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医生:“……不呜呜呜!”
他话说到一半就被护士勒得喘不过气,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睛几乎要突破眼眶。
护士上上下下打量着许清霁,似乎想从他某个细小的动作里找出破绽,然而对面的青年坦然自若,白大褂上沾染着血迹,牛仔裤笔挺合身,举手投足之间怎么看怎么不像病人。
但她还是没有完全相信,转身一伸手,薅过距离最近的一个患者,将高了她一个脑袋的男人小鸡仔一般提起来,往面前一丢:
“你是新转院的病号,你说,他们谁才是真正的医生?”
被护士拖出去示众的白秋秋:“……”
他原本僵硬地站在门边,同一众精神病患一起观摩匪夷所思的故事剧情,甚至也忍不住怀疑许清霁到底是不是他现实中认识的那位,瓜吃到一半,忽然就被护士一爪子揪出去。
一米八五的白秋秋正对上护士的脸,“嗷”一声,眼睛一闭,尿了她一身。
护士:“……”
白秋秋:“……”
许清霁:“……”
哥们儿倒也不必这么入戏吧!
下一刻,求生欲排山倒海般涌来,白秋秋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匍匐着爬到许清霁脚边,蜷缩着抱住他的大腿:
“救命啊医生!这是哪里啊?医生我好害怕!”
许清霁:“……”
虽然但是,这位强行抱了自己大腿的小白同学总算没有给他露陷。
许清霁稍稍弯腰,轻柔地摸了摸白秋秋的头,又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用力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这里是希望山疗养院,不要害怕,只是换了个环境罢了,你在这里也能生活得很愉快。”
“瞧,护士姐姐多温柔啊!”
白秋秋被强行拽起来,一抬头,正对上护士姐姐“温柔”的目光,交感神经一兴奋,“愉快”地昏了过去。
一时间,护士提溜着缺氧窒息的郑医生,许清霁提溜着尿了一身的研究生,对视一眼,竟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点医疗工作者专属的无奈。
下一刻,护士拍了拍许清霁的肩膀:“行了小郑,带他们吃饭去吧。最近疗养院急需人手,等今天晚饭吃完,会派人带你去院长那里分配工作的。”
许清霁一巴掌把假装昏迷的白秋秋推进自己的病房,从善如流地应下:“好嘞!真是麻烦您了,只不过……”
他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迟疑与恐惧的神色。
“怎么了?”
“就是这个病人……”许清霁有点尴尬地笑笑,指了指郑医生;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声音放小了不少,“您也知道,我是新来的,这些病人不太服我。如果不给这个病人一点惩罚,我怕等会儿再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岂不是又要麻烦您了……”
护士嫌弃地扫了一眼被掐昏了的郑医生,黄豆眼睛里闪现出兴奋的光芒,仿佛看见了美食一般,口水流了对方一身:
“你说的很对,我这就帮你料理掉这位不听话的病人。”
话落,她的嘴角忽然咧到耳根,又继续向后,像拉链一样,强行拉开了大半个头,将其中的血管与皮下组织统统撕裂开来。
然后,她把郑医生往身前一拉,一口咬掉了对方的脑袋。
许清霁一脸漠然地凝视着护士啃掉医生的头,一边发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一边向他扬起一个沾满碎肉与血迹的“友善”微笑,转身离开了走廊。
直到护士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医生的躯体彻底瘫软在自己的血泊中,许清霁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白秋秋正要张嘴夸他,就见小许医生正对墙角,九十度鞠躬,“哇”的一声,吐了。
白秋秋:“……”
你果然还是硬撑的吧!
许清霁吐了半分钟,起身的同时,迅速换上一脸的面无表情,大言不惭地将郑医生的名牌挂在胸前,大步迈出房间,顶着两只通红的眼睛严肃地训话:
“没听到护士的话吗?都排好队去吃饭!”他随手指了一个穿着病号服但看上去还没完全丧失灵魂的患者,“你,站排头,带队去食堂!”
进入混沌区不到三分钟,许清霁已经成功从病人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医生,将所有精神病患全唬住了。
还成功找了个能顺利带路的。
餐厅一侧是病人打饭的窗口,这里没有供他们吃饭的地方,所有穿着条纹睡衣的病人端着晚餐去旁边的小窗口取药,排着队将五颜六色的药片吞下去,翘起舌头被护士检查过之后,才被允许带着他们的晚餐回到房间里吃。
许清霁的目光在每个穿着珊瑚海疗养院的患者身上都停留了几秒,他们看起来都神色慌张。
他很快融入人潮中,不动声色地混入餐厅另一侧的医生队伍中,跟在十几个黑眼珠加起来都没他大的医生后面打饭。
晚餐是红烧肉搭配一种奇怪的淡黄色饮料,肉类的香气中混杂着一股甜腻的腥气,类似于内脏没有剖干净的鱼腥,令人作呕。
但医生们见怪不怪,只是沉默地端着盘子,一个接一个从窗口走过,打饭的护士动作一板一眼,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给每个人分发着食物。
许清霁领了餐,跟着他前方的医生在餐桌就坐。
与他记忆中的一样,希望山疗养院的医生们着实很“和善”,比如他选中的这位。
医生完全没有怀疑许清霁的身份,也没有拒绝他坐在自己对面——他甚至在许清霁坐下的瞬间笑了笑,把许清霁笑得寒毛倒竖,差一点就直接端盘子溜号。
隔壁桌的医生们开始小声交谈,许清霁对面的医生又冲他笑了一下,绿豆眼绕着许清霁打转:“你就是珊瑚海新转来的郑医生吧?”
许清霁谦恭地颔首:“是的,您好。”
“言医生走了有段日子了,我们正愁没人能管教他手下那几个熊孩子呢,幸好你来了。”
医生的笑容仿佛用胶水粘在脸上。他就保持着这样的微笑,举起勺子,吃了一大块红烧肉,几乎没有咀嚼就整块吞了下去,肉块滚下喉咙,在脖子上鼓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凸起。
许清霁似乎被他的话吸引,不动声色地放下举到半空中的饮料,表情露出一点为难的神色:“我其实早就想换个环境工作了,所以对于转院还挺期待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
许清霁垂下头,轻轻笑了一下,又很快偏头咳嗽了一声:“没什么,就是感觉护士姐姐们都不怎么欢迎我。”
医生一脸“我懂你”的表情,抬起手,动作僵硬地拍了拍许清霁的肩膀:“别担心,她们只是因为言医生走了,这几天被他看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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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病人弄得心力交瘁罢了。”
许清霁适时露出一点好奇的神色,接着他的话说下去:“言医生的病人……很难管吗?”
“有几个还好,有几个挺麻烦。”
医生喝了一口饮料,又吞了一大块肉:“有一个总是捣乱的,天天关禁闭室,还有两个脑子不太好……害,反正都不怎么听话就是了。”
“说到这里,郑医生,我还没问过你呢。”
医生忽然停止进食,两颗绿豆大小的黑眼珠停止转动,直勾勾锁死在许清霁脸上,笑容的弧度更大了几分——
“你带来的那几个病人,都是什么病啊?”
.
白秋秋跟在一众病人身后,机械地捧着餐盘往前挪,后背被一个惊慌失措的患者洒了一身的菜汤,面前是怼到他嘴边的一小盒药片。
隔间里的护士咧着嘴冲他吼:“快点吃药!”
说话间,白秋秋甚至看到了她跳跃的扁桃体。
吃药可能会死。
不吃药一定会死。
冷汗顺着他的额头一路滑下,白秋秋用力咬了咬牙,接过药片倒进嘴里。
咽下去的前一刻,耳边嘈杂的声音忽然停住了,医生的窃窃私语、病人的神经质动作,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
他一瞬间以为是自己想要假装吃药的举动被发现了,吓得差点把药片咳出去;然而他很快发现,这些鬼怪将脑袋转向了同一个方向。
一张医务人员就餐的桌子。
白秋秋趁机将药片尽数吐进盛着稀饭的碗里。
眼瞅着药片沉底,他这才分出余光向所有人注视的地方看了一眼,险些没把餐盘掀翻在地——
目光交汇之处,正是他那个半吊子道士兼法医室友。
.
许清霁这个离谱的身份分明就是强行抢来的,“郑医生”这个皮才披了不到三分钟,而他新插入的记忆力也没有其他患者。
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他答不出来其他人的疾病,估计马上就凉;但要是瞎编几个,被发现和其他患者手环上的信息对不上号,还是得凉。
许清霁坐在医生对面,身上粘着上百双眼睛的视线。
他静静同医生对视着,面对着一众医护人员的绿豆眼和逐渐咧开的嘴,许清霁慢条斯理地端起饮料,嘴唇在杯壁轻轻一抿,在沾上液体之前停下来。
面前医生的笑容越咧越大,看着许清霁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一盘大餐,目眦欲裂。
就在他掰开了自己的颈椎,企图一口吞下面前这个假冒伪劣的医生时,玻璃杯与桌面相撞的轻响传来,随之而至的,是一个名字与疾病。
“孙天苗,耶路撒冷综合征。”
一个又一个名字与对应的疾病从他口中吐出。
“……裘斯泽,爱丽丝梦游仙境综合征。
刘铮,第欧根尼综合症。
拉宾德拉纳特·卡拉姆昌德·库斯拉帕里,弗雷里格妄想综合征。
王德兵,科塔尔综合症。
齐熠,双相情感障碍。
许清霁,表演型人格。”
青年语调平稳而冷静,吐字清晰利落,穿过鸦雀无声的餐厅,传入每一个患者的耳中。
嘴张到一半的医生:“……”
完了,颈椎掰得太开,有点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