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嘴唇抿的发白,眼尾微微泛红,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气,他眸底的执拗逐渐化开,对上池竹的目光,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池竹终究还是心软了几分,她轻声叹气,弯下腰,将刚才掉落在房檐上的符纸重新一张张捡起来。
“拿着!”
她将手中的符纸整理好,然后蹲下身,塞回到裴衍怀中,声音平静得让人听不出情绪:“怎么说都是你用指尖血一笔一笔画出来的,将这些收好,下次记着别画了!”
裴衍声音哽咽,满眼委屈:“我……只是想能……”
“不管是因为什么,都别再画!”池竹打断他的话,语气凝重:“这不是什么好东西,终究会害人害己!”
裴衍咬了咬唇,神色略微艰难地点头:“我记住了!”
他紧紧捂着自己怀中放着符纸的位置,眸光逐渐落寞下来。
“就是要这样才对嘛!”池竹面上挂起笑意,伸手轻轻拍了拍裴衍的头,随后又将手递到他眼前。
裴衍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手,又抬头看一眼池竹,眸中闪烁起细碎的光亮,他小心翼翼地将一只手探过去,却又僵在半途,迟疑不定。
池竹等得着急,直接一把将人拉起来。
“以后我说什么,你只管记住!”池竹语重心长地朝裴衍叮嘱道:“这血符,你能不用就别用!”
“如果不用这个,那结界如何能破?”裴衍蹙眉,有些不解。
“不过一面结界而已,我就不信还能困得住我!”池竹望向面前虚无的屏障,面上收起笑,眸光一凛,手上寒光乍现,熟悉的冉月剑刹那间显现在她手中。
“看我一剑,可斩此结界!”
池竹紧握剑柄,手腕一转,凌厉的剑气从剑刃中散出。只是她刚要抬手挥剑,将剑气尽数朝结界斩去,谁知裴衍却在此时突然出手,紧紧扼制住她的手腕。
他面色难看,沉声质问:“你身上灵气已经耗尽,现在使用冉月剑,是想要强行突破结界吗?”
闻言,池竹密长的眼睫垂下,没作声,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裴衍盯着池竹始终面无表情的脸,强忍着戾气,咬牙道:“你知不知道自己会遭到反噬的!”
“一点反噬而已!”池竹面色有些不悦地皱起眉,想不明白裴衍怎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她语气不屑:“看你大惊小怪的样子!”
这种程度的反噬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轻一点毫无感觉,重一点顶多再休养几日就好!
“不行!”有一点反噬也不行!
裴衍抬脚挡在池竹身前,语气格外执拗,态度强硬丝毫不作退步。
“不是,你这是干吗?”池竹看着他,脸上带上几分苦涩的笑:“不至于吧?”
“再者说,我自己心里有数的!就这一剑,能费多少灵力?!”池竹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裴衍。
只是任凭她如何说,裴衍神色依旧不为所动,二人就这样僵持半晌。
眼看着裴衍是一点也说不动,池竹无奈扶额,只好选择做出妥协:“那你说怎么办,再拖下去,一会天都要亮了!”
裴衍垂眸沉思片刻,而后斟酌着开口。
“可以……让我来!”生怕池竹不会同意,他又急忙补充道:“就这一次!”
他满眼希冀地望着池竹,在等着她的答案。
池竹犹豫了,毕竟自己才刚说过,让裴衍以后不要再用血符,但如果让他来,使用血符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可是如果自己不答应,按照裴衍的执拗性子,他肯定会一直拼命阻拦自己动手,这样下去,只会拖延时间。
所以,这到底要怎么选?
池竹握着剑柄的手越发用力起来,二人在夜幕中对峙着,都默不作声,房檐上的温度似乎越来越低。
片刻过后,池竹手上力道一松,冉月剑化作一抹寒光,顿时消失在手中。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选择了让步。
她沉声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裴衍眸光一亮,点了点头。
随后,只见他伸手朝半空中一挥,数张血符瞬间在夜色中显现出来,分散地飘浮在空中。
裴衍双目微闭,指尖抵在唇间,低声念动法诀,半空中的符纸开始微微颤动,紧接着围绕着裴衍迅速转动起来,咒文上泛出的红光愈加强烈,还伴随着淡淡的血腥味在周围弥漫开来。
“破!”
裴衍猛然睁开双眸,指尖指向结界,他一声令下,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极具穿透力,符纸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嗡鸣声,几道略微刺眼的红光闪现,所有血符在片刻间燃烧起来,接着化为灰烬。
夜幕中原本看不见的结界,在此时显现出轮廓,像脆弱的纸片一样轰然碎掉,化作虚无消失不见。
裴衍伸出手朝结界的位置探过去,确认结界已经彻底消失,没有任何阻挡后,他松了一口气,转头朝池竹投去目光,眉梢轻挑,神色有些自得,像是在等待池竹的夸奖。
“好好好!你最厉害!”池竹轻笑一声,朝他鼓起掌。
裴衍被她的话夸奖一番,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这还是他们重生过来后,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帮上池竹的忙,这让他顿时感觉,自己对池竹而言似乎有了点用,心底止不住地高兴起来。
池竹往前走过去一步,伸手拍了拍裴衍的肩膀。
“好了,看看我们下一步往哪走!”
说着,池竹垂眸朝下俯视,发现夜色太浓,下面一片漆黑,仿佛如同深渊般深不见底。
他们这宅院后屋的房檐外原本就是一处狭窄的死胡同,白日里就难有光线透过去,更别说现在是深更半夜,以至于让她站在高处根本就看不清下面的情形。
池竹思索片刻,即使下面是未知的黑暗,她也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危险和不妥,更何况时间紧急,容不得他们想得过多,她还是选择拉着裴衍一同跳下房檐。
只是刚落下脚,池竹就感觉脚底的触感似乎不太对,她好像并未落在地面上,感觉脚下的东西软趴趴的,就像是……踩在人身上。
池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到了,她连忙低头朝脚下看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一眼就看清了脚下躺着的居然真的是一个人,只见那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隐约冒出一缕略显诡异的黑气,显然已经没了声息。
“啊!!!”
池竹被吓得尖叫一声,魂都差点儿没了,瞬间从尸体身上弹跳下去几米远。
她脸色格外惨白,嘴唇哆嗦着开口:“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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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怎么会有尸体?”
半夜出门脚踩尸体,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加惊悚!
裴衍蹲下身,凑近尸体仔细看了看。
片刻后,他语气凝重道:“已经死透了,不过是刚死的!”
“刚死的?!”
这条街道就只有他们与贺砚之两户人家,平时冷冷清清,鲜少有人踏足,而这尸体是刚死的,死在他们宅子周围,他们这里刚才就只有……
池竹瞳孔骤缩,像是想到了什么,顾不得害怕,连忙凑近尸体蹲下身查看,待她看清尸体身上的衣着时,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她与裴衍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闪过的震惊,她不安地咽了咽口水,颤巍巍开口:“这人是刚才贺砚之带来的潜火军!”
“潜火军怎么会死在这?”裴衍蹙眉,沉声开口:“而且是一击毙命,身上还残留着浓重的魔气,杀他的人应该是魔修!”
“霁州内怎么会有魔修?!”池竹被他的话惊得一愣一愣的。
魔修向来凶残,毫无人性!能多杀一个就绝不会放过!潜火军他们都是一同离开的,如果这里死了一个,那其他人……
她不敢再往下想。
池竹紧紧握住裴衍的手腕,朝四周扫视一圈:“裴衍,你说会不会……死的不止一个?”
但奈何周围夜色太浓,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根本看不清。
“走,往前去看看!”裴衍拉着她起身,抬脚往更远更黑的地方走过去。
但二人绕了一圈都没再发现一具尸体。
直到走到宅院大门处时,有二十多具尸体愕然映入他们眼帘,横七竖八地躺在街道之间,其中有一半都是潜火军的,另一半不知道是什么人。
周围的地上没有一滴血,甚至连打斗的痕迹也很少,死去的人身上无一例外都冒着一缕缕诡异的黑烟,和他们看见的第一具尸体死状极为相似。
见此场景,池竹下意识屏住呼吸。
裴衍走到几具不明身份的尸体旁边,弯腰查看几眼,便得出结论。
“这些尸体是魔修!”
他眸中闪过一抹疑惑:“只是这么多人打斗的声音不小,为何我们一点也未曾察觉?!”
池竹眸中情绪复杂:“应该是宅院周围布下的结界有隔音的效果!”
恐怕也正是因为那道结界,才没让这些魔修进入他们宅院中,算是误打误撞,将他们二人护住了。
裴衍眉梢轻挑,嘴角微微上扬:“好时候,趁现在,我们离开!”
“不行!”池竹闭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下强烈不安的情绪,片刻过后,她开口,声音依旧带着些颤意:“找贺砚之!”
闻言,裴衍嘴角勾起一抹嘲弄似的笑意:“那家伙恐怕也凶多吉少,他带来的所有潜火军都死了,你觉得他还能活着吗?”
池竹眸光一沉,语气不容置疑:“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你确定要浪费这个时间去找贺砚之?”裴衍不解地看着池竹,很是不能明白她的想法:“况且要是真的能找到他,若是他还活着,我们还能走吗?若是他死了,那找他还有什么意义?就只是为了替他收尸吗?”
这可是个好时候,阻挡他们离开的人都死绝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