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李府门外,两只石虎蹲踞在石台之上,大红灯笼高悬,往来之人,皆是镇上颇有身份之人。张雨林藏身于数十米外的一棵大树之上,手中紧握着一张纸条,纸条之上,赫然写着五个漆黑的大字李家,李江河。
灯火之下,李府中的香气飘散出来,附近的乞丐纷纷聚拢过来,想要抢夺那缕肉香,然而李府之中冲出一群家丁,手持长棍,将那些乞丐打得头破血流,四散逃窜。李江河听到外面的惨叫声逐渐消失,才整了整长衫,从李府之中走出来,身后两个仆从赶忙上前,一人拉起马车,另一人跪在马车之前。
李江河走到马车前,踏着那仆从的背部,进入车厢之中,车厢之外,仆从扬起手中长鞭,数名仆从紧紧跟随马车向镇中疾驰而去。
张雨林动作敏捷地从树上滑下来,肚子却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叫声。他有点恼怒地伸出手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已的腹部,然后迅速朝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追赶过去。
他绕过了庄严宏伟的基督教堂,穿过香气四溢的卤肉店,最终在一片花红柳绿之间找到了李江河的马车。抬头望去,只见在那姹紫嫣红的景象之中,几个身姿婀娜的少女正扭动着身躯,尽情地卖弄风情。有些人被吸引停下来,在少女身上摸索了几下后,就被少女引领着走进了屋里。
张雨林小心翼翼地跟在一个男人身后,尽管也有少女注意到了他,但并没有人对这个小孩子给予太多关注。他沿着台阶往上走,楼下是一片歌舞升平的热闹场景,而楼上则传来阵阵此起彼伏的呻吟声。
在一个雅致的房间外,张雨林瞥见了李江河的几个仆从正在戏弄着几个少女,张雨林见状,从一个小斯手中拿过果盘,低着头从旁边路过,将其中一个少女撞了一下,那少女便扑着进入仆从怀中,其他几名仆从见状,嘴中吆喝着,手也开始不安分了起来。张雨林见状,身体微微一转,便进入了屋内。
屋内呓语之声不断,张雨林闻声,浑身也开始变得热了几分。少顷,女人的暗骂了一句,紧接着便是一声尖叫。
“李少,好兴致!”一道声音传出,张雨林急忙往桌下一藏,却听到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床上的女人尖叫了起来,很快一道撞击声传出,女人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你怎么来了?”李江河的声音传出,略带一丝怒意。
“镇公所似乎在查,我要离开青山镇,想向李少借二百两银子!”男子声音传出,充满了调侃和冷意。
“你要坏规矩?”李江河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犹如一道闷雷在房间内炸响。原本就有些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无比,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一百两是杀人的费用,如今这二百两,是离开的费用!李少,您肯定也不想让镇公所知道,为了一个小小的杂货铺子,堂堂李家少爷竟然买凶杀人吧!”屋内的男子再次开口,语气中充满了戏谑和嘲讽。
张雨林听到这话,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体内的鲜血像是沸腾了一样,疯狂地涌动着,似乎随时都要冲破血管喷涌而出。他的呼吸也变得异常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努力对抗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李江河死死地盯着那个男子,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他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三百两,终身不得回青山镇!”
“李少,小心屋内之贼”那男子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拿起银票,然后转身一跃,轻松地跳出了窗户,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李江河听闻此言,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怒意,他抬起脚来,猛地用力踹向雅阁的房门。只听砰地一声巨响,房门应声而开,原本正在对那位少女上下其手的一众仆从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他们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来,目光纷纷投向门口的李江河。
"你们两个站在门外守着,其他人跟我进来,把这屋子里里外外给我搜个遍!"李江河怒声吼道,声音震耳欲聋。正当其他仆从准备迈步进屋时,只见一张破旧的木桌突然飞速朝他们砸了过来。张雨林见状,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直取李江河的要害。然而,就在他的脚尖即将碰到李江河的时候,一名忠诚的仆从迅速闪身挡在
了李江河的身前,并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向张雨林。张雨林躲闪不及,被这一拳重重击倒在地。
李江河凝视着倒在地上的张雨林,心中涌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对方究竟是谁。他扬起手,手掌如同狂风骤雨般不断落在张雨林的脸上,短短片刻功夫,张雨林的脸颊就已经高高肿起。
"臭小子,你就是张玉成那老东西的二儿子吧!刚刚我说的那些话,你应该一字不落全听到了吧?"李江河紧紧捏住张雨林的下巴,满脸兴奋地问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残忍和戏谑的光芒,仿佛一头饿狼发现了可口的猎物一般。
张雨林抬起头,眼神之中的血色变得愈发浓郁,但他的身体却被四五个仆从紧紧压住,无论如何挣扎反抗,都始终无法挣脱束缚。李江河看着仍在苦苦挣扎的张雨林,脸上露出一丝戏谑之色,然后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脸上,并蹲下来嘲讽道"看看,看看你这副样子,这凶狠的眼神,还有紧握的拳头,真是好吓人啊!不过有什么用呢?你难道还想打死我不成?告诉你吧,你爹就是被我找的人杀死的,你们家很快就会成为我的产业,而你们这些卑微的贱民,如果不是因为镇公所要价太高,早就已经全部死绝了!"
听到这话,张雨林的眼中怒火熊熊燃烧,他怒视着李江河,但却紧闭双唇,心中的杀意如同一股实质性的洪流般不断涌现。这时,李江河满不在乎地挥挥手,随口吩咐道"把这个废物扔出去,记住,不要把他给弄死了,否则又得花八百两去打点关系!" 其中一名仆人凑到李江河身边,献计道"李少,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不如……"说着,他将手放在自已的脖子上做了个抹喉的手势。
“镇上刚刚才死掉了一个人,如果现在又死掉一个,就算是给镇公所一千两银子恐怕都不一定能够堵住他们的嘴啊!”李江河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喃喃说道“不过那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而已,如果他胆敢不安分守已的话,等过上一段时间之后再杀了他也不迟!”
张雨林被人像丢垃圾一样从青楼里扔了出来,重重地摔倒在地,摔得他头晕目眩、眼冒金星,感觉自已的五脏六腑都快被摔坏了。然而,他眼中的血色却变得越发浓郁,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一般。他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捂着胸口,一步一步朝着家里走去。
在杂货铺后面,他的母亲正和弟弟一起吃着晚饭。当看到张雨林回到家时,她急忙跑过去把他拉到身边,仔细地打量着他,确认他没有受伤之后,心疼地将他紧紧抱进怀里。“妈,我好饿啊!”张雨林感受到母亲身体的颤抖,轻声说道。
夜幕降临,整个世界都被黑暗所笼罩。张雨林静静地坐在窗边,借着微弱的月光,凝视着院子里木桌上摆放着的那个人。他的手紧紧握着一把短刀,用力地将它插进了木窗之中。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此时此刻,在一间小小的杂货铺前,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开门,开门!”伴随着声声呼喊,随后便是一阵乱糟糟的嘈杂声传来。
王玉梅正在屋中忙碌,听到外面的动静后,她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她顺手拿起一根胳膊粗细的长棍,紧紧握在手中,然后走向门口。
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李江河和他身后跟着的三个乡公所的衙役。李江河一脸得意地看着王玉梅,手里挥舞着一张纸。
“张玉成赌场之中,将这杂货铺输给了我,如今,我来收回这赌债!”他声音响亮,语气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
说罢,李江河伸手拿出一张借据,上面赫然有一个鲜红的手印,而手印之上则盖着公所的大印。王玉梅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瞪大眼睛看着那张借据,身体微微颤抖着。
“张玉成已经死了,人死债消,这是规矩!”她握紧手中的木棍,声音坚定地说道,目光毫不退缩地直视着铺外的众人。
然而,李江河却不以为然,他冷笑一声,向前跨出一步,逼近王玉梅。“张玉成死前将这杂货铺抵押给我,那这便是我李家的产业,不管他是死是活,这杂货铺,我李家要定了!”
面对李江河的威胁,王玉梅挺直身子,手中的木棍
指向对方,厉声道“若要夺铺子,便从我身上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