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艾卅再一次踏足那片保护林的时候,并没有遇到祝明修,郭响招待了他,还是在祝明修的宅子里,一样的热水瓶一样的搪瓷杯,少了童宽,但多了个徐熠。陈艾卅看徐熠那个来回扯领带的拧巴样,嘲讽技能就没关过,老说徐总要是受不住的话就赶紧回去吧,徐熠就啐回去,说陈艾卅就会说风凉话。
之前来的时候郭响还觉得陈艾卅护着童宽的气场强,今天看着俩西装革履的人在自己面前斗嘴,反而生了些好笑出来,赶紧从祝明修的厨房里拿出了一把瓜子,说俩人要是没啥事的话一边吃毛嗑一边等吧,祝明修这会儿正巡林呢,估计要一俩小时后才回来。
郭响说完是松快了,留着陈艾卅和徐熠俩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
林浆纸一体化的项目已经正式在徐熠他们的投行立项了,也是他们今年重点推的项目,说是迎合绿色高质量发展的目标,绿色环保项目会在今年有很大的优势,更别说他们这个是直接和植树造林有关,并且还有外资的环保纸销售端作为支撑,其实如果要不是童宽他们需要扩容的资金不够,也不会找投行来插足一脚。
趁着等人无聊,陈艾卅用手背拍了一下徐熠的胳膊,“听说你让Aaron他们也掏投资款了?”
“肯定啊,”徐熠眼睛眯了眯,“他们虽然是销售端,出的力是最少的,但得到的益处却是最多的。”
“你还挺会想。”
徐熠冷笑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是你的话要得更多。”
陈艾卅一下就笑开了,“我只是不知道你也挺聪明的罢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是,我是不知道,你还和Aaron交换了私人联系方式。”陈艾卅瞥了他一眼。
徐熠啧了一声,“你怎么那么八卦啊?”
“小宽跟我说的。”
“他应该也不知道啊……”徐熠回忆着自己到底哪里出了破绽。
“别想了,”陈艾卅喝了口水,“我们家小孩儿敏感度真的可以,我估计他也是猜的。”
“哎陈艾卅,你说你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怎么全世界人都对你有好感啊?”徐熠也笑了出来。
“魅力吧这就是,你体会不到。”
“你知道Aaron中文名叫什么吗?”徐熠眼睛里露了个精光。
“不知道,”陈艾卅摇了摇头,“我又不像你这么会聊骚,也不好奇,从来也没问过。”
“可好笑了,他叫蒋礼。”
“他工作的时候可一点不讲理……”陈艾卅说着。
“嗯,别的地方不讲理一点就更好了。”
“你可真是。”陈艾卅眯着眼睛皱着眉,一副嫌弃的样子。
郭响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只能一个人低头玩手机,来回又添了一次热水瓶的水,终于在手机里的朋友圈实在没什么新鲜事的时候,祝明修回来了,陈艾卅和徐熠也都站了起来,十分正式。
“你们好、你们好,”祝明修打着招呼,“宽总怎么没来?我这还准备了好腊肉想给他,自己家里做的。”
“宽总有点忙,没办法亲自过来,这次主要来还是要和你商量下商务的事情,这位是我们的投资方代表,稍后会问你一些关于保护林的信息,以及确认后面合作的步骤,”陈艾卅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腊肉你给我就行,我帮你转交给宽总。”
“好好,交给你也是一样的陈总,你和宽总是家人,我知道。”祝明修还是有些不习惯,还特意向郭响那边看了一眼,郭响点了点头。
徐熠看不得陈艾卅这副嘚瑟样,赶紧拿出了和保护林这边的合作方案来,主要由陈艾卅的前司、现司以及保护林三方的一个合作方案,没想到提出林浆纸一体化项目后,祝明修拍了个大腿说他懂,之前听来巡林站宣讲的大学生说过,以后将会成为未来保护林的发展方向,本来做了大量功课要向这边科普的徐熠突然说不出话来,陈艾卅倒是乐意看他吃瘪。
“就是没想到,之前才说是未来才有的机会,来得这么快。”祝明修笑得脸都皱起来了。
“现在发展的速度只有你想象不到,老兄。”徐熠拍了拍祝明修的肩。
陈艾卅最后表明了需要和巡林站以及村委对公合作,可以推祝明修作为联络人,祝明修表示一定得这样,他后续会带着合作明细到村委和巡林站上级单位审批,看看是以哪个为主体,还是新成立一个专为林浆纸一体化项目为核心的单位。
看着祝明修这么平和又积极的样子,陈艾卅心里有些感慨,其实不过半年左右,没想到本来浑身是刺的祝明修也软化了下来,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啊……陈艾卅看向又在给大家倒水的祝明修,又装模作样地问他还有没有偷偷砍伐了,他严声说没有,又说不能辜负郭响,也不能辜负宽总,更不能辜负村里人对他的信任,绝对不能把人往坑里带,陈艾卅就拍了拍他的胳膊表示欣慰。
见正事说差不多了,陈艾卅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到了祝明修的面前,封面上的四个大字让他感到不解。
“山川基金?”祝明修问陈艾卅,“这是?”
“这是我们公司点对点扶持当地的一个项目,老祝,林浆纸一体化项目从立项到真正反哺你们,还会有很长的一段路,我们理解村里的各种困难,在项目初期的时候,希望大家一起坚守阵地熬住,我们公司现在还没有做很大,没办法帮扶村里的各种开支,但一些必要性的帮扶我们可以提供,比如重大疾病、孩子读书、基础赡养独居老人和留守儿童等,虽然补贴不多,但每个月混个饱饭应该是问题的。”
陈艾卅又把这份文件往祝明修面前推了推,“这也是宽总和我的一份心意。”
祝明修的脸突然僵住了,然后嘴唇就开始抖了起来,那张明显是老烟枪的黑紫嘴唇在颤抖的时候特别难看,但也特别真实,接着就是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掉落了下来,砸在桌子上,也砸在文件上。
“我……我……”
陈艾卅又伸手拍了拍他,又笑了笑,“不是跟你签,这个也要麻烦你一起转达给巡林站和村委。”
“我……我那时候,差点伤害了宽总,你、你们……不能这样……”
“不能哪样啊?”见着一个接近中年的男人哭得喘不来气,陈艾卅只能尽量调节说话的语调。
“以德报怨啊!!”祝明修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直接趴在了桌子上,连直接埋进了臂弯里,连旁边的郭响眼圈也有点泛红,一边喊着他老祝一边拍着他的背。
等过了几分钟,祝明修终于缓过劲来了,把文件又推了回来,“这个、其实我们不配收,我们之前靠伐木,挣了些钱了。”
“警察可在这里,你别提那些非法所得啊。”陈艾卅说,“对于你太太的事情,我们感到很抱歉,自己经历了一遭,才知道失去多么痛苦,你就当圆了宽总和我的梦吧,行吗?”
“我老婆没福气啊……”祝明修提到他老婆,鼻子又红了,“如果她知道老林子也有这一天,当时肯定不会放弃治疗,而是让小妮儿去读书的。”
“老祝,”陈艾卅又拍了拍他,“我们就都少留点遗憾吧。”
“这、这基金,会不会花很多钱?”
徐熠这会儿才插嘴说道,“不会,这份基金也会跟随林浆纸一体化的项目一起申请投资,前期可能他们会出一些现金,后期项目运作起来了,会有更多的投资者捐助和社会捐助进来,严格地说,是他们公司为这里打通了一条补贴通道。”
“真的么?我听不懂,陈总,这位总说的是真的么?”
“是真的,放心吧老祝,是个好事情。”
“天大的好事情,谢谢、谢谢你们,也谢谢宽总。”说着祝明修就起身去厨房,拿了好几块腊肉来,可到了人面前又没办法直接给出来,又拿了回去,说之后塑封好了直接给他们寄过去才作罢。
这次是郭响送俩人去车站的,走的时候握着陈艾卅的手不肯放,说有这么多人来了巡林站,更多的是体验,从来也没有人说设身处地为巡林站谋什么福利,真的很感谢他们在项目合作的时候带上他们,陈艾卅说未来见面的日子很多,说不定之后和童宽退休了之后会来这里定居,郭响笑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子,说随时欢迎他们来。
回去的路上陈艾卅给童宽打了个电话,电话里童宽没先关心项目,先是关心起了那份山川基金,问祝明修收了没有,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童宽在电话那头也笑开了,轻声跟陈艾卅说觉得他们俩做了件特别好的事,陈艾卅说是老板带头带得好。
在真正项目启动的时候,陈艾卅童宽这边倒没有什么摩擦,优化了原来app的功能之后,更增加了现在流行的IP元素以及抽盲盒逻辑,让云植树变得更有趣,并在陈艾卅的提议下,每棵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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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书都和区块链做了挂钩,保证独一性外,还有了一定的稀有度,用户的增长量在还没有任何营销的前提下已经有些惊人。
倒是徐熠和Aaron那边,因为一些资金分配有了不少的摩擦,陈艾卅很少见到他前司老板在会议室里面与其他人争得面红耳赤,印象里他一直游刃有余,可能徐熠说话的方式和内容有些极端,刺激一个叫蒋礼的Aaron变得不讲理了起来,但大多数时候他也只是观战,越观越寻摸出一些面前这俩人别样的意味来,每每下班的时候和童宽提,童宽就让他认真上班闲事少管,可从他微微扬起的嘴角上来看,这俩人肯定有点问题。
历经了半年,陈艾卅和童宽已经把租的房子退掉了,那套“婚房”也已经装修完毕了,基本上家里的隔断都用过了玻璃,希望通过“轻隔断”来透出更大的空间,陈艾卅甚至在规划的时候特意给童宽留了一个“自由角”,在这个角落里放上了升降书桌和人体工学椅,前提是他的宽总不能在办公室加班超过2个小时,不然就会被陈艾卅强行拉回总经理办公室“强制下班”。
童宽有一天告诉陈艾卅,虽然听起来有些可怕,但还是想试试“强制下班”是什么感觉,陈艾卅笑了笑,凑到了童宽的耳朵边上说了一句荤话,惹得这个已经与自己相处了挺多年份的人耳朵都发烫。
他们在婚房的阳台外做了个花架,上面放着那盆柠檬草,陈艾卅甚至骚包地在上面系了好几个蝴蝶结,每次结了小柠檬长不大的时候,童宽就怪他说这蝴蝶结扎着人家的营养根了,陈艾卅说那叫枝,不叫根,童宽就说他荤段子国王。
——
不知不觉又到了夏天,陈艾卅推开窗户的时候一股热意涌了进来,他从衣柜里翻找着童宽的西服,一边叫醒还在赖床的童宽。
“宽总,今天要去领奖,快起来,别睡了。”
“……困死了,都怪你。”
“这哪能怪我,情意翻涌谁能控制得住。”
“你明明知道今天要去领奖啊,还弄。”
“我兴奋嘛,快起来了,开过去还得一小时呢。”
陈艾卅给童宽找了一套深蓝色的西服,配上了一条蓝色斜条纹的领带,自己也换上了一套黑色的西服,束上了一条中规中矩的黑色领带,等着洗漱完但还是睡眼惺忪的童宽到身边的时候,他挖了点发蜡,在童宽的脑袋上一顿乱抓,弄出了一种凌乱又帅气的发型来,瞧见手上还有一些,就往自己的头发上随意抓了两把。
坐到车上的时候,童宽皱了皱眉,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卅哥,你这个穿法,也太像司机了吧。”
陈艾卅看了看自己,黑西服、白衬衫、黑领带,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但他却不太在意,“又不是我领奖,你帅就行了。”
童宽笑了笑,“你这样不行啊,真甘心当司机啊?”
“抬头都是假的,干我们这行的都是看真本事。”
“你最大的本事就是魅惑总经理。”
“那是,”陈艾卅起了步,踩了一脚油门,“主要还是我们总经理看得上我。”
两个人站在一起实在太养眼,以至于刚刚到了签到处,主办方就过来问是不是宽总,小姑娘递过来签到笔都有些抖,童宽虽然年纪上去后看起来稍微冷了些,但只要一笑,就是春风拂面的样子,面前的小姑娘就差星星眼了,童宽刚走到签到墙那准备签字,陈艾卅也收到了小姑娘递过来的另一支笔,问帅哥能不能顺便签个名,童宽在签到墙那看着,眉毛不经意地挑了一下,陈艾卅就赶紧说不好意思,他是宽总的司机,赶紧走到了童宽的旁边,两人一起进了会场。
这次他们公司领的是可持续发展新锐奖,不仅仅在产品普惠性上有了突破,用户数量也是行业独树一帜,并且在合作模式上也有了实践基地,弥补了行业上“概念先行”的短版。
童宽上去领奖的时候,陈艾卅就举起手机来拍照。
他看着这个少年成长、经历得意与失意,最终涅槃。
回去的路上,童宽捧着那个沉甸甸的奖牌,嘴角都带着笑,他从台上下来的时候,告诉陈艾卅,他收获的不是一块奖牌,而是和陈艾卅一起从学校里就开始做的梦。
“为什么叫山川基金?”陈艾卅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因为,山川为卅啊,合起来,就是你。”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