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脚步一顿,不再往前走去,将身影隐于暗处,凝神细听。
明月挨着树梢,不知在窃窃私语什么,蝉鸣声声不断,却不见其踪迹,庭中两位女郎你言我语,婆娑树影之下修长身影伫立。
“看情况。”凌云木举头望向天边明月,不知在想些什么,又或是什么都没有想。
刚刚她去寻浮光,却扑了个空,不知她又跑哪里去了。
唉……那家伙总是跑得无影无踪的,若要让她乖乖的待在她身边跟她聊聊,恐怕只能装一场病了吧。
“什么叫看情况?”白凤蹙起眉头,
她千里迢迢从白家来到这僻壤之处,跑废了几匹马不说,日日餐宿在外,风尘仆仆,在家时的享乐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无尽的奔波,她就给她来一句看情况?
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的受的辛苦,更是铁定了心要她定个时辰。
“看情况就是看情况啊。”她撑着下巴,淡淡瞥着她,眸中隐含笑意。
“这可不兴看情况啊!”她站起身来,双手撑着石桌,不觉间微微倾身向前,双眼直直望向她。
隐在柳树影下的陆舒客瞧着这一幕,好看的眉头微微笼起。
凌云木撩了撩头发,唇角微勾:“哟,白家小姐是在求我?”
白凤拧拧眉,绞尽脑汁思索道:“你难道就不想见见我大哥吗?他可是等了你许久呢!”
陆舒客面色微冷,双眸微微眯起,更是仔细听着二人接下来的对话。
凌云木有意要逗她耍,摸了摸下巴道:“对哦……那该怎么办呢……”
白凤紧紧盯着她,却见凌云木一拍脑袋:“那日是谁说我不知检点,靠着男人才有了而今的风头?你道我这般可鄙人物,怎能侮了你白家门楣,我可是万万不好意思踏进一步的!”
白凤知她有意抱负,咬了咬牙,破似壮士断腕般道:“别绕弯子了,说你的条件。”
“白凤在这一点上可是不傻。”凌云木咯笑嘻嘻的,白凤脸黑得愈是可怕,她便笑得愈是浓郁。
白凤:“说。”
“那就辛苦白小姐为我端茶倒水,捏肩捶背了。”凌云木睁眼瞧着她“我这肩膀倒是有些酸呢……”
白凤咬牙,走到她身后,骨软肉酥的手蓄些力道,捏在她肩膀上。
凌云木单手撑着脑袋,微微眯起眼睛:“重点,没吃饭吗?”
白凤手下用力,眼睛咕噜噜一转,又问:“那我们何时出发?”
“你哥哥病情如何了?”她口中不禁多了几分担忧,面色也略显惆怅起来。
白凤:“你若去了,定会大有好转。”
“哦?此前你不是说他已然病入膏肓,药石无医吗?”
“可你就是他的药啊。”白凤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凌云木听了此言,微微一愣,旋即笑了起来。
陆舒客:“……”
“……你笑什么?”白凤不解道,不消一会儿,她手腕便觉得酸痛,然凌云木连连催促,她心中虽不愿,可不得不再为她揉捏起来。
“我笑你痴傻。”凌云木转头点了点她眉心。
白凤摇摇头,愈发不解。
她正欲解释,便听得一道熟悉之音响起,一如既往般风风韵韵,可却裹挟着丝丝寒霜冷意:“凌姑娘是我的妻,怎能成他人的药?”说着,他便已挪步到凌云木身后,将白凤的位置抢了去,那双典雅而有力的手已抚在她肩膀处缓缓揉捏,力道恰中,不轻不重,又适时的往下推去,凌云木不由得舒服的眯起眼睛。
而白凤一脸错愕,呆滞原地。
“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她接连问了两次。
陆舒客微微一笑,望向凌云木的眸光满是柔情:“舒服吗?”
凌云木点了点头:“再重点。”
白凤:???
合着她多余呗。
“我怎么没听说这件事?你不会特地找人哄我的吧。”白凤蹙了蹙眉,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滚来滚去。
“莫要听他胡说,还没到那一步呢。”凌云木解释道。
“哦?是谁求着我要我留下来?”他理了理他鬓角乱发,语气暧昧不明。
凌云木挤出一抹笑来,待江湖事毕腾出手来,她定要好好跟他算算账!
“我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我必须要带凌云木去见我大哥。”白凤昂了昂头,逼视着陆舒客。
他笑容冷了几分,对着白凤道:“不知姑娘姓甚名谁?”
白凤:“在下江湖白家白凤是也。”
陆舒客:“依你方才之言,云儿与你大哥曾有一场渊源,可她现今已委身于我,若去见了你大哥,却发现昔日仰慕之女子已名花有主,他的病情难道不会更严重吗?”
月光忽而变得冷凄凄的,二人若针锋对麦芒,在这冷森若白骨的光线下显得更为凌厉。
“哼,就算如此,你们又并未成亲,我大哥风姿绰约魅力十足,在江湖上可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那双似水琉璃般的眸子只需稍稍一瞥,不知便害了多少姑娘丢了魂落了魄,这花落谁家犹未可知。”
她对他大哥的样貌十分自信,毕竟历来都是男子去女子家里提亲,鲜少见到女子踏入男子门槛求婚的,可是在她大哥那儿,这已是屡见不鲜,更是有人下了天价聘礼,要娶他为夫。
“那说明那些个女子品味也不行,竟看中个病秧子。”
他紧了紧捏在凌云木肩膀上的手,他的手心能感受到她的肩骨,凌云木抬头看他,不知何故,她觉得他似乎有些紧张。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陆舒客深知凌云木的为人,独爱傅粉何郎,红粉佳人,其余一概皆如云烟。试看与她曾有过露水情缘之人,无论是奶油小生还是血性儿郎,哪一个不是生得体面周正,一个赛过一个。
就像伊始,她对他的挑逗,不也是基于他那张脸?
他正欲细细将二人过往掰扯一番,便听到一声尖锐的女声响起,像是自空中猛伏冲下的雕唳,气势十足。
“什么病秧子,你全家都是病秧子!我大哥可是这世间少有的美男子,比你不知要好看上多少倍,他就算而今身子虚弱,那些是个病美人儿,不知比你这冰疙瘩好上多少倍!”
说完,又像是为佐证自己说的那番话般,对着凌云木问道:“对吧,凌云木,我大哥那张脸是不是世间罕见,令人见而不忘,回味无穷?”
听了这番话,凌云木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一位白袍公子坐卧桃花树下的情形,他虽身着白衣,可只要他一笑,这世间万物便都失去了应有的色彩。
而最令她心动的,正是他那如雪洁白的长衫及他那风恬月朗不染丝毫尘埃的少年本性,总让她忍不住想将他染上自己的色彩。
这般想着,她面上便露出些憧憬与缅怀的笑来,倒像是十几岁的女儿家念及心悦之人时不经意间袒露的少年心事。
到底是一场憾事,不过对年少之事的回忆,总会不经意间勾拉出丝丝缕缕欲断不断的情丝来。
“倒确实是令人难以忘怀。”她说这话时,脸上也瞬间涌出笑容“不过陆……”
白凤从鼻孔中哼笑一声,打断了凌云木后半句话“所以说啊,某些人还是认清现实为好。”
“是吗?”他轻挑眉梢,望向凌云木侧脸的眸光带着不清不白的笑意,似是对旁人说又似是喃喃自语:“若是这般说,那我可得去见他一面。”
她正欲开口,忽觉下颌一凉,唇间一热,竟是他掐着她下巴吻了上去,凌云木所料未及,只觉他的唇似丰满的桂圆甜润而富有弹性,转过神来她微微一笑,单手放在他胸前,脖子顺势仰起一抹优雅弧度,正欲加深这个吻,唇齿之间的温度却顷刻散去。
她有些疑惑的望向他,那人仍微弓着身轻轻抚摸他方才亲吻过的唇畔,上面如今还留有他的痕迹,乌黑的睫毛有夜色遮掩,盖住了他眼底思绪,凌云木只觉得她的唇似被羽毛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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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碾过,那人却不肯再进一步。她眉头微蹙,心头似有些急意,手自他胸前滑到后颈,借力轻吻了一下他喉结,清晰的瞧见那喉结上下滚了滚。
便闻得头顶传来一声压抑的幽幽长叹,再抬眸,不知是这幽暗的夜色之故,亦或是今晚的月亮过于冷白,他整个脸庞干净而分明,五官无有一丝赘余,似受了天地的鬼斧神工,变作一尊永远也捂不热的雕像,而他右眼下那颗泪痣,更因此平添了一抹妩媚,也多了一番世间柔情。
方才立于身侧针锋相对的白凤见情势不对,早已没影了。
“怎么了?”
他抬手遮住她的眼睛,四周一片昏暗,她只听到一阵比风还轻比纱还薄的声音:“我在想,何时云儿眼中才能只有我一人。”
“亦或是我当真生得粗鄙不堪,不能入云儿的眼?”他声音稍显落寞,好比比翼鸟独飞时的怅然,愁绪竟引得蝉鸣声也现出几分悲戚来。
然而,带给他的是良久的沉默,他知道她睁着双眼,因为他的手心感到一阵痒意,那是她睫毛扑闪时带来的的痒意。
他顿了顿,又道“云儿觉得我样貌如何?”
四周风静草木休,蝉鸣之音愈发嘹亮,却更显寂寥,只听一道人声响起:“好看。”
像是石子落入一汪清泉,荡起阵阵涟漪,他眉心微动。
“比之他如何?”耳边声音再度响起,不必看其神态眼目,单从他话语之间,便知他怀着何等希冀与绝望。
“一样好看。”想了想,她又顿了顿,道:“各有千秋。”
他那双泛着月色的手从她眼睛上微微滑落,似辗转于空中的落叶,渴望着与树梢再次相连,然而到底是落叶归根,不可觅寻。
她从未见过他这般岑寂的模样,相识初始,她见他生得不俗,似神仙下凡,便生了挑弄之意,只是他为人总是不苟言笑,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之气息,看起来极难亲近,而这正好激发了凌云木的胜负欲。
她一向喜欢挑战,难度愈高,她愈是兴奋,可是临到手来,却也觉得无趣。
或许,他只适合活在自己的回忆中,一如白家公子,总要到失去才会遗憾,而今就算失而复得,他也绝未有她回忆之中那般动人心魄。
她这样的人,就活该孤独终老,不,她或许在垂垂老矣之前,便会自己结束她的一生。
她从未想过要与谁共伴余生,一来,她并不愿……可与其说是不愿,倒不如说是害怕。
她害怕旁人瞧见她千疮百孔血痕累累的疮口,更害怕日后她的伤口会成为她所爱之人攻击她的对象。
那种难堪与绝望,她已不愿再体会。
二来,她只觉俗世缠人得紧,拼命逃脱走到现在,安能走回头路?
三来,她辗转于红尘之间,自是知晓沧海桑田,人心易变,昔日海誓山盟回头便是万丈深渊,情之一字,最为毒辣,却又无药可解。
她在庆幸自己不为俗爱缠身之际,却又暗自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悲哀,常常该是那些吃过爱情苦头的人,才会发那般多的牢骚,而她纵横情场几载,竟也沾染了这恶习性?
“云儿不怕。”
耳边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好似一块巨石沉没心底,她呼吸略显得急促了些,抬头触向他的眼眸,却见他眼眸深邃似万丈深渊,幽幽不可见底。她朱唇不觉间微启,吸纳着夏日晚间的凉气,心头那拧成一股似有千钧重几欲断裂的麻绳,经他稍稍一拨弄,顿时放松开来,紧接着一股暖流划过心头,她略有些惊讶,怔楞着望着他,眼中泪花一闪而过,喃喃道:“为什么?”
“嗯?”
她黛眉微蹙,那日她说她生在边境,他一句云儿受苦了,便轻易使她心房坍塌。而今短短四个字,她竟感觉浑身微微颤抖。
她自以为已经将心头事藏匿极深,却总能被他轻易看出。
再这样下去……
念及此,她与他拉开了距离,勾起一抹笑来,却尽显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