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眠穿过石桥,当脚踏在对面土地的那一刻,周围环境奇迹般地发生了变化。
草丛和树木从贫瘠的石块上生长出来,甚至还有盛开的鲜花,她呼吸着清新芳香的空气,一瞬间恍惚回到了故乡。
一条蜿蜒的小径引着她进入幽深之处,竹林茂密,流水潺潺,石砌高台之上,一青衣男子背对而立。
花眠登上台阶,那人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
这张脸,花眠很熟悉。
是那天骨堆上的长发男,如今穿了衣服,倒显得人模狗样起来。
花眠气呼呼地冲上去,揪起他的衣领,质问道:“你还好意思见我?是没被揍够吗?”
长发男比她高许多,她只好踮着脚才勉强拽起衣领。
侍从拔出剑,神色担忧:“芒先生。”
句芒示意他退下。
“那天确是我的过错,我没认出你来,当时不知怎的,我处于一种失忆状态,没听懂你说的话,居然还误伤了你,真是抱歉。”他看着花眠的眼睛,态度十分诚恳。
花眠松开手,将他推到一边,坐在石凳上:“怎么?这是你第一天做人吗?还失忆,分明就是借口。”
他确实是失忆了一阵,当时从血尸中救下花眠后,法力尽失,直到近几天才想起来,可是无论如何自己再也回不到天上去。
“我并非说谎,你当时坐在树下读书,血尸向你袭击过来,我那时就见过你了。”他走上前,急切地解释着。
花眠疑惑,那晚分明没有人在,他怎么会知道?除非……
除非他就是血尸。
妖能变成人形,说不定血尸这种怪物也可以。
看起来在妖族这里伪装得不错,非但没受什么伤,还衣冠楚楚的,如今倒跟她攀起关系来,真是好深的心机。
“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花眠站起身,往后退着与他保持距离。
“这件事确实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我找你来主要还是契约的事。”当时见到花眠的那一瞬间,句芒亲眼看到了未来,看到了她最终消灭了血尸。
因此发现自己被绑在铁柱上的时候,并没有逃跑,而是留下来,一直在寻找她。
并非为着天下的和平,因万物生死皆有定律,他不该干扰。可当他看见那些有花眠陪伴着的温暖瞬间,那些亲吻和拥抱,他确实有了私心。
但是没想到,如今真正见到了,他只看到了她眼中的厌弃与鄙夷。
难道要让他告诉眼前这个人,他是神族,他看到了未来吗?怕是只会更让人觉得他是疯子吧。
他叹息了一句,缓缓说道:“花眠,妖王以它的命救下你,是相信你能够保护妖群,因此与你签下契约。各部族首领如今都在前厅等候你的指示。”
“我一个籍籍无名之人,她从哪里会知道我?我与你无怨无故,就算那一日我打了你,你不也差点将我杀死吗?用得着要这样置我于死地吗?”花眠神情激愤,大声喊道。
她哪里有能力领导妖群,就算有,她也绝对不会去做这等伤害人族之事。
“你怎会这样想?我若真想害你,当时你面临血尸的时候,我大可不劝说妖王,那时你便死了。”他急切地解释着,脸色涨红。
“你不必在这里假惺惺的,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花眠回复道。
长发男着实太过卑劣,设计诓骗妖王救她,如此一来妖族溃散,便可成为血尸的食物。她若不履行契约,也是在劫难逃,真是一箭双雕。
只可恨当时没有能力杀了他。
她又转念一想,如今这里有他的侍从在,不好下手,可若引他到无人之处……这也算为天下除一大害。
故而花眠又接着说道:“你若想让我相信你,我知道一个灵潭可以看清你的来历,若我看到的真和你所说的一样,我也许就会履行和妖王的约定。但是这个地方是个秘密,只能,你一个人跟我去。”
“若真的能让你相信我,我愿意前往。”他点点头表示同意,若花眠知晓了他的来历,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敌意了吧。
花眠引着他走出石桥,朝着蠹虫洞穴方向走去。
两个人一路上没再说一句话。
气氛很沉重。
本来以为这里会少一些人影,一路过来却不断有逃跑的人,他们甚至还被一个年纪较老的树精拦了下来。
他身上背着数十根嫩芽,长着眼睛和嘴巴,像是一窝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吵得花眠脑袋都是疼的。
和其他人一样,他也认识长发男。
“芒先生,前面危险哦,不要再去了。”树精老者提醒道,“我刚从那里过来,我们的村落都被攻击了。本来咱们这里没有光照,植物生长困难,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丰收,唉,如今全都白费了不说,家也没了,你看看这些新生儿,全都是畸形的。”
树精看着框子里的幼儿,带着哭腔连连叹气。
花眠看不出来哪里畸形了,嫩芽们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一会笑一会哭。
句芒耐心地安慰了老者,居然还和嫩芽幼儿交流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们安静下来呼呼睡着了。
他又从袖中掏出几粒绿色丹药递给了老者:“这些药你给他们每个人喂上一粒,和着露水喝下去,若有机会多晒晒太阳就好了。”
老者不停地作揖感谢:“芒先生,虽然你才来了几天,但是这些救治的方子以及种植术,属实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益处,要是这样安宁的日子多一些就好了。这位姑娘可是你一直寻找的人吗,如今既然找到了便不要再轻易放手了。”
他看看天空,若有所思:“嗐,真情最是难得。也许某一天,像我这样一个人的时候,你会突然发现,彼此间的拌嘴和吵闹竟也如此值得怀念。所以说啊,你们无论有什么矛盾,就好好说清楚,不要再丢下彼此了,人生苦短,世事难料啊。如今也无法请你们到家中坐坐,你们可一定要平安啊。”
花眠连忙解释,可是树精老者非但不听,反而更证实了他们只是情人之间的拌嘴这种莫名其妙的看法。
句芒默认般地嘱咐起老人来:“这是我应该做的,此地危险,你先往神都避难吧,别耽误了行程。”
实在是无耻之极!
花眠现在就想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但是看着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她极力忍了下来。
“这些妖其实和人一样,他们也饱受战争的困扰,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实现和平的话,那就太好了。”望着不断远去的背影,他慨叹了一句。
“你未免太过于理想化了,只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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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存在,纷争永远都不会有停止的那一天。”她挑刺般地回复道。
句芒转过头,望向花眠的眼睛:“这就是我们要努力的目标不是吗?停止纷争,消除隔阂与误会。”
她能感觉他意有所指,补充了一句:“不是所有事情你努力了就会有回报的,有些路就是走不通的。”
“那我就爬过去,跳过去,总会有办法的。”
花眠撇撇嘴,心里着实无语。
“走吧,马上就到了。”
长发男站在原地,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我以为劝说妖王救你,是为了你好,但是却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如果你真的不想这样做的话,那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现在知道认错了?并不是所有的事只凭着道歉就能弥补的。
她口是心非地回了一句:“嗯,知道了。”
谁知他听到回复却十分开心,神色放松下来,不时扬起嘴角,步子轻快。
风声渐大,月光都被遮住了,只剩下一只星星孤单的挂在天幕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进入了一片石林。
前后都是高耸的石堆,可以遮盖一切行动,恰好这里也有一方小潭,简直完美。
“到了。”花眠说道,“这里就是,你走进去就可以了。”
长发男完全按照她的话,往水中走去。
眼见水没过他的双脚,渐渐攀上膝盖。
水波轻轻荡开,花眠听见自己快速的心跳声,手握紧了刀柄。
花眠忽然觉得自己像个骗子,就像秦筝,将一个毫不知情的人推向深渊。
她有必要询问清楚,再杀也不迟。
“你那天为何出现在寂夜森林。”花眠用到从后背用刀指着他心脏的,声音冷漠,“你若骗我,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潭水冰冷,寒意环绕周身,风撕开云层的一条缝隙,撒了些光线下来。
他静静地站着,也并不反抗。
原来潭水只是一个幌子,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吗?在这里杀了我吗?
句芒眼神渐暗,心中隐隐作痛:“也许你并不相信,我当时是为了救你。”
“救我?血尸只有当年明徵派以死为祭,才勉强杀尽。你若真有杀死它的能力,今日又怎么让妖王去送死?”花眠提出质疑。
“我似乎被血尸所伤,能力已经耗尽了,这才导致我第二天丢失记忆,又错把你当成了怪物。”
“那你怎么解释你从果核里掉出来的事?当时你身上都是血尸的血线,我亲眼看见了。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剑刃刺破衣襟,一滴殷红的血色渗透出来。
“我身上怎么会有血线?你以为我是什么?血尸吗?你早已从心底认为我是坏人,无论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相信的。”句芒垂了眸子。
他并不了解彼此是怎么相识的,只为着未来的因缘救下花眠,没想到反而误了她。此刻身后拿着刀子准备杀他的人,并不是他脑海中的花眠,并不是彼时的人。
以未来的结果衡量现在,当然只有失望。
他叹了口气:“既然这样的话,不如重新认识,重新开始。”
趁着最后剩余的力量,他抹除了自己关于未来的记忆,如今他便不再提前认识花眠,而只是一个想要重回仙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