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竹望着街道上成堆的潜火军的尸体,柔和的月光洒落,仿佛为他们披上一层朦胧的纱布,以此让人安息。她眸底染上一抹悲怆,声音微哑:“裴衍,如果贺砚之没有死,就差一点呢?”
如果他们此时去找,刚好能救下贺砚之呢?万一他的生死,就在他们的一念之间呢?
“他是死是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裴衍眸底一片阴沉,语气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池竹咬了咬唇,对他说出的话感到一丝不悦:“即使贺砚之真的已经死了,像他这样的人,也不该暴尸荒野,无人收尸!”
即使贺砚之总是针对他们,可也掩盖不了他曾是一个敢为家国大义赴死的忠臣良将的事实。这样的人,上一世满腔热血殒命疆场,名垂千古被后人敬奉仰望;这一世不能在这里不明不白地死去,这样潦草,不该是他的结局。
裴衍嗤笑一声,满脸不屑:“贺砚之是哪样的人?你很了解吗?你难道真的以为他是什么大好人吗?”
“别搞笑了池竹!能爬上高位的有几个手里是干净的?”
“你什么意思?”池竹蹙起眉,眸色微冷:“你有什么证据说贺砚之手上不干净?”
这……
裴衍被池竹问住了,表情有一瞬间僵在脸上,他嘴唇微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侧目避开她的目光,神色倔强地冷哼一声。
有谁不是这样过来的?不然年纪轻轻怎么可能坐到那个位置?简直是天方夜谭!肯定是贺砚之老奸巨猾,藏的够深,没能让人看出来!
池竹声音沉了下去:“没有证据,便是造谣!别拿你的标准去评判别人,你是这样,不代表所有人也都是这样!”
“我造谣他?”裴衍被她的话气笑了:“他贺砚之几斤几两?也配!”
“还有!”他紧紧盯着池竹的眸子,眼底一片阴鸷,整个人在浓重的夜色衬托下,隐隐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语气不善地开口:“我是什么样?在你眼中我就是最不堪的对吗?”
闻言,池竹面上神色一怔,心头微颤,指尖捏的泛白,紧抿着唇,她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没注意,把话说得有些重了!
她偷偷瞄了一眼裴衍,有些心虚,不知道现在想撤回说出口的话还来得及吗?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池竹摆了摆双手,面上挂起略显僵硬的笑,连忙解释道:“我怎么会那样看你呢?我刚才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又没告诉过你,在我眼中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别自己瞎猜哈,再给我头上扣屎盆子!”
“难道你说不是,我就要信吗?”裴衍冷笑一声,语气嘲弄。
他才不要信,池竹心里想的明明就是和他猜的一样。
所有人都是这么看他的,池竹肯定也不例外!
“说了别乱猜!”池竹没办法,神色只好柔和下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语气略带安抚性地哄道:“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那以后在我眼中你就是最好的!”
闻言,裴衍原本黑沉沉的眸子,刹那间掠过一抹光亮,为他暗淡无光的眼中,增添了些许色彩。
池竹见机扯起裴衍的衣袖,轻轻拽了拽,试探性地问道:“我怕黑,你就跟我一起去找贺砚之呗!”
裴衍周身危险的气息顿时散去,他神色有些不自然地撇过脸,语气不耐:“贺砚之堂堂大理寺寺卿,死在这里自然会被人察觉,还用我们上赶着去替他收尸?!”
“说不定尸体早就被人抬走了,浪费时间瞎操心!”
“况且,你怎么就能确定,这不是贺砚之耍的阴谋诡计,拿这些人的命为诱饵,专门引我们上钩?”
阴谋诡计,人命为饵,你以为贺砚之是你啊!
池竹心底的话不能明说出来,只能在心底无语的朝裴衍默默翻了个白眼。
随后,池竹摇头,语重心长地跟他讲道理,试图改变他的想法:“不!你这句话说得可不对!”
“裴衍,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你不该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切!”
这点恶意算得上什么?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他们死在这里很奇怪,若不是有人主动招惹的,无缘无故哪里来的魔修,他的做法明明就是想着小心为上,到池竹口中就变成恶意揣测了!
所以说白了,即使池竹嘴上没承认,但在她心底,自己就是不如贺砚之好呗!
裴衍嗤笑一声,不满地撇撇嘴,没反驳池竹的话。
“所以呢,我在最后问你一次,到底去不去?”池竹耐着脾气,又好声好气地问了他一遍。
若是裴衍实在是油盐不进,池竹便也不打算再和他在这费嘴皮子浪费时间,如果他不愿意去找贺砚之,那她也可以自己一个人去。
有这个功夫,都已经找到人了!
裴衍密长的眼睫垂下,遮盖着眼底阴郁的情绪,他沉默半晌,语气平静道:“当然要去!暖暖去哪,我就去哪!”
“这才对嘛!”池竹夸奖似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裴衍耳尖迅速染上一抹绯红。
……
自家宅院周围已经绕过一圈,并未发现其余的尸体,如果说这附近还有什么别的地方没有查看,那就只能是贺砚之家中。
这样想着,池竹朝对面投去目光,脚下的步子也不自觉地跟着目光走过去。
池竹走到门前顿住脚步,只见眼前大门虚掩着,从门缝里看去,能透出丝丝缕缕微弱的光亮。
“冒犯了贺大人!”她低声嘀咕一句,毫不犹豫地伸手推开大门。
随着大门吱呀一声被彻底推开,池竹看到门后的景象时,神色有片刻的怔愣。
贺砚之家的院子不大,院中的道路两侧都摆放着一排石灯,微弱的烛光随着拂过的夜风忽明忽灭,差一点儿就要燃烧殆尽。
而院子中央,横七竖八地躺着四五具魔修的尸体,他们身上和周围用鹅卵石铺成的地面上,都无一例外地插着密密麻麻的箭矢。让池竹他们想走过去都感觉无从下脚。
“你看那!”
裴衍用胳膊抵了抵有些不在状态的池竹,下巴朝正屋门口的方向扬了扬。
池竹回过神,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熟悉的身影瞬间映入眼帘。
只见贺砚之正靠着正屋前的柱子坐在台阶上。
池竹神色顿时难掩激动,一时间顾不得仔细查看其他问题,便一手提起裴衍的衣领,脚尖轻点,纵身越过院子中的尸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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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矢,在眨眼间飞至贺砚之身旁。
“贺大人!”她喊了一声,等了片刻,却不见有人应答。她又伸手轻轻一推,却见贺砚之在她眼前直接倒了下去。
“不会已经……死了吧?”裴衍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池竹心里咯噔一下,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连忙蹲下身,一边伸出手指探至他鼻尖,另一边趴在他的心口处听动静。
片刻过后,池竹抬起头,额间已然布满细密的汗珠,她稍微松了一口气:“没死,还有呼吸,心跳也在!”
只是她刚说完,便感觉手掌心传来黏腻的触感,她垂眸随意瞥了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池竹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染满了鲜血,她抬起手,鲜血顺着指尖不断往下滴,她瞬间瞪大双眸。
这只手,刚才就只触碰过……
她神色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目光朝贺砚之的腹部看过去,只见他腹部露着一个血淋淋的比拳头还要大的窟窿,腰间的衣衫都被黏稠的鲜血浸透,血液粘连着衣衫凝固成一团,泛着一点淡淡的黑。
银白的月光洒落在他身上,衬得他的脸色异常惨白,毫无血色,像个死人一样。
池竹心头突突跳得厉害。
她来不及思考别的,手腕一转,指间显现出一枚丹药,连忙塞到贺砚之嘴中。
“他受伤太重,气息微弱至极,这疗愈丹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池竹说着,重重叹了口气。
“人都死光了,就他受这么重的伤也没死,该说他是命大呢,还是实力够强!”裴衍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些许遗憾。
多可惜呀!要是这家伙能死了就好了!到现在居然还能吊着一口气。
“别站在那说风凉话了!”池竹睨他一眼,有些没好气道:“你过来看看贺砚之,他体内是否有魔气侵袭?”
如果他体内真的有魔气,恐怕那枚疗愈丹也起不到什么大作用,便真的是回天乏术。
裴衍站在原地没动,目光随意在贺砚之身上扫视一圈,慢悠悠开口:“那么多魔修,你觉得他怎么可能会幸免于难?”
“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到底对上了多少魔修,体内魔气比其他人都要盛,没死也快差不多了!”
听到裴衍的话,池竹一颗心仿佛沉到谷底。
所以,真的没办法了吗?
贺砚之这一世注定要死在这吗?
池竹眉头紧锁,悲怆压抑的她喘不过气。
“你若是真的想要他活,也不是没有办法……”裴衍看着池竹悲伤的模样,眸底情绪晦暗不明。
他沉默片刻开口:“我能救他!”
池竹闻言,猛地抬起头,眸底划过一抹光亮,她半信半疑道:“你确定,真的可以救他?”
裴衍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他其实很难读懂池竹的悲伤,她眼中的情绪似乎很复杂,还夹杂着其他东西,明明贺砚之只是一个相识不过几面,甚至还曾设计置他们于死地的人,为什么会为他伤心?
这份悲伤到底从何而来?
他始终想不明白。
不过,既然是池竹想让他活,自己救他一命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