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的腥臭味经过温泉热气的扩散越发恶心,粘稠濡湿地血管铺满地面,如同不断蠕动的红地毯,苟芒被缠起来挂在房梁上。
他的身体都被束缚着,只剩下手指还能微微动弹。
一阵噬心的疼痛从背后传过来,血尸已经刺破了皮肤,扎进了血肉里,那些怪物固有的恐惧与怨恨不断地往他身体里钻。
法力消耗殆尽,他发出痛苦的哀嚎声,渐渐失去了意识。
血尸饕餮般享用着他新鲜的血液,将触手般的血管伸进了他的心脏,可是却传来一阵灼烧,它立马缩回去。
那个被血尸掏出洞口的身体,忽然间散发一阵金光,血管发出哀嚎,一瞬间却被吸了进去。
温泉中血尸的数量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了未清醒的苟芒,从屋檐上掉下来,浑身冒着黑气。
鹤九霄和花眠这时已经到达了地面,准备将地面与地下的连结封起来。
她抬头回望了妖群,却未见苟芒的身影,于是有些担心起来,询问了一圈后,发现的大家都没看见芒先生。
“等一下,我下去看看。”她制止了鹤九霄。
“哎,别!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你这条命如今也算是我给的,我说了不许去就不许去。更何况苟芒他并非普通人,说不定早就离开了,用不着冒这个险。”鹤九霄伸开胳膊将她拦下。
“可是并没有人看见他离开啊?若是他被血尸缠上了可怎么办从才好?”她不顾阻拦,准备往里面跳。
鹤九霄双手环着她,朝身边部众使了个眼色。
“不会的,他已经离开了,我看见了。”
“是的,我也看见了。”
部众回答道。
“是吗?那就好。”花眠这才稍稍放下心,“那他走的时候高兴吗?有没有说些什么?”
“哎呀,可高兴了!”部众回答说。
“你骗我!放开我,鹤九霄,我要下去!”花眠极力掰扯着他的手掌,可是他稍一用力就将她扣回怀里,她丝毫挣脱不了。
“不行。”他说。
“行,好,那我不去了。”她气得脸色通红,停下了挣扎,“但若有一日,你被落在身后了,我也绝不会回头。”
气压骤降。
他松开双臂用身体堵在花眠面前,强势地捏住她的脸,让她不得不注视着他:“不行,那可不行。这不一样,我是我,他是他。”
花眠双手抓住他的手腕,从嘴里挤出来几个字:“怎么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的。”
“就是不一样。”他说话声音渐大,带着愠色,甩开手臂负气般背过身去。
花眠看出他的生气,知道他应该是在担心自己。
于是小步转到他面前,哄起他来:“我保证,你就是不一样,你永远是特别的。”她拍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
接着她拽起他束起的衣袖边沿,尝试着撒娇:“大不了,你就陪我一块去嘛,你这么厉害,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她眨眨眼,甜甜地笑起来。
鹤九霄被她夸得压抑不住嘴角,又怕她看出来,于是仍带着几分不情愿回复她:“那行吧,如果你非得去的话。但先说好了,你的命是我的,你,也是。所以不许和别人拉拉扯扯,即便是苟芒有什么危险,你也不许为他受伤。这是禁止的。”
他俯下身戳了戳她的脑袋,一字一顿的,花眠都答应了他。
鹘巢部虽然人数稀少,但个个都是骁勇战士,于是花眠和鹤九霄便安排他们护送着妖群。而后众妖推选出暂时领导人,由幽渺之女幽丹凤带领着,先往古昏原出发。
那里是神罚之地,也是妖群最初的故乡。
“我们走吧。”鹤九霄提醒了望向妖群的花眠,向她伸出手。
指尖触碰,一股酥麻的触感直击灵魂,她摩挲过粗糙的指肚,落入他的掌心。
鹤九霄揽过她的肩膀,双手拉着她,两人从光芒中落下来,最后停在黑暗里。
“我们先去温泉那,我最后是在那见到他的。”花眠说道。
两人并肩行走着,鹤九霄警惕地观察者周围的情况,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接着他们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你和苟芒是怎么认识?你们很熟悉吗?”他问道。
“还好吧。我觉得他这个人很奇怪,之前我被血尸袭击,他说他救了我。第二天我是亲眼看着他从一个果核一样的东西里掉出来的,当时身上血线缠绕,我还以为他就是血尸。说起来,他是妖族的吗?”
“我从未听说过有这号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这般来历不明的人都很危险。”
花眠点点头,回了一声“嗯”。
“这么说,我也是来历不明,那我岂不也很危险?”花眠撇撇嘴,看了他一眼。
鹤九霄笑了笑:“你确实很危险,不过对我来说不是,你信不信……我知道你的一切。”
他突然凑得很近,在花眠面前站住脚,似有试探之意:“不如你随便提问我一个问题,只要我答对了,你就答应我一个请求。”
花眠差点撞在他身上:“什么请求?”
鹤九霄:“肯定是你力所能及的事,要不要试试?”
她摇摇头:“不要,这肯定是个陷阱。”
“切,无趣。”他转过身去,走在花眠前面。
两人一时无话,周遭的阴沉感就涌了上来。
路上照亮的火把和石灯都熄灭了,此前好歹能借着月光行路,如今一丝微弱的光线也没有,空气像是冻结凝固的,走起来很吃力。
两人踏在粘稠的血迹上,凭借鹤九霄手里的发光小球照着,他们已经走进了神都。
耳旁似有一阵凄厉长嚎,那声音呼唤着她的名字,时而遥远,时而回响在耳旁,让人听不真切。
“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花眠用手揉着发痛的太阳穴问道。
“这就是你的问题吗?”鹤九霄故意逗起她来,笑着回了个,“没有。”
“这个不算,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我也认真回答了。我真的没有听见,但是呢,反正你现在欠我一个请求了。”
花眠小跑着追上他:“你这是在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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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九霄在一滩血迹旁停了下来,拦下花眠:“等一下,有异常。”
眼看那血滩里生出几条血线,在水里蠕动,还打了几个旋儿,很是欢快,然而过了一会儿又像是走到了生命尽头,倏地一声消散了,成为一滴血汇在地上。
“这是什么?血尸吗,它是从血里长出来的?”花眠吃惊道。
“有这种可能,你看它的形状,还有动作几乎和血尸一模一样。但是它生命周期却又极短,根本长不到如血尸那般庞大的个体,说不定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我们还是得带一些样品回去看看好了。”
说完,鹤九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琉璃瓶子,装起血来。
头部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花眠闷哼了一声。
“小心,不要靠太近了,这里死了太多人了,应该会有很大的怨念。”鹤九霄丢下瓶子,先扶她坐在一旁的断裂石柱上。
他蹲在她旁边,看着她发白的脸色,担忧起来:“怎么样?头很疼吗?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去吧,我替你去找苟芒。这几天你应该一直没怎么休息,这里太过血腥,难免会被环境影响到。”
她有气无力地摇摇头:“我没事的。只是一直能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他们在叫我的名字,脑袋疼。想必是受到了怨气的影响吧。”
鹤九霄给她渡了一些法力,在她周围建起一道无形的防护罩,以此防止怨念侵蚀。
“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好转,但是为了不让他担心,还是勉强挤出来一个微笑对他道谢。
“你但凡多爱惜一点自己的身体,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见她好了一些,鹤九霄嘱咐道。
说完,他想起来丢在血滩里的琉璃瓶,便转身去拣起来,可是走到时,瓶子却没有了踪影,只剩下血迹上不断荡开的波文。
他又摸了摸怀里的口袋,却也是没有。
“怎么了?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吗?”花眠询问道。
“不打紧的,只是一个瓶子。你要是好一些了,咱们就动身离开吧,此地不宜久留。”鹤九霄警惕地环视周围,将花眠扶起来。
残败发黄的枯枝上缀着血滴,宫殿塌陷了一半,只剩下几根柱子顽强支撑着,她还记得刚来时那般的雄伟壮阔,如今也成了一片废墟。
水流从砸破的池子里流出来,形成一道小河,越是靠近温泉,她头疼得越厉害。
穿过坍塌的前殿,他们来到了与苟芒最后相见的地方。
白纱都被染得通红,地面上到处是残肢与骨骼,这时他们意识到这里已被血尸侵袭过了。
花眠害怕地攥紧鹤九霄的手,放轻了呼吸。
他们迈过断裂的宫殿门,走近了温泉,池子里的水像被烧开一半,冒着血泡,
水池之上,是一团似心脏般规律跳动的血肉,被无数触手一般的东西粘连悬空,那层血肉薄似轻纱,能看见里面包裹着的一团黑影。
紧接着,一声撕裂的声音响起,血肉熟了,里面掉出来一个白花花的东西。
血水四溅,在安静空荡的宫殿里发出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