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003
    一解开屏锁,伊尔迷就看到了露娜和“?◇?”的聊天内容。

    他看着“?◇?”的用户头像,眼睛渐渐敛起,越看越眼熟——这人怎么这么像他某位十分危险的朋友?

    警铃微响。伊尔迷手速飞快,即刻将这个用户拉黑。

    拉黑完毕,还对着手机噼里啪啦一阵操作,然后才把手机扔回露娜怀里:“露娜阿姨,既然你和我一起出来,就必须老实一点。”

    露娜接住手机,打开一看,发现她手机上的社交软件已经被卸载一空。她愣住了:“我的社交软件呢……”

    “那种没用的东西,我已经全部帮你删了,账户也帮你注销了。”伊尔迷回答得云淡风轻。“这样可以有效地规避危险。”

    露娜:……

    这小子行动力还挺强的呢!

    她咬牙切齿。

    再定睛一看,锁屏的壁纸也换了——现在她的壁纸上,是伊尔迷十分严肃的自拍。

    “这张锁屏壁纸又是什么意思?!”露娜忍不住质问。

    “减小那种‘得不到你就要毁了你’的坏男人靠近你的概率。”伊尔迷一本正经地说。

    他觉得自己的做法没错。那些想要追求露娜阿姨的男人,看到她的屏幕上放着杀气满满的他,应该就会认为她有男人,继而退避三舍了吧?

    无形之中,能减少很多麻烦。

    露娜气的牙痒痒。她想瞪伊尔迷一眼以示不满,但可惜他比她高太多——即使是坐着也是如此——她不快地盯了伊尔迷许久,伊尔迷压根没注意到。

    许久后,他才在偶尔一次低头间,不经意地发现了她的眼神:“露娜阿姨,你眼睛抽筋了?”

    露娜泄气了。

    她叹了口气,心想:算了,不和伊尔迷计较。

    傍晚时分,飞艇降落在德尔兰。趁着暮色,露娜和伊尔迷到了下榻的酒店。两人一人一间房,一前一后入住。

    和兑奖说明一致,这间酒店金碧辉煌,奢华优雅。

    露娜放下行李,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窗外的海景,梅耶林的催促声就响起来了。

    【露娜ちゃん,快到和长老约定的见面时间了,现在就动身吧。】

    露娜揉了揉眉心:“知道了、知道了……这次,她们又打算怎么惩罚我?”

    她披上了外套,敲开隔壁伊尔迷的门:“小伊尔迷,我要出门一趟。”

    伊尔迷一脸鄙夷:“又想去欺负人了吗?”

    露娜:“这次不是哦!……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三十分钟后,我还没回来的话,就麻烦你到这个地址来一趟。”

    她递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德尔兰市绿街12号黑月教堂”。

    “有小伊尔迷在的话,我会稍微放心一点~”

    伊尔迷收起纸条,认真地给了个价:“保镖的价格是二百万。”

    露娜:……

    “行。”

    片刻后,露娜就离开酒店,朝黑月教堂走去。

    她的脑海里,是梅耶林吵吵闹闹的声音:【露娜ちゃん,我已经打听过了,长老认为你太过重视人类的性命,因此想亲自和你谈谈,她们并不是想惩罚你……】

    “嗯嗯嗯,知道了。”露娜敷衍地回答。

    露娜并非普通的人类,而是一名“魔女”,大概已经活了六百余岁。

    六百多年前,她还只是个居住在海边的女郎,以钻入海中捕捞珍珠为生。她捞取的珍珠并不圆润,它们畸形、扭曲,散发着淡金的光辉,就像不能圆满的月亮。

    某次下海,她被海草缠住了脚,最后溺死在了海中。

    后来她的尸首被海草松开,漂浮在冰冷的海面上,又被磅礴的雨水与雾气洗礼,等待着发胀、腐烂,然后被鱼群吞食成散乱的骨头。

    也就是在这时,名为“梅耶林”的、海鸟模样的生物,钻入了她的喉咙之中,并以蛊惑的声音对她说:

    【想要拥有无穷的生命吗?想要永远年轻、美丽吗?】

    【我可以让你成为不老不死、永葆青春的“魔女”,而代价就是——供奉于我,“爱”的力量。】

    露娜答应了梅耶林的交易。

    从此后,她就成为了魔女。

    梅耶林为她取了一个名字,露娜。

    【在魔女的故乡,“露娜”是月亮女神的名字,很适合你吧?】

    “一点都不适合。我不像月亮,更像珍珠里包裹的异物。”

    她的脸上不会出现岁月的皱纹,她不会随着时光而衰弱老去。六百年间,她花费着近乎无穷的生命,游荡在世界的角落上。

    但这样的生命是需要代价的。

    魔女们归属一个名为“魔女会”的组织管辖,那里还有许多名与露娜相同的女性——偶尔也会有男性——而魔女会的宗旨,就是汲取“爱”的力量。

    世间有各种各样的爱,卑微的、炽烈的、充满恨意的。越是充满情绪起伏的爱,其缩蕴含的力量就更为强大。而最为强大的,无疑是因之而死的爱。

    因此,许多魔女为了猎取爱,往往会将猎物逼上死路。

    不过露娜不一样,她觉得男人死掉的样子太丑陋了,因此从不选择这种方式。魔女会对她这样的异类十分不满,时不时就要惩戒敲打一下。

    每位魔女都会拥有一只类似梅耶林的鸟儿,它既是联络者,也是监督者。魔女会的不满,时长会通过梅耶林之口传递到露娜的耳中。

    这次,魔女会的长老将她喊到德尔兰的这所教堂里来,应该也是为了同个目的。

    她穿过夜色降临的街道,在脑海中回忆着即将见面的长老的模样——没记错的话,那位魔女叫做丽萨,喜欢穿白色的衣裙,看似温柔的脸,却拥有极为严厉的惩戒手段。

    很快,黑月教堂便出现在了她眼前。

    教堂里黑漆漆的一片,没有点灯,尤为寂静。

    露娜双手推开门,鞋跟踏在地上的清脆响声,在空荡的教堂大厅里回响着。

    就在这时,她嗅闻到了一丝血味。她愣了愣,随即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纯白的圣母雕像下,丽萨扭曲着四肢,躺在一地血泊里。她的眼愤怒地睁着,不甘地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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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堂的天顶。

    “丽萨……”露娜愣了下,惊愕万分。

    “真无趣?”一道戏谑的声音从暗处传来。露娜这才注意到,圣母雕像的手臂上坐着一个男人——

    穿一身奇异的服装,就像是马戏团里的魔术师,腰细腿长,比例完美,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壁画上的人物。

    这个魔术师般的人物戏耍着手中的扑克牌,漂亮却危险的脸上沾着血迹。他用舌尖舔了舔嘴角,漫不经心地说:“有人告诉我,这座教堂里有不错的猎物……可没想到,一下子就解决了。”

    露娜的瞳仁一缩,脚步往后撤。

    魔女是不会死的,哪怕被碎成无数尸块,也会重新长回原来的样子,除非——有人出卖了魔女的真名。

    而眼前这个人竟然杀死了丽萨……是谁将丽萨的真名告诉了他?

    “你是谁?你是怎么办到的……”露娜质问道。

    但对方却不搭理她的问题,而是将狩猎般的目光投向了她。这视线冰凉凉的,像蛇一般,让露娜感到很厌恶。

    “你呢?能让我感到愉快吗?”魔术师的嘴角高高扬起。

    下一刻,他的身影就从圣母雕像上消失了;再一眨眼,他便逼到了露娜的眼前,露娜清晰地看见他狭长的眼睛里,倒映出了自己戒备的面容。

    “我们不认识吧!”露娜往后一跳,躲开了她的袭击。

    脸上传来刺痛的感觉,露娜意识到是魔术师手中的扑克牌刮伤了她的脸。

    她拿出补妆镜一照,果然看到自己的脸蛋上挂了彩,这让她愤怒万分。

    “你怎么敢让我毁容!!”

    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手刃了这个家伙。

    魔术师嘴角扬得更高,手中的扑克犹如鬼魅一般朝她飞来。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伊尔迷的声音:“露娜阿姨,离那家伙远点,他很危险。”

    一缕黑发落在她的眼前。

    紧接着,她被打横抱起,落在了一道宽阔的怀抱里。

    下一刻,伊尔迷将她转为单手托着,躲过了那一连串的扑克,然后轻巧地落在了空地上。

    露娜坐在他的手臂上,微微一愣:“小伊尔迷,你怎么来了?”

    伊尔迷站定了,低头看向她,一脸嫌弃:“超过30分钟了。”

    “是吗?”露娜看了下手机,果然如此。

    没想到伊尔迷这么守时啊!真是可靠。

    从前她只当伊尔迷是个小孩子,是那个跟在基裘身后小小的黑色蘑菇。可现在一看,才发现伊尔迷高高大大,单手能轻松地托住她,就像托着一个玩偶一样。

    露娜正沉浸在自己的感慨里,伊尔迷冷冰冰地说了句话:“两百万戒尼。”

    露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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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为了钱!

    魔术师打扮的男子看到伊尔迷出现,怔了怔,继而露出玩味的表情:“伊尔迷?真巧啊。你们是熟人吗?”

    “她是我的长辈。”伊尔迷说完,将手臂上的露娜放下来。

    祖奶奶辈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