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裴衍垂眸看着池竹面上越来越难受的样子,神色肉眼可见的犹豫起来。
池竹这一番话就像一根尖锐的刺,正好插在他的心头,带来一阵钻心的痛感。他不想池竹恨上自己,就算是死也不想。
他明知道池竹定会为此恨上自己,却还是选择反其道而行之。
可此事已成定局,这是他亲手为自己选择的路,也是他亲手断送了自己的路。
他比任何人都不想池竹死,可是如果他在此时半途而废,池竹杀了他倒不算什么,但她极有可能会丢下他不管。他不敢赌,他宁愿和池竹一同死在这里,也接受不了她弃他而去。
所以他只能选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裴衍跪下身,将池竹紧紧抱在怀中,头埋在她的颈间,语气微颤夹杂着抽泣声:“暖暖,我对不起你,我给你道歉,等到了黄泉路上,我可以日日都向你忏悔!你能不能别恨我!我真的……真的承受不住你的恨意!”
“滚开!”
池竹用力推开裴衍的身体,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眼眶之中布满红血丝。
“所以你的意思是,还是选择要我陪你一同赴死?”
裴衍低垂着头,避开池竹的目光,不作声,算是默认了池竹的话。
“你一边要杀我,一边又让我不要恨你!裴衍,你自己觉得可能吗?”池竹也快要被裴衍逼疯了,她止不住地笑起来,笑的身体乱颤,眼泪都出来了。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你告诉我好不好?”
眼看火势再差一点就要触碰到他们二人,裴衍却不管她说什么都依旧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似乎是要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池竹神色更加慌张起来,她扯住裴衍的衣角,声音沙哑:“裴衍,咳咳!你现在住手,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我放过你,可谁来放过我啊?”
裴衍终于有了点动作,他缓缓抬起头,与池竹目光相撞,眸色复杂夹杂着一丝绝望。
天道抛弃他,世人厌恶他,这些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早就习惯了,他都可以不在乎。
可偏偏,在他绝望之时,亲手将他从暗无天日的深渊中拉出来的人,竟也是天道派来骗他的!他曾视作救赎的光亮,到头来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既然如此,为何不能让他永远待在深渊中?他好不容易都已经习惯了,好不容易接受现实的……
这场用心策划的拯救与抛弃的游戏,目的是要将他彻底逼疯吗?
“池竹,你……是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我?”裴衍目光灼灼地看着池竹,心中期盼着她的答案。
只是这次池竹却不作声了。
见状,裴衍心中猜测着她的答案,眸子中的光亮黯淡了一分:“池竹,你很想活,对不对?”
“裴衍,没有人不想活着!”
池竹闭上双眸,声音轻飘飘的,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可是暖暖!我不想活了!”裴衍面上带着几分苦涩的笑。
活着,于他而言实在是太累了……
“对不起,是我疯了!”
裴衍动作有些艰难地站起身,神色平静下来,眼底毫无波澜地注视着面前的熊熊火海。
他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妥协和恳求:“我不该强迫你,我送你离开这里,我只求你往后别恨我,好不好?”
闻言,池竹神色有一瞬间的怔愣,她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裴衍。
“你不是……”
她是曾亲眼看着裴衍是如何活下来,一步步艰难地爬上去,她一直以为,裴衍是最想活命的那个。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你想错了!”
裴衍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解释道:“我拼命地想活着,不过是想让那些曾欺辱过我的人都付出代价!而上一世,我已经杀光了所有人,也算是大仇得报,除了你,我没有什么遗憾!”
“这一世,我想活着只是因为你!”
可如今,他已经在明确知道池竹不会为他改变决定的情况下,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顿了顿,语气染上几分悲凉:“你不要我,我……我又有什么理由活着!”
什么叫她不要他,他就没理由活着?
池竹皱了皱眉,显然不赞同裴衍的这番话,她很想告诉裴衍,一个人不能只为仇恨,只为别人而活,更要为自己而活。
可是池竹也知道,现如今裴衍几乎被冲昏了头脑,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她只能试着去顺着裴衍的想法去说。
“既然你觉得活着没有希望,那我给你一次机会,五年之内,你若是能动摇我的想法,我就答应你,试着让自己喜欢上你!”
池竹神色格外认真。
“裴衍,我要你跟我一起活着!”
“这次,我不骗你!”
“就当是为了我!你现在也不能死在这里!”
池竹的话掷地有声,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裴衍耳中,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他垂眸看向池竹,微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久久都未曾缓过神来。
所以池竹的意思是,她没有不在乎他的生死,她还想让自己活着,原来她也可以给自己一次机会。
裴衍眼尾泛红,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
他活着,原本就只是为了池竹一个人!
“所以,裴衍,你现在可以收手吗?”
池竹语气放柔了下来,遥遥望着他,她知道裴衍这次一定会选择按照她的意思来。
“好!暖暖让我活着,我便一直好好活着!”
裴衍跪下身,握住池竹的手放在自己额间,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哽咽。
随后只见他抬手一挥,眼前原本燃烧着的熊熊烈火在刹那间熄灭干净,只剩下整间屋子被烧得焦黑一片,房梁断裂大半,几乎没剩下什么完好的东西,满屋都充斥着浓烈的焦糊味。
好险!池竹此时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卸了力,瘫软在地上。
只是从刚才的紧张中缓过神后,她看着眼前已经满目疮痍的房屋,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扶额。
她才刚置办下来的宅子啊!一转眼就这么被毁了一大半!
然而还不等池竹沉浸在房屋被烧的心疼中,屋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有数十人那样,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池竹心头顿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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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扶着裴衍的肩膀站起来,透过断壁残垣之间的缝隙朝宅院中打量过去。
只见贺砚之当头,身后领着数十人,看装备像是潜火军,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池竹手心渗出一层冷汗。
眨眼间,贺砚之便已经走到了卧房门前,他站在屋外停住脚步,与屋中灰头土脸,显得狼狈不堪的池竹遥遥对视。
贺砚之盯着池竹,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池姑娘,在下回府不久,便看到姑娘家中火光冲天,特意为姑娘请来了一支潜火军,不过现在看来,火势已退,池姑娘大概是不需要了!”
“对不住,麻烦贺大人跑一趟了!若没什么别的事,贺大人便先请回吧!”池竹朝他讪讪一笑。
“确实麻烦了,但在下既然来都来了,便不着急离开!”
贺砚之眸光深了几分,面上带着温润的笑,却不见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他语气带着关心开口:“要确保姑娘二人安然无事,还有确认着火的原因,万一是有不怀好意之人故意纵火呢!在下自然要确认清楚才能放心!”
“还望池姑娘能仔细告知在下这里发生了什么?”
池竹顿时感到有些头疼,这贺砚之一天天的怎么阴魂不散?
“贺大人想多了,哪里有不怀好意的人?”她面上维持着笑意,试图说些别的将此事搪塞过去。
“就是,就是意外而已!”
“什么意外?”贺砚之紧抓着池竹的话不放,眼底带着一丝探究。
“是我干的!”
还不等池竹回答,裴衍站起身来,目光朝贺砚之看过去,眼神不善,冷冷开口:“是阿姊让我点灯,我不小心将灯盏打翻,这才引起的火!敢问贺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闻言,贺砚之眸中的神色收敛了一些,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面上换上温和的笑。
“看来小公子的疯病已经好了?这么快,怪不得池姑娘说不用在下请大夫!”
“什么疯病?”裴衍满眼疑惑地侧目去看池竹,低声问道。
池竹扶额,神色有些烦躁,这两日怎么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蹦出来,总是能打得他们猝不及防。
“许泠启阵之后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她神色复杂地看向裴衍。
裴衍微微颔首:“不记得!”
池竹叹了口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魔化了,我骗他说你那是疯病!”
所以他不会真的如贺砚之说的那般,发疯了吧?
裴衍皱眉,语气有些犹豫地问道:“我……没干什么吧?”
“倒也没有!”池竹摇了摇头:“就是差点打了贺砚之!但也只是差点,没打到!”
“没打到啊?”裴衍的语气明显有些惋惜,但随即,他像是又想到什么似的,目光落在池竹脖颈间快要结痂的伤口上,眸色晦暗不明,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我是不是伤到你了?”
“你是想说这个?”
池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语气不甚在乎道:“又不是什么重伤,那么在意做什么?”
“对不起!”裴衍垂下眸。
池竹感觉他这个样子有些好笑,轻笑出声:“你已经道过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