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眠赶到了拥挤的妖群处。
地面上暖黄色的光芒透过圆形洞口照射下来,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像一盏明月。站在光圈内就能被吸上地面,但太过狭窄,一次只能通行一个。
妖群争先恐后地推搡着,半晌了,结果一个也没能出去。
“咱们都一块死在这好了!”她高声呵斥过去,争吵声渐小。
“要我说,你们真是令人失望,根本不值得首领们如此舍身赴死。她们好不容易为你们争取到了逃离的时间,而你们呢,你们就是血尸的帮凶!你们抬头看看,这些站在你们身边的,都是同胞和亲人啊,他们也许不曾给予你们恩惠,但是彼此流淌着同一种血,每一个都很重要,都代表着妖族。所以你们不会被落下,我绝不会让你们落下!”
“我们是妖族延续的火种,我们是一个团体,我们彼此帮助。”
“不就是这样吗,这段时间以来大家都失去了很多,或许与重要的人生死相隔,但他们不会真正死亡,她们会活在我们心里,她们一直注视着我们,我们可绝无可能让他们失望!为了妖群!”
花眠举起手臂:“为了妖群!”
众妖被她的话语所鼓舞,也纷纷呼喊“为了妖群”。
浩浩荡荡的声音在原野上不断回响,她抬头看着光芒,眼眶湿润。
花眠让他们环绕着光圈排起长队,让老者和幼者先行,撤离的速度快了许多,妖群顿时少了一大半。
她在队伍里巡视着,安抚大家的情绪。
队尾又传来一阵吵闹,她连忙赶了过去。
却见几只妖拿着生锈破旧的农具对着远方,警惕地将队伍护在身后。
她跑过去,询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里似乎有打斗声。”鼠妖拿着钉耙,声音颤抖。
脚边的石子随着震动弹跳,似有千军万马朝着这边跑过来。
随着嘶吼声飘来的是一面黑底白骨旗,旌旗之下,是横槊挥动双斧,身后跟着百十名妖众杀过来。
“你们先走,他们想要的是我的命。”她回头嘱咐道。
鼠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生锈的长剑递给她,刀刃已经卷曲了,但是勉强能用。
之后他们就跟随着最后的妖群穿过通道离开了。
横槊和其部众将花眠团团围住,她环视四周,他们身着盔甲,装备精良,最前一排拿着盾牌和长矛做抵挡,身后又围了一层长剑士兵,最后又有一层弓箭手做远攻。
完全没有突破口,甚至只要横槊一声令下,她就会被箭射成筛子。
“这妖王你若想当便拿去好了,我让给你。”花眠假意低头,争取时间。
横槊发出几声爽朗大笑:“让?哈哈哈。我横槊要什么东西,便是抢过来,夺过来,断没有接受施舍的道理。”
他从盾牌组成的防护墙中探出一个头,用铁斧指向花眠:“你该不会以为向我讨饶我就会饶了你吧,我可不像你那样天真。”
“弓箭手,准备——”他做出发射的手势。
一阵只听见呼吸的安静,屠夫宣判了她的死刑。
箭支脱弦,飞速冲来,花眠用锈剑挡开了几只,但是数量太多,身侧那些根本来不及抵挡。
她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然而箭支在她一毫的地方却停了下来,就像是时间忽然暂停了。
她不敢大口喘气,任是稍微动一下,就会被尖锐的箭头刺破。
紧接着横槊的头颅忽然被斩下,鲜血四溅,妖群失了中心,开始动摇。
掂着头颅的是一个位于他身侧的士兵,士兵摘下头盔,是鹤九霄那张带着明艳笑意的脸。
无数张着羽翅的人从他身后飞过来,从天上俯冲而下,将包围圈冲击得四散而逃。
鹤九霄抹去溅在脸上的血滴,勾起嘴角:“怎么样,这就是我的诚意。”
他踏过硝烟和尸体,向她走过来。
他高高束起的长发飘荡在空中,额前细密的汗珠粘了几缕,尽管一袭黑衣,在此刻明亮得让人移不开眼,那些痛苦和灰暗似乎被他隔在了身后,他身前便是无尽的希望。
他偏了偏头,眼神中略有疲惫:“看你一脸吃惊,该不会以为我徒有美貌吧。”
箭只如雨般坠落,发出一阵轰鸣。
花眠抬头望着他失了神,有那么一刻,她竟觉得好像认识他很久了。
她将锈剑丢在地上,向他走过去。
世界只剩下两颗跳动的心脏,他们眼中也只有彼此。
敌人很已经被解决了,是时候离开了。
他向花眠伸手,做出邀请的姿态,她搭上去,覆盖上手心里细密的汗珠和干涩的血迹,被他的手紧紧包裹起来。
鹤九霄向下滑落揽过她的腰肢,两个人的身体靠在一块儿。
他一跃腾空而起,巨大的黑色翅膀将两个人带着飞在空中,朝着通道入口过去。
花眠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也能听见他紧促的心跳,他身体滚烫将她护在其中。
她屏住了呼吸。
真的好想亲上一口。
她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害羞,于是眼神飘向别处,不敢再看他。
石境台温泉——
花眠离开后,苟芒一直躺在地上,白纱飘荡在周身侧,他已然失去了离开的力气。
他想起她说的话,一直以来,他以为是在救她,却把她推得更远。
如果那一天在寂夜森林里,他没有救她的话,会不会不一样。
也许他们会以另一种方式相遇吧。
起码比现在要好。
他叹了口气,将一只手伸向空中去抓那一缕随风而动的白纱,纱布轻柔拂过他的掌心,最后从指尖溜走了。
只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为什么抓不住呢?
他直起身,索性扯了扯白纱,然而随着一声刺啦白纱断开了。
白纱落下来,飘在他身上,忽然间长出一张脸,它伸张出四肢,变为一个女人,变成了花眠。
苟芒坐着双手向后撑地,花眠伏在他身上,距他一尺之遥,温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散。
他耳朵通红。
“你为什么就不能看我一眼,你这颗心,我无论如何也暖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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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头晃脑地眯着眼睛,浑身冒着酒气,似乎有些喝醉了。
“怎……怎么会?”他心跳得很快,脑海里一片混乱。
花眠蓦地贴上来,将他压在身下,用手指轻轻划过他的双目,鼻梁,最后是嘴唇。
“你为什么偏不能喜欢我?”她嗔怒般地控诉着,继而目光涣散,吻了上去。
苟芒顿时僵住了,他屏住了呼吸,想要将她推开,可是却无论如何也使不出力,只能任凭她胡乱攀咬着。
唇边传来一阵刺痛,身体发热。
直到被她咬痛了,眼眶红起来,他极力压着自己的声音,任由她发泄。
“苟芒。”他又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呼唤。
他凭借着余光看过去,敞开的宫门口,一个提剑的少女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温泉梁上飘荡的白纱被她全部斩断,染上鲜红的血迹。
她走近了些。
是花眠。
那身上这个是?
他猛然回头,发现身上爬了个看不清面目的怪物,正在啃食他的身体。
他呼吸急促起来,意识逐渐清晰,苟芒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原来刚才是在做梦,应该是睡着了。
他整理了衣衫,站起身来。
周遭的环境出奇的安静,他很快走出了温泉,连石境台也空无一人。
树丛草叶已然枯萎,石灯和旗帜破败地倒在地上,地面上覆上了一层发黄的落叶,像是过去了很久。
他又沿着石境台搜寻了一圈,仍旧是一个人也没有。
直到他走出去,来到了石桥,远远便看见一个蹲在地上的人,长发如瀑布般淌在身后,身影很是熟悉。
“花眠?”他询问道。
它转过身来,满脸血污,手中捧着一坨血淋淋的东西,它嘶吼一声,便朝着句芒扑过来。
幸好不是。
他心中稍稍庆幸了些。
紧接着,他灵巧躲过怪物的攻击,用术法滋养周围的杂草,一瞬间草丛变绿疯狂生长,像一张大网般将怪物牢牢缠住。
它嘶吼一声,尖牙如利剑般发出闪光,草叶织就的网被它挣脱,以极快的速度朝他袭击过来。
它咬上他的胳膊,吸取他的血液。
手臂传来一阵疼痛,他以另一只手勾住它的脖颈,右腿横扫将其绊倒,接着几乎是一阵拳击,直到它鲜血飞溅出来,他才停下。
他大口喘气坐在地上,看着四周的血迹如河流般涌上来,淹上了他的脚踝。
接触到血流,怪物的身躯逐渐缩小,发白的肤色逐渐转红,尖牙消散,变成了正常人的样子。
竟是花眠。
他惊慌地跑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却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苟芒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在他身后已经插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管,整个石境台已被怪物占领,温泉里滚动着血线,红色的泡泡从水底浮上来又炸开。
他紧闭的双眸流出眼泪,胸腔剧烈起伏,终于睁开了眼睛。
原来他还未曾离开石境台,而是被血尸包围在温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