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孟莘来到了紫竹林,今天这儿依然没有人,凉风习习、景色清幽。

    孟莘深深呼吸了几遍,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脸。

    冷静、冷静,她可是首席机甲师,绝不可能有她完全解不开的谜题。

    一定是她忽略了什么,走近了死胡同。

    她顺手折了一根细竹,在满地落叶间画了起来。

    平日里她害怕把女妖铭文留在纸上,不小心被人看见会发现她的底细,只敢在脑中默算,大大增加了难度。

    而此地无人,在树叶上作画,风一吹就散了,没人能抓住她的把柄。

    她先是把她困惑不解之处画完,接着开始用竹竿去解。

    “我原本是这样解的,但这就落入了圈套,究竟是从哪一步开始错了?”

    孟莘抱着胳膊,冷静地审视着铭文的全貌。

    一炷香之后,她眼睛一亮,将原先解法通通舍去,从斜对角刺入,宛如一支奇兵,蜿蜒辗转,直刺主帐!

    “解了!”

    她立刻扔掉细竹,沉入识海,去实验她的解法,果不其然直通封印的最后四分之一。

    解封耗尽了她的精神力,她只能暂且收手,看着清风将地上留下的痕迹吹散得一干二净,这才放下心,恋恋不舍地回去跟彭笑寒学剑。

    然而孟莘万万没想到,这里会来一位特殊的不速之客。

    日头西沉,薄暮时分。

    “公子公子,楼主说你在沧溟派逗留太久了,我该怎么回他?”

    先飘来的,却是一个脸上只开着一道缝充作嘴巴的纸人,它手中还捧着一块玉牌。

    正是孟莘入门当天,那个神秘客院里,同祝雁灵拌嘴的纸人。

    “尽管让他去说,不必回他,如果他真能做些什么,那我也不必到沧溟派来了。”

    随着一声清越的男声,一位用白色绸缎蒙住眼睛的青衣青年走了过来。

    青年看上去二十多岁,眉峰挺拔,骨相清晰锋利,是神仪明秀的长相,偏偏皮肤却如祝雁灵所言,透出一种身有暗疾的苍白。

    一眼望过去,总让人疑心是个瞎子,偏偏他行走时神色如常,遇到竹节、石块都一一避开,仿佛那绸缎根本没遮住他眼睛似的。

    正是那位让沧溟派大感麻烦的鉴天楼少楼主沈修然。

    沈修然忽然脚步一顿,轻轻地“咦”了一声。

    纸人立刻飘了回来:“怎么了公子?”

    沈修然静静感受了片刻,“这里有符文留下的痕迹。”

    纸人“哦”了一声,“兴许是哪个沧溟派弟子在这里练习画符吧。”

    “不,这个符文......”沈修然摇了摇头,话头突然止住,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嘴里轻轻念过一句晦涩咒文。

    随着咒文落下,竹叶轻轻抖动,林中忽而生出一阵奇怪的微风,须臾之间,孟莘于半个时辰前留下的印记,重新浮现出来,不差分毫。

    沈修然静默了片刻,随即低声喃喃:“果然,这不可能是哪个弟子在画符,分明是一场对局,出题的那人必然是位深不可测的高人,其中之奥妙,恐怕修为不会低于化神境。”

    纸人十分护短,一听这话立刻维护:“但公子你一定解得了。”

    沈修然失笑,“你倒是看得起我,这符法之精妙,远超我的水平,况且解题那人已经把它解开了,这解法奇诡惊险,却是我万万想不到的。”

    纸人怪叫了一声:“那说不定是沧溟派的九峰主梁英,他是符修大师,当然解得开。”

    沈修然摇了摇头,“梁峰主因循守旧,想不到这样的思路。”

    “十峰主韩晓蝶?她虽然是器修,但是符法也是精通。”

    “韩峰主这些年不知为何心境受困,从何生出这种惊世骇俗之作?”

    “那说不定是祝师姐,她今年宗门大比以后已经晋升至玄明境,现在仅在各峰主以下。”

    “祝雁灵虽然天赋非凡,但是为人循规蹈矩,不会是她。”

    纸人抓了抓自己的纸片脑袋,“那我想不到还能是谁了。”

    沈修然同样叹了口气,“我也想不到,沧溟派竟还有这样的妙人。况且此人解符文时,灵力控制得精准如斯,竟然不超过炼气级的灵力,必然已经修炼多年,才有这样巧妙的控制力。”

    沈修然哪里想得到,这纯是因为孟莘此时只有炼气六级的实力,他心中掠过数个猜测,最后凝重道:“看来沧溟派还有藏着的底牌,我们以后行事还要更加小心才好。”

    纸人似乎也被自家主人说得严肃起来:“那该怎么办,要不要监视这里,探探那人虚实。”

    沈修然摇了摇头:“不可,何必无故与人交恶,这位高人未必就是我们的敌人。”

    他沉吟片刻,“我正巧想到了一个新的解法,不如同那位高人探讨一番。”

    说罢,他就想依孟莘的方式,在竹林中画出来。

    纸人拍拍手笑道:“公子,你能看得见,是因为你修的是鉴天楼的天地道法,而且对方留下的灵力未散。那人要想看见你画的符法,岂非也得是我们鉴天楼的人?”

    沈修然一怔,也觉得好笑:“是我糊涂了。”

    他从须弥戒中拿出一页纸,将自己的解法画上,手指轻弹,那页纸宛如飞刀钉入一根竹子上,“只是我的解法却远没有那位高人那样精准,倒是献丑了。”

    纸人微微惆怅:“也不知道那位高人什么时候来,会不会被别人捡走了。”

    沈修然只是微笑:“缘法自然,如果对方看不到,便说明我们只有今日一天的缘分,强求不得。”

    *

    孟莘是在两天后才再去紫竹林的。

    她一鼓作气想把封印全部解完,却还是遇到了阻滞,这时她又想起来了紫竹林这片福地。

    孟莘来到熟悉的故地,正要像上次一样画符文,一抹刺眼的白却跃入了她的余光。

    她定睛一看,气不打一处来。

    好啊!是哪个混蛋在这么清幽一树林里留下垃圾不带走的!

    孟莘怒气冲冲地跨步过去,扯下纸页,正打算看看上面有没有能透露出身份的信息,却被映入眼帘的符文吸引了全部注意。

    这页纸上只画着没头没尾三个符文,换了其他任何人看来,都是没什么意义的废纸。

    但孟莘研究女妖符文何其之久,早已把它的每一笔都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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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心,一眼就看出,三道符文,解的就是上次她在紫竹林画出的那部分。

    这三道符文画的是关键之处,她闭上眼,轻松就把没画出的部分勾勒了出来。

    孟莘霎时冷汗直流。

    为什么?

    她明明是画在了竹叶上面,走之前也确认吹散了,为什么会有人知道她画了什么?

    她又哪里想得到,这纯是因为鉴天楼功法特殊。她心中掠过数个想法,最终惊悚地抬起头,仰望着这片树林。

    莫非......在她画符文时,有人就在树林里旁观?而以她的精神力,竟然毫无察觉。

    那得是什么境界的高人?

    这人什么时候开始在紫竹林的?那晚她预备去杀人时这人在不在?现在又在不在?

    孟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她没被抓去问话,那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这人没看见自己杀人,也没发现符文的古怪之处;要么这人发现了,但是对她没有恶意。

    暂时,还不会有危险。

    想通这些,她再去推演那人留下的符文,发现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的解法,轻灵飘逸,将机锋化解于无形。

    正因为风格迥异,非常新鲜,孟莘推演着推演着,觉得自己未必不能吸收一下这种风格的优点。

    好像自己碰到的那个阻滞,有了一些新的思路。

    孟莘心情复杂,仅仅从符文角度,她很难不心生欣赏,如果是在其他时候相遇,她一定很乐意去结交一番,但是对现在的她来说,这人也太危险了。

    紫竹林于她而言,再也不是安全的福地。

    她又下意识望向树林深处,不知道那人是否正在某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不想惹到这样的高人,想了想,在纸上画了一道自己的自创符文。

    符文用到的灵力不多,并不艰深,但可以确定这个世界上没有,就权当回报对方启发自己了。

    她把符纸贴在竹子上,尽量神色如常地离开了。

    *

    却说戒律堂查案已经查了快十天,却连高矮胖瘦那四人的尸体都没找到。

    身为掌刑弟子、这次案件的领头人,范毅愁得头发都掉了一把,忽然一同门不敲门就闯了进来,大叫道:“范师兄!找到那晚见过他们的人了!”

    范毅大喜,立刻起身,“那人在哪里?快带我去见见。”

    两人快步走到戒律堂门外,那里正等着一个瘦瘦高高的外门弟子。

    “这位师弟,你确实看到了?”范毅急急问道。

    那弟子憨笑一声:“本来我也没想起,但是你们说这四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我就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在山上散步,突然看到四个人往秋霜林的方向去了,秋霜林那么偏僻,谁没事干大晚上去那里啊,所以我就记住了。”

    送走这位弟子,范毅立刻安排人去秋霜林搜查,自己则去翻当夜执勤的册子,他倒没觉得执勤弟子会杀人,只觉得这是个线索。

    “秋霜林、秋霜林......”

    “找到了!”

    “当晚半夜执勤的人是,齐曼雪、孟莘、郭浩波......嗯?孟......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