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办完出院,越川去买了盒饭上来跟符向安一起吃,今天他出院,能吃一些有盐有味的东西了。这几天越川全给符向安整的清淡流食,吃得符向安骂人的心都有。
“吃了午饭再走,我叫了人过来接我们,还有一个小时才到。”
符向安躺在床上高高翘着腿用手机批阅公务文件,听到问话斜个眼神过去,一看他手里那一堆饭盒,嫌弃道:“医院的饭狗都不吃。”
前几天要死不活,没空操心自己的生活质量,天天白米稀饭下肚只要不吐都算好。这会儿恢复些了,味觉回来了,爱说垃圾话的嘴巴也重新开始营业了。
“你已经吃了三天了。”越川把桌板搭到床上,情绪稳定地将盒饭一样样摆出来,“这顿按时吃,晚上再吃好的。”
这三天越川守在医院里陪着他,挂水换瓶都是他盯着,除了尿尿和工作,眼睛几乎没离过他身上几秒。
再怎么说是个“新男朋友”,讲到底也不过就是个见面次数两只手都数不完的新认识的人,能做到这个份上是符向安没想到的。他看着越川熟练地一个个打开盒饭盖子,将筷子掰开削一削递给他。
明明认识没几天,却熟稔得像是老夫老妻。
察觉到他的目光,越川抬起眼来,将手里的筷子又伸了一伸。
符向安迟了几秒才从他手里接过筷子,接筷子时刻意用指尖在他的手心划了一道,感知到对方手心一颤以后,他勾起嘴角:“晚上你请客?”
越川原本被他撩得手指一卷,刚想叫他安分点,听到这话顿了顿,道:“晚上我有事。”
是真有事,边县文化艺术馆翻年就要开工,要和几方面的人士一起吃个饭,最后确定一下相关方案和流程。
王知远说是也要去,还不知道他妈届时会不会也出现在饭局上。
符向安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筷子一丢:“不想吃,你吃吧。”
越川:“……”
符向安一哂:“搞得像我晚上没事一样。”
连着三天白天晚上地陪在符向安身边,越川已经有一点能够摸清这人的性格了,他脑子转了几个圈,领会到了“晚上你请客”这话背后的意思。
“晚上我确实有事,我在边县的工程下个月就要开工,这个月必须要把该确认的事都确认好,忙完最早应该也要九点了,要不等我……”
“不等。”
符向安脾气也上来了,他搞这么多回对象哪次不是对方顺着他依着他,一个是他习惯了,另一个……他符向安活这么大岁数难得遭人拒绝一次,这个越川倒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拒他。
越川皱眉:“小符。”
“叫大符也没空。”
“……”
然后,符向安真就没吃那顿饭,一筷子都没动。
珠结来接人时看到越川手里提的盒饭,还以为是给自己的,挺高兴:“老板你怎么知道我没吃?”
越川不知道怎么说,看了一眼身边这个穿花衬衣的男人,心里暗暗叹气选择忽略这个话题,他把盒饭递给珠结跟他介绍:“这位是……”
不等他介绍,珠结连忙笑着用他那地方口音的普通塑料话打招呼:“我知道,符老板,符老板好,久仰久仰。”
符向安有些意外地朝越川这儿看来一眼,大概是没料到越川身边的人也认得他:“哦,还久仰?怎么个久仰法儿?”
珠结连忙伸双手和他相握,跟他挤眉弄眼的:“嘿嘿,那自然是……”
“珠结!”越川警告地叫了一声。
珠结立马不说话,抿着嘴抓着他的手晃了两下:“反正就是久仰久仰。”
完事儿去把盒饭放好,钻进驾驶座里关上车门。
越川回过头跟他说:“上车,先送你回去。”
他的眼珠子在越川和珠结之间来回转了两个回合,挑了挑眉,气消了一半。
啧。
这位大哥,私下看来没少提他啊?他忍不住暗笑:闷骚。
上了车,珠结一直有意无意地在跟符向安搭话,再偶尔给他那话不多的老板捧两句场。
“我们老板这个人啊,真好很,我跟他就是在庙里认得的,那会儿他在那里做义工,挑粪种地,特别吃得苦,我们这些从小农村干农活长大的都没他能干。”
“像我们老板这么帅的,还有靠谱的人,天下都难得找到几个,要不是他,我还在山里放牛呢。”
好几次越川打断他,叫他专心开车,但每次开了没几分钟就又会忍不住开腔。
“符老板你家住的那个地方地价有点贵啊!不愧是大老板,像您这样长得又好又年轻还这么有能力的人,天下也没有几个,跟我们老板一样……”
“珠结,开你的车。”
珠结再次闭麦。
符向安往前看着车内后视镜,从里头捉住了越川那双深如潭水的眼睛。
“哟,你还做义工呢?”他一边说,一只手朝旁边探去,摸到一只戴皮手套的手。
“偶尔闲了做。”越川的手指卷起来,不让他扯掉手套。
“我没做过,做义工好玩吗?”他微微往旁边坐了一点,见他抵抗,也不扯手套了,干脆一根指头从手套口钻了进去,更开始是一根,后来又进来一根,两根,三根。
他的半截指头挤在手套里摸索,摩挲,在软皮的掩盖下隐晦地抚摸着那只手上凹凸不平的皮肤。
越川突然反手指将他乱动的手指牢牢捏住:“没什么好玩的,就是干活。”
“干什么活?”
“看情况,有的时候是协助寺院方工作,有的是做一些卫生清洁,有些的会被叫去维持秩序,香客流量大的时候辅助接待,还有些的寺里有自己的耕地,农耕时节也会被叫去下地干农活,主要还是看想要做什么。”
符向安被捏住手没法儿动,但心脏却是自由的。他不禁松了一颗领扣:“你是佛教徒?”
“不是。”
“那你去庙里干什么?义工哪里都能做吧?”
“……”
前面的珠结听到这儿本来还想插话,越川像是有预感一般突然抬眼,止住了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透露更多信息的苗头。
符向安看到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确实也是,这些属于是私人信息了。他一向也对别人的私人信息没什么兴趣,不探究不好奇。
就算他跟越川目前是这种关系,他也不想了解他的那些八卦东西,他俩这关系能坚持多久都不晓得,而且就他们这种做生意的,哪家没点拿不出手的秘密?有些八卦知道多了,分了手都是麻烦。
于是他也就没再问,就这样由着越川捏了自己的手一路,有一段路在修路,略微颠簸,跟他的心脏都颠同频了。
很快就到了他家小区外,珠结说把车开进去送他,他故意矫情地说不用:“你老板不是要忙吗?叫他忙去,我什么人啊,用得着越大老板亲送?”
没错,就是在阴阳怪气。
越川也是上道,干脆叫珠结把车开进停车场去:“我下午这会儿没事,去你家坐坐。”
下车后都不用越川交代,珠结自己就说自己要先回去一趟,等他需要再来接他,说着就很识相地开着车溜了。
符向安带着人进单元门,进电梯,当着人的面按了九楼键,出电梯,指纹开门,进门。
越川一路不言不语地跟在他身后,进去后他将门带上。关好转过身来,就看到符向安正手揣在裤兜里松松垮垮地站在原地,跟个纨绔子弟一样抬着下巴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像只傲慢的孔雀。
越川微微出了口气,把手套取下来,露出那只可怕的右手。
符向安继续往前一步几乎贴在越川身前三四公分处站立,也不说话,眼神似笑非笑地在他脸上流连,距离太近,呼吸跟羽毛一样轻搔在他的脸上。
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散发魅力真是像呼吸一样简单,难怪当初隔着千山万水,只靠一张平面照就叫他心里起了涟漪。
门面对他的紧逼,越川也不后退也不躲:“不带我参观参观你家?”
符向安歪了下头:“我有点饿了。”
“出去吃还是点外卖?”
这家伙微微向前一伸下巴,嘴巴刻意地蹭过他的嘴角,低声土味道:“想吃你。”
越川垂眸,那绯红的嘴唇就在眼前:“你觉得你打得过我?”
“打不过也不妨碍我意/淫,思想自由,思想无罪。”符向安进一步向前,一手搂住越川的后腰轻轻拥抱他,嘴巴在他耳边侧颈处拂过,跟个变态一样将鼻子埋在对方的衣领处深深吸上一口气,像蛇一样诱惑他,“我就不信你没有意/淫过我,想象我被你捆着,跪在地上,你狠狠地抓着我的头发,看我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越川跟被挠了尾巴根儿的老虎一样猛地抽了口凉气,一把抓住他在自己后腰胡作非为的手,两手青筋冒起。
两只手相互博弈,力量相当,反复角逐。
“够了。”越川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冲动。
然而符向安还在试图勾引他:“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越兄,你大可以想象得更多更疯狂一点,我并不介意。”
越川还是凭借顽强的毅力在这场博弈中赢得了最终胜利,他将符向安的手从后拉到前方,猛地一把将他抵在墙上,沉声道:“你难道是真以为我不敢强/奸你?”
听着越川的呼吸渐重,一声比一声沉,一声比一声蓄满了爆发力,就像一根快要拉到尽头的弹簧,符向安冷静地评估着极限峰值,就在箭在弦上即将要发的前一秒,他突然一个闪躲从越川的手下逃脱。
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连忙抬起双手作投降状,以相当正经的面孔和语气道:“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点个外卖吧,家里没菜没法做饭。”
“……”
“越兄,我可是刚出院的伤员,要强/奸也换个日子,万一兴头上死个人,那可真是不吉利。”
这混蛋,纯粹的疯子一个。
越川气得都放下平日里的礼节了,拿手指警告地遥遥点了点他。
但凡现在站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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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自制力爆表的他,而是另外一个其他人,恐怕符向安都不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这种只点火不灭火的混蛋是真该打。
当然了,以符向安的武力水平和颜值魅力,平日里恐怕也不会出现这种针尖对麦芒的情况。他们这个圈子里一号才是稀有动物,而像符向安这样稀有的怕不是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换任何一个零号在这种情况下恐怕都要立马躺平张开腿了,哪儿还可能这样站着跟他杠。
符向安舔着腮帮子看越川狼狈地钻进洗手间里。
唔,别说,头一次搞一号,搞没搞到先不说,爽是有爽到了。真够辣的,带劲。
越川在里头整整冷静了十几分钟才出来,出来时刚好外卖到了,符向安取了外卖进来。说是外卖,其实就是麦当劳,点了个超豪华套餐,店就在附近三百米。
“你也来吃点?”符向安装作随意地扫过他的下半截身体,嗯,确实冷静了。
“……”越川话都不想和他说,他真是从没遇到过这种人。
真是……想说不要脸,但以符向安的性格,恐怕不要脸三个字对他来说都是褒奖。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黑脸是最好的铠甲。
符向安心里有杆秤,试探了一番已经大概知道了这位越兄的底线,知道以他的程度再撩/骚搞不好就要真给撩崩盘了,于是也不再搞事情,做出很正经的样子把东西往茶几上一丢,脱了衣服挽起袖子:“那我先吃了,你可以在我家里先自行到处逛逛参观参观,除了我书房,其他地方随便你看,哦对,你的衣服在我卧室床上,我都拿出来了,你也可以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他的衣服?越川一时没反应过来。
“忘了?我不是说了给你买了几身衣服。”符向安拿了个鸡翅出来啃,“虽然是眼睛量的尺寸,但我想应该差不多……”
他看到越川满脸的僵硬以及浑身防御和不自在,有些意外地问:“怎么这个表情,难道你以前的伴儿没给你买过衣服?”
“……”
越川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这是戳哪个点儿上了?
滞了几秒后,越川脱掉大衣挂到沙发边的衣架上,他的身材也相当不错,虽不像符向安那样天生衣架子,可也是难得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腰背又直得过分,哪天破产了给他开个西装店,他自己就能是活招牌。
“你给每一任都买衣服?”越川问。
“我先问的,先回答我的问题。”符向安道。
“没有。”越川回答前面的问题。
“看我心情,大多数时候是给钱让他们自己去买。”符向安耸耸肩,也回答。
“他们?”
“吃醋了?”
越川不搭理他,径直往走廊那边走去。
这是一个两百来平的大平层,四面通透采光充足,和符向安总是花里胡哨的浮夸装扮风格类似,他房子的风格也是相当时尚先锋的,充满了各式各样的色彩,包容性极强,先不论这设计价值几何,光是餐厅走廊那几幅抽象大画就看起来不便宜,其中一副上头还标着国内某位有名的先锋画家的名字,少说值个七八十万。
更不要说这个家里随手一件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设计师单品,各类的摆件,想来这些东西的随便拿出来一样恐怕都够他租房一两个月的。
是一种和他完全不同的生活状态。
他来到卧室,看到符向安的大床上摆了一排衣物,虽然上头都没什么logo,可还是看得出来价格不便宜。
“试试看?”符向安的声音从背后出来。
他摇摇头:“这些吊牌都没摘,你拿去退掉吧。”
“试试,你穿上一定好看。”符向安啃了口汉堡,“相信我的眼光。”
就这么几件衣服他挑了差不多一整天,他给自己买衣服都没这么挑剔过。
越川再次拒绝:“太贵重了,不方便收。”
贵重?
符向安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剩下的汉堡随手丢到床边垃圾桶里:“这才几个钱?试试。”
“不了。”
“你是有什么顾虑吗?我符向安有的是钱。”
“不是钱的问题。”越川稍稍沉默后,道,“我穿普通的衣服就可以了。”
“那不就是钱的问题,穿贵的又怎么了呢?”符向安过去拎起其中一件黑色大衣,也不怕告知他,“这件七万三。”
又提起一件深灰色衬衣:“这件七千八。”
再提起一套西服:“这一套四万九。”
“这条领带三千二。”
“这双手套……”符向安停了一下,将皮手套递过去,“用我帮你戴吗?”
越川:“真的不用,都退了吧。”
符向安笑了:“这些东西能穿到你身上,是它们的荣幸,我的钱能用来给你买这些东西,也是我的荣幸。”他顿了顿,拉起越川那只疤痕手,亲自给他将手套戴上这双手套,“你也知道,我专一的时长一个月都算长,现在一个月已经过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你能花我钱的时间不多了,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