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死无对证-19
    和林指挥使的几次面见,他都带着半张鬼面,周护不知道他的全幅面貌,无法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他。

    实在没办法,他尝试着缩短距离,想要从他那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你给我感觉好像是我认识的一位大人?”

    那守差不惧周护的打量,自信从容的笑着:“哪位大人?”眼珠眸子乌黑干净,直视他目光。

    周护合并五指,两掌比了一个方框悬在半空,隔着空气根据自己的视线尺度调整,贴着他上半脸的方位,尤其是对着那双眼睛进行确认。

    仔细对比后,他隐隐有了答案。

    对方赶在他开口前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接着又作了一个“随我来”的手势,就朝甬道的路向前走。

    周护瞄了眼另一名守卫,见他面色古怪,免不了尴尬,“打扰了,还望莫见怪。”说罢便随那守差而去,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周护打量眼前人穿着他从前那套棕色皮革套服,粗制的布料套在他身上,完全没了那贵人的气质,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不是没道理的,要不是他观察细致,差点就叫眼前人给骗过去了。

    要换作是寻常人,哪里晓得眼前之人便是林指挥使,没想到他会有这种爱好,说出去都没人信。

    想着正要开口参拜这位大人,哪知对方先开了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是你心里想到的那个人。”

    周护微微张着口,愣住了:“???”他又知道他想得是哪位?

    “真的,你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人。”生怕他不信,对方又郑重地加了一句。

    周护皮笑肉不笑的道:“没想到你还会说笑呢,指挥使大人。”

    “我就猜到你不会信。”对方挑起眉,显得无奈“我姓谢,名重音,你说的指挥使是我舅舅,因为长得有几分像他,所以才会被误认,你要不相信的话,我也没办法,总之我不是他。”

    怕周护不信,他又从腰间掏出一块无名无姓的木牌出来,“它可以证明,六月初五领的通行令,紫旗卫册上有领取记录,有心的话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他把话说得这么满,周护一时揪不出错漏,况且以林砚的身份实在是不像会做出这种事的人,既然对方否认,没理由追着不放,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过多纠结,“你舅舅是林指挥使?”

    “嘘!我只对你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舅舅是林指挥使。”

    “可你让我知道了,会怎样?”

    “谁叫你认出来了,没办法。”谢重音顿了顿,“我意思是,你把我认成我舅舅。”

    周护蹙着眉苦思:“你的话有矛盾,不能让别人知道你舅舅是林指挥使,你前面又说我不是第一个把你当成林指挥使,这个如何解释?”

    谢重音又笑了笑,“我说得是身边人,那些没见过的生人又岂会知道。”

    “既然你舅舅是指挥使大人,你怎么会当这看门的差职呢?”

    “家中有训,要成人必先从最小事最低末的做起,体会民间疾苦,如此才能得以锻炼。”

    周护忍不住赞同:“有道理!”

    “还没问,你贵姓,叫什么名字?”

    仔细端详谢重音问话的神态,他是真不知道他,周护原本说话还存着几分试探,现在是全信了,“我叫周护,安阳临川县人,很高兴认识你。”

    谢重音却道:“自见你第一眼,我就知我们是同道中人。”

    周护倒是觉得意外,“何以见得?”

    “有感而发,无从说起。”

    虽然有点听不懂,周护还是附和着点头。

    “既是同道中人,你有什么好玩的事,可得带上我。”

    “我要做的事。”周护叹了一口气:“不好玩,而且有风险,不能带你,况且你不用当值吗?”

    “你不说出去,又有谁知?”

    周护犯起狐疑,“你难道不知道,当一个守差的规矩,就是不能擅离职守么?”

    谢重音脸上闪过一丝迷茫,很快又道:“这我还真不知,自当守差以来就没离过,也没人同我说过。”

    “那这下知道了,你还要让我带你?”

    “当然,我舅舅是林指挥使,就算是上头知道了也不能拿我如何。”

    周护揪起了眉毛,“你刚才还说不能让别人知道……”

    “我的上头人对我的身份知情,只是别人不知,否则我如何得了这差?”

    这话堵的周护无话,跟着下意识点头,有同是天涯人之感,因为他也是得了林砚的应允才进的红旗卫。

    不过他还得低调做人,不比谢重音仗着一层亲戚关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无所顾忌,多少有点嚣张。

    见他沉思,谢重音不由问道:“你不想带我,是还有什么顾虑?”

    周护抬眼对上他:“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谢重音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无措,随即又笑:“我自是不知,这不是好奇,才想跟着你一探究竟。”

    “接下来我要去茅房,你也要一起?”

    谢重音略微思索了一下摇头,又问:“你去茅房做什么?”

    周护掂了掂手中包袱,“刚领的差服,我得去换上。”

    “茅房臭烘烘的,不是屎就是尿,你去那儿更衣不妥,不如我带你去一处地方,还能给你把风。”

    他的提议很好,有别的选择周护不会想到那茅房,于是跟着谢重音来到一处有遮挡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那地方会是白旗卫的陋室。

    这闭着眼都能到的地方,根本无需他带领,亏得周护还满是期待,到了地方他只有哭笑不得,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恰逢差卫都在值点,陋室无人,只好进去更换,谢重音帮着他把门拉上。

    换上红旗卫黑衣红裤的套服,出来见谢重音跟护卫似得守在门外,有一瞬感觉特别踏实。

    谢重音还在从头到下的打量他这身行头,“不错,这一身显得你人十足沉稳,走出去怕是没人敢低看你一眼。”

    会云多云,周护听着十分欢喜,又怕飘过头,便咳了一声,“我又何须别人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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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己不把自己给小瞧了就行。”说是这么说,脸上的笑还是止不住。

    两人相对笑着,共通欢喜。

    周护看着眼前那张翩翩贵公子的脸,露着的笑齿有几分违和的傻气,心道他这样的人不该是属于这里,越想越发觉得不对劲,慢慢的脸上的笑停住,“这陋场我很熟,七日前我还在这儿当差,为什么我印象中就没见过你?”

    谢重音也停了笑,“你在想什么?要不是今日得缘撞见,我印象中也没见过你,况且我来的时日不长,六月初五才到的衙门,算下来一个月都不到。”

    “不可能,你长得这么出挑,又是同一班值,要是见过没理由一点印象全无?”就算是没见过,那谢重音也会是个备受关注议论的对象,周护自认是个八卦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我刚进来的时候不是这批班值,近阵子换了夜值了两天不适应,跟上头申请调转到这批,我只想要值日,怎么?我都一再的解释过了,你还怀疑我是我舅舅?”

    周护被他的话一噎,有种被看穿的窘迫,“我不是这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你总是怀疑,难不成你希望站在你面前的是我舅舅?”

    不知怎的,周护被他一通话说的是无地自容,面红耳赤,闭了嘴不想这个问题上纠缠。

    “好了,出来太久,我的上官陆少旗指不定怎么想我,我得回去听候差遣了。”周护本想去驯兽所查探,结果半路杀出个谢重音,又被他带着走了大老远来到这陋室,耽误了太多时间。

    说完就想逃走,转身抬脚向前,谢重音却叫住他,“要不这守差我也不当了,我去跟我舅舅提出调到红旗卫去,你觉得如何?”

    周护没有回身,“你反正有关系,怎样都好。”

    “好。”

    就这一个应声,熟悉的感觉又袭上心头,周护不想正中谢重音刚才的话,再次怀疑他的身份,索性抬动步伐直接走了。

    待回到明镜堂,周护免不了受陆卫的一顿训。

    “石小柱回来跟我说你去了茅厕,之后就不见人,你去哪儿了?”

    周护没想到在公事繁忙的情况下,陆卫还记得他这号人,“小的对红旗卫地形不熟,不小心走失了,走了好久才找到回来的路。”

    “我不管你是怎么进的红旗卫,莫要以为自己是刘千户引荐的,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到了我底下就得安分守己,服从命令,否则就给我滚蛋!”

    周护莫名奇妙的有种强烈的落差感,陆卫把他看作是什么人,不是他几句话就能扭转,无谓过多解释,只是顺着他的话:“小人不敢,小的初来乍到,有不懂之处往后还要仰赖陆少旗多多提携。”

    偷偷看了看,陆卫面无表情。

    “去把狱刑室洒扫一遍。”

    “小的遵命!”

    看着周护唯唯诺诺退了出去,陆卫这才勉强地露出满意的神色。

    周护僵着背部从厅里出来,三言两语间大概摸出陆卫是什么样的性子,其实只要顺着,应该还是好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