
楚晏蹙紧眉,转过去一看,看到他后背一片血红,浓稠的血黏在衣服上,“你……”
萧玦看出来秦冲状况不对,指挥着四个大汉向二人冲过来。
“快走!”秦冲把楚晏往旁边一推,正面迎上四个大汉,他强撑着才拿稳刀,却因失血过多头晕脚步不稳,被划了好几刀。
“美人儿,这个小都督根本保护不了你,我劝你还是乖乖到本王这里来吧!”
楚晏心里焦急万分,眼看着萧玦向他走过来,那边秦冲看到他这边的情形,想赶过来却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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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大汉拦住,楚晏慌乱后退间脚底踩到一个硬物,他低头一看,正是他的玉龙哨!
他急忙捡起来吹响,十八个暗卫应声而至,将楚晏护在身后,楚晏叫他们赶过去帮秦冲,有了十八个暗卫相助,四个大汉轻易被擒。
萧玦见大势已去,惊慌地跪下来向楚晏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两个暗卫架着秦冲走过来,“不能放过这臭小子!咳咳咳……”说着说着,一激动牵动了伤口,脑袋一晕,倒了下去。
楚晏见此,忙吩咐暗卫:“快送秦都督去医馆!”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萧玦:“把他交给知府大人处置吧!”
秦冲伤得有些重,需要在医馆卧床静养一些时日,楚晏自知愧疚,提出要亲自照顾。
大夫刚交代完离开,在衙门听到消息的阿昭就冲进来,看到躺在床上的秦冲,趴床头就开始哭:“爷您说您傻不傻?挨了板子还非要去救人,这下好了,把自己折腾到病床上去了吧!您说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阿昭可怎么办哟!”
秦冲本来在闭目养神,被他吵得不耐烦:“你这臭小子胡说什么呢?!老子身体好着呢!你嚎什么嚎?!”
一旁站着的楚晏问:“秦都督为何会挨板子?”
“还不是因为你!”阿昭一脸幽怨,“我家爷听到有人说了你几句坏话,就打了他们板子,因为滥用私刑要挨六十大板,打到五十八板的时候,有个人闯进衙门说你有难,我家爷板子都没挨完,不管不顾地就过来了!”
秦冲吼了一句:“阿昭!”
阿昭睁大眼睛不能理解:“爷您吼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出去!”
“爷……”
“出去!”
“那爷你好好休息。”
见秦冲坚持,阿昭只好委委屈屈地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秦冲和楚晏两个人。
秦冲道:“你别小题大做,我秦冲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军营里受过比这重的伤多多了,这点小伤养养就好了。”
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楚晏心中纷杂万千,动了动嘴唇,“这么做值得吗?”
秦冲看着他,眼中温情流淌,笑笑:“值了。”
到了这个地步,楚晏不会不明白,摇头:“我不值得。”我无法回应你,同样的感情。
秦冲听出他话中的拒意,仍是笑:“我觉得值得。”
楚晏想不明白:“为什么?”
秦冲道:“我也不知道,只要看见你,我就高兴,想每天都能看见你。”
他想不出用什么词描述好,“你有没有那种看一眼,就是他了的感觉?”
楚晏想了想,迷茫地摇了摇头。
秦冲忽然认真地看着他,“我对你,就是这种感觉。”
那双猎鹰一般的眼睛,生得太锋利,战场上敌人见了这双眼睛就瑟瑟发抖,平素只要瞪一瞪眼,就能吓哭小孩子,可是却鲜少有人见到这双眼睛深情的样子,这样深情地看着你,仿佛心中有一汪叫做柔情的湖,湖水肆意流淌着,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仿佛要将人卷入这叫柔情的漩涡中,跟他一起沉沦下去。
这种柔情之下,又燃着微微的光,雀跃地期待着。
片刻后,楚晏缓缓垂下眼睫,说了一句:“抱歉。”
秦冲笑了笑:“没关系,我可以等。”
“若是……一辈子也等不到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也认了。”
楚晏抬头,看见秦冲的眼睛,那种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却又期待着,还有绝不放手的坚定。
那双眼睛里藏着一片洪流,气势汹汹,奔涌而来。
那一刻,他心中高高筑起的城墙忽然裂开了一丝缝隙。
于是,洪流有了可乘之机。
这片洪流,终将冲破城墙,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