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祈艰难地澄清:“我没有。每个人想穿什么是个人喜好,裴砚初自己要这样的,和我没有关系。”
裴砚初坦然点头:“是是,都是我自愿的。”
许千钧也恍惚着点头:“是、是,都是他自己要求的。”
闻祈:……
越解释,越奇怪。
裴砚初哼着小调回厨房里继续做饭了,徒留闻祈和许千钧大眼瞪小眼。
许千钧尴尬地转移话题:“小祈,你挑挑你要哪个转运的东西?我给自己挑的是手链,你看你喜欢什么?”
闻祈应了声好,接过纸袋。
他不信什么转运之说,只是不想拂许千钧的一番好意,本想随意拿一个,纤细的手指不在意地翻动了下,碰触到了一个小盒子。
闻祈没仔细看,直接拿了出来。
是个方框小盒子,透明薄膜的里面是一对珊瑚珠耳钉,颜色朱红,艳得似血滴。
“小祈你喜欢这个?”许千钧惊讶,“我记得你没有耳洞……”
他犹豫着,担心道:“你要是打耳洞的话,闻阿姨会不同意的吧?”
闻祈刚准备放回去,听这句话,反而停住了手,道:“那正好,我就要这个了。”
许千钧一愣:“你和闻阿姨吵架了?”
闻祈淡淡道:“星乐传媒的资金链出了问题,宋叔叔求到我妈头上,我妈想让我和沈家联姻,帮星乐传媒度过这次危机。我已经答应和沈家的小儿子见面了。”
许千钧结巴起来:“你说的不会是沈溪吧?这小少爷传闻很多,名声很差的……”
闻祈点头。
说什么,到什么。
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跳出一条消息。
闻祈拿起来扫了一眼,笑了笑,将手机给许千钧看,语气带着自嘲:“见面的时间安排得挺快,我没有价值以后,这就是我最后的一点用处了吧?”
许千钧也看到了内容,呼吸一窒,担心地问:“你真的要去和他见面?”
“为什么不去?不仅要去,还要准备好再去。”
闻祈眼睫半垂,指尖细白,摩挲了下血红的珊瑚珠耳钉,声音轻飘飘的:“听说沈老爷子很正派,我想试着做一些……我以前没做过的事。”
厨房里的裴砚初一个人浑然不知外面的对话,鼓捣出三人份的溏心蛋鳗鱼浇汁米饭,配上每人一碗的番茄浓汤,兴致冲冲端出来。
鳗鱼用空气炸锅热过,烤得表面微焦,又淋着一层酸酸甜甜的酱汁,白米饭撒着黑芝麻,又以玉米粒和西蓝花作为配菜,增加亮色,最旁边卧着一个溏心蛋,卖相看起来不错。
裴砚初坐在他俩的对面,道:“可惜家里没有海苔碎,差了那么一点就完美了。”
又假模假样地叹气:“没办法,只能打九十九分。”
许千钧捧场:“很厉害了!”
裴砚初盯着闻祈,等他表态。
闻祈觉得好笑。
冰箱里的鳗鱼是半熟制品,酱汁是配好的,裴砚初就是把鳗鱼放进空气炸锅热了一下,蒸了饭,其他的菜都是水煮的,毫无技术含量,还在这儿冲他讨表扬?
闻祈心情不错,尝了一口,顺着点头道:“嗯,给你九十九分。”
裴砚初的眼眸登一下亮起来,唇角的弧度压不住,身后仿佛有无形的尾巴在疯狂晃动。
三人围坐桌前,闻祈和许千钧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边吃边聊。
许千钧是一家娱乐公司的小编剧,吧啦吧啦倒苦水上次跟组被改戏的事——费一晚上照主演的要求写了两场的戏,等第二天到了片场,主演看了眼,嫌台词太多,让重新改。
许千钧一脸憋屈:“每天两眼一睁,就开始苦哈哈地挣那点窝囊钱,我都想跟着小祈你学,给自己放个假。”
闻祈语气散漫:“我推了大半年的工作,一首demo都没给,玩得是开心了,就是我经纪人的脸色挺难看。”
“他还冲你摆脸子?你们的经纪合约本来就不对等,公司占了这么多年的便宜,他不心虚的吗?”
许千钧语气忿忿:“气死我了,小祈,你那合约还有多少年啊?”
“别生气,我拿合约做了条件。”闻祈道,“估计要不了多久,公司就会把我叫回去解约了。”
许千钧立刻反应过来,喜笑颜开:“那太好了!”
裴砚初问:“什么合约?”
一提起来,许千钧又开始生气:“小祈高中就和宋家的星乐传媒签经纪合约了,他们欺负小祈年纪小,看不懂合约,上面的条件根本不合理!版权拿走不说,分成也拿大头,违约金更是天价!”
裴砚初又问:“当初没人帮小祈看合约吗?”
许千钧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闻祈。
当然是有的。
正因为是信任的人,所以根本没看,毫不犹豫地签下了那一份合约。
闻祈淡淡地笑了下:“别聊了,吃饭。”
桌上气氛一滞,另转了话题。
一顿饭用完,裴砚初颇为自然地起身收空碗盘,还问他们想吃什么水果。
等裴砚初回了厨房,许千钧小声感慨:“我滴个乖乖,前身价千亿的裴砚初被你训得像家庭煮夫一样。”
闻祈无奈道:“你注意点儿用词,家庭煮夫都来了。”
许千钧道:“没办法,裴砚初的气场太强了,你就算告诉我他是佣人,今天在这儿像个赘婿一样做小伏低,明天的剧情就该是一排人站在外面,大喊三年之期已到恭迎龙王归位。”
闻祈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水水,你私底下是接了多少短剧的剧本?”
又补道:“我没记错的话,裴砚初比我们大一年,生肖就是属龙。”
他高中的时候听说裴砚初属龙,还觉得遗憾,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这人居然不是属狗?
叮咚门铃响起。
闻祈去开门,从一个外卖员的手里接过一个便利店的袋子,又折回餐桌前,将袋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问许千钧:“要买的是这些吗?”
许千钧靠过去,嗯嗯点头。
厨房里的裴砚初听到了动静,将餐盘都放进洗碗机后出来了,见两人的身形站在一起,越靠越近。
裴砚初走过去,不动声色地卡在两人中间,问:“买了什么?”
许千钧道:“一次性耳钉枪和酒精棉片,小祈想打耳洞。”
耳钉枪?
裴砚初落下视线。
桌上放着一个白色耳钉枪,自带银针,尖细锋利,闪着冷光。
“怎么突然想到打耳洞?”
裴砚初的眉头锁了起来,又看向闻祈。
闻祈拿起了另一个耳钉枪,正低头看上面的使用说明。
青年五官漂亮到极致,冷白的肤色像渡着一层薄薄的釉光,侧颜的线条完美得像希腊神话里的神祇,颈项白皙纤细,气质高贵而疏离。
此刻低着头,柔软的栗色发丝垂落,耳根精致,缀着的耳垂似珍珠般完美无瑕,雪白圆润,晕着一层温润的光芒。
裴砚初低眸看着他的耳垂,喉结滚动,一时间错不开视线。
闻祈研究着上面的说明,随口道:“水水给我的珊瑚珠耳钉挺好看的。他打过耳洞,今天在这儿,正好可以帮我打……”
他一边说话,一边转头看去,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裴砚初挤在了中间,正身形倾斜着,和他一起看耳钉枪。
高大的男人微微俯身,压着肩头,从后看来,几乎是半抱着他的姿势,强势而不容忽视。
距离……太近了。
闻祈的神色有几分不自在:“你挡着水水了。”
许千钧被挡得严严实实,嗅到某种气息,眨眨眼。
他刚想说什么,忽然接到了个电话,看清手机屏幕上是谁后,道:“啊我经纪人找我,小祈你等我会儿。”
许千钧跑去了阳台接电话,留两个人相对。
裴砚初看了眼桌上的珊瑚珠耳钉,又看向闻祈,道:“是喜欢珊瑚珠吗?可以找找同款的耳夹。”
“不用。”
闻祈垂下蝶翼似的黑睫,手指捏了捏自己的耳垂,道:“这个是水水找大师开过光的转运耳钉,我正好也想打个耳洞。”
阳台上隐约传来许千钧和手机另一头的对话声,衬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更加安静。
裴砚初的目光落在他的耳垂上,沉默了会儿,道:“……会疼。”
闻祈轻嗯:“我知道。”
裴砚初没说话了。
闻祈没听到回答,掀眼看来,问:“你也觉得我不该打耳洞?”
“不是。”裴砚初语气顿了顿,嗓音微低,“我只是在想,你会疼。”
没什么差别的回话,让闻祈一时哑然。
明明他都说了知道了。
恰时阳台上许千钧挂了通话,转身回来,两人默契地同时别开了视线。
许千钧匆匆过来,歉意道:“小祈,经纪人通知我临时有个活儿,我现在就得过去,不好意思啊得下次帮你打耳洞了。”
“没什么,我自己打也是一样的。你忙工作吧。”闻祈拿起桌上的纸袋子,“我送你下楼。”
许千钧嗯嗯两声,又叮嘱道:“要是耳垂肿了,记得抹消炎的药膏。”
“好。”
正准备出去,闻祈望向裴砚初。
裴砚初自觉道:“我和元宝看家。”
桌底下的小狗听到自己的名字,钻出来,嗷了一声。
闻祈的眸底闪过笑意,出了门,和许千钧一起下楼,把人送上车后,回了公寓。
门一开,小狗摇着尾巴来热情迎接。
闻祈照例摸了两把小狗,回到桌前。
裴砚初正拿手机看着一次性耳钉的教程视频,眉宇比刚才锁得还紧。
闻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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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会了吗?”
裴砚初退出了视频,道:“没什么难度,对准了按下去就行,但是点不能打歪了,不然后期可能出现斜口。”
闻祈点头:“行,那你帮我打吧。”
裴砚初傻眼:“啊?我?”
“我自己打还得看着镜子找角度,还不如你来。”
闻祈语气懒散:“你不是都学会了吗?正好。”
裴砚初面露犹豫。
闻祈问:“不愿意?”
裴砚初赶紧道:“愿意。”
闻祈看了看在脚边转来转去的小狗,道:“这儿有元宝,去浴室吧。”
裴砚初魂不守舍的:“哦哦,好。”
他们拿了东西去浴室,把跟过来的小狗关在外面。
封闭的空间,只余他们两人。
闻祈站在大理石洗漱台前,微侧过身去,拨了下发丝,将完整的右耳面对着裴砚初,道:“开始吧。”
裴砚初绷着声线,道:“那……我们先消毒。”
闻祈心想:裴砚初每做一步,都得报备一声吗?
这么想着,也没多说什么,只轻嗯一声。
裴砚初拆了一张医用酒精棉片,靠近过来,又硬生生地停在半路,说话有点磕巴:“小祈,你、你能不能闭眼?”
闻祈看他一眼。
面前的男人神色紧绷,唇线抿成直线,比他这个被打耳洞的人还要戒备还要紧张。
闻祈转回视线,顺从地闭上了眼睫。
眼前一片黑暗,视觉被剥夺,放大了其他的感观。
封闭的空间里,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逐渐靠近的、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温热的呼息靠近,轻轻地吹动着侧边的发丝。
一丝冰冷袭上耳垂,打着转儿,很轻地揉动着,拂开一片湿润。
动作缓慢,像在擦拭着什么贵重的玉器,轻得似怕不小心弄碎。
不知怎的,闻祈喉间有些艰涩,伸出一股逃避的冲动,又克制住,停留在原地,只是原本放松垂落的指尖缓慢地蜷缩起来。
消毒用的酒精棉片撤离,接着响起窸窸窣窣的拆包装声音传来,而后是裴砚初无措的声音:“打、打哪儿?”
闻祈闭着眼道:“中间的位置就行。”
只是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预计的疼痛却迟迟未到。
闻祈几乎能感知到,裴砚初的视线正长久地停留在他的耳垂上。
“会疼。”
裴砚初第三遍重复。
闻祈的答案未变:“我知道。”
裴砚初不再言语,俯身压来,屏着呼吸,将一次性耳钉枪卡在闻祈的耳垂边。
看准位置以后,按下的动作快而狠。
咔哒一声轻响,银针利落地穿刺而过,小银珠盈盈地缀在耳垂上。
闻祈缓慢地睁开眼。
面前的裴砚初眉骨紧皱,视线紧紧盯着他的耳垂,语速比平时快:“好像红了?疼吗?”
“还好。打的一瞬间会疼,后面没什么感觉。”
闻祈伸了手,下意识想摸一下,又被裴砚初一把抓住了指尖。
两人同时僵住,裴砚初很快放开他,讪讪解释:“你刚打耳洞……先别碰。”
闻祈点点头,道:“那打另一边吧。”
裴砚初拿着另一个一次性耳钉枪,却没动,神色闪过犹豫,道:“要不这个给我吧?”
他慢吞吞地道:“许水送的耳钉不是转运的吗?我现在又是破产,又是失忆的,也想分一个转运……”
闻祈略微思衬。
本质是打耳洞这件事,一个还是两个,好像也没差。
闻祈点头:“好,那你打吧。要我帮你吗?”
裴砚初没想到他会同意,怔了下,控制不住唇角上扬的弧度,笑得透出几分傻气:“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像怕闻祈反悔,裴砚初拆了一张酒精棉片给左耳飞快消毒,对着镜子看准位置后,拿另一个一次性耳钉枪快准狠地咔哒穿过。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不是能搞得挺快的吗?
闻祈想。
两个人的耳垂都缀着如出一辙的银珠耳钉,裴砚初对着镜子看了又看,满意得不得了,迫不及待问:“我们什么时候换珊瑚珠耳钉?”
闻祈道:“水水说了,刚打耳洞不能立刻换耳钉,得隔一段时间。”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小银珠是太素净了些,不太亮眼,若有所思,喃喃:”还好是一个周后见面,到时候再换耳钉也来得及。”
裴砚初诧异问:“什么见面?和谁见面?”
他还以为闻祈是为了转运,所以想戴那对珊瑚珠耳钉。
怎么听起来像为了见面,才特意戴上?
闻祈道:“我的联姻对象。”
裴砚初唇角的笑意,猛地凝固了。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