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一趟跟着一起去顺义的,有祁博衍、林南,还有林妈。
另外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祁博衍要开车去顺义,也一起搭顺风车的李含奎父母。李含奎上次跟祁博衍去顺义,至今未归,父母担心他,就想亲自去看看他的情况。
祁博衍开的是长春一汽制造的载重量4吨的解放牌汽车,祁博衍坐驾驶座,李含奎的父亲李再登坐副驾驶座,其他人统统坐车斗。
李再登是农场的革委会主任,农场里的人对他都不陌生。不过林家是根正苗红的农民家庭,成分好,跟革委会扯不上什么关系,所以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在,双方并不认识。
倒是祁博衍这个被下放的人,没少跟李再登打交道。
能当上革委会主任,并且在过去十年都混得不错的人,都是一些人品有待考量的。
但作为社会人,心里再是有想法,脸上不显是基本的技能,所以哪怕祁博衍对李再登有想法,脸上也看不出任何异样,“主任这趟出门是公干?还是私事?”
“上次我家那臭小子,不是跟你一起到顺义。这都好多天过去了,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电话也没一个过来。我跟他妈想着干脆我们走一趟,争取直接把婚事给定下来。”
其实他已经听说,林金生那边不仅不愿意承认跟他们家的口头亲事,还反咬他儿子造谣。虽然自去年开始,他这个革委会主任就不稳,但他当了这么多年的主任,可不是白当的。
林熙那臭娘们占了他们家不少便宜,现在用不上他们家,就想一脚踹开,哪有这么容易。
“这事说起来,也是我没做好,那天着急赶最后一班车,回来的时候又找不到他,就没去问他有没有需要我帮忙带回来的口信。”
听他这样说,李再登摆手,“他这么大个人了,自己都想不到要跟家里交代一声,怪得了谁?!”
眼前这个小年轻,爷爷还没被平反,就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当上农场司机。
如今他爷爷平反,再没身份的限制,将来的作为绝对不可小觑。
这种时候,李再登自然是,话怎么漂亮,怎么说。
“就是他这啥都没交代,我跟他妈心里没底,能不能麻烦博衍同志,跟我说说你知道的情况。”事实上,他们已经知道林熙跟秦嗣远那场订婚宴的事,这么说不过是想多知道点。
祁博衍当然知道李再登两夫妻,知道顺义县的情况,毕竟那消息还是他想办法透露给这两夫妻的。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用李再登一家人,牵制幺蛾子特别多的林熙,让她无暇从中作梗。当然,最好还能彻底将她跟这李家人锁死在一起,让她日子过得精彩点。
于是,他不带什么情绪地将订婚宴上,自己看到的一切,复述一遍给李再登听,“估计是顾忌准岳母的身体问题,李含奎同志才迟迟没解决问题回来。”
“肯定是这样的。”说起独子,李再登立马滔滔不绝起来,“这孩子最是好心肠,才会十年如一日一直照顾林熙那姑娘,看的不就是他们两母女身体都不好。”
“当时他们平反要回去时,说是等林熙十八岁再谈婚事,我们还当他们想好好享受两年母女之情,哪曾想人家是抱着相忘于江湖的念头。”
“世上没不透风的墙的道理,大家都懂,所以我看他们不见得是忘恩负义,而是舍不得唯一的闺女远嫁他乡,这才想着就近找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如果是为这那有什么好操心的。”李再登心里快速地想着,“他们要是不想跟闺女分开,两孩子结婚后长待顺义,我跟孩子他妈都没意见。”
他们家现在什么情况,只有他们夫妻最清楚。
这次特意走这一趟,无非是希望给唯一的儿子找条好的出路。
如果能攀上顺义县委书记,只是儿子不在跟前而已,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听出他话里的赞同,祁博衍适时停住话题,“刚才我说的那些话,都是我猜测的,事实如何,得您亲自去看过才知道。”
那林熙本来就不是个好的,李家也是麻烦事一堆,把这两人送作堆,要是留在农场里,哪怕在不同分场,也很容易影响到林希在林家的生活。
他可不想才把她从泥潭里拉出来,又给她挖了另外一个泥潭。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对夫妻留在顺义县。
当然,林熙再怎么说都是林家亲闺女,这事他不好做得太明显,免得日后再上林家尴尬,所以他只能这样婉转。
李再登能当农场革委会主任,最是懂算计权衡。
祁博衍相信他话都说到这份上,对方一定知道怎么做最好。
他们这边在说顺义县的事,车斗里也在说那边的事。
李母是个有魄力,当断则断的人,数字帮倒台后,李家还能维持表面的风光,跟她的能耐分不开。
想到车斗里这些人,都是未来儿媳的血缘亲人,她老熟人一般跟林妈搭讪,“老姐姐,我可真羡慕你,跟前长大的三儿一女,老大稳重,老二有谋算,老三爽朗,老四率真。还有个被书记养大,性子温柔可亲的亲闺女。”
“五个孩子哪个拎出来都不俗,你却一下子拥有五个,真是太让人羡慕。”
农村妇女,聊家常那是必备技能,林妈很快接住李母的话头,“我这叫人羡慕的,只是孩子的数量多,这个但凡愿意生的女子,都能有。不像你们家,虽然孩子只有一个,但养得精养得好,小小年纪已经是放映员,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李含奎是农场的放映员,不管人家是怎么当上这个放映员的,这都足够让人羡慕的。
“过去这么些年过的啥样的日子,谁都知道。那些大领导家都没办法精养孩子,更不用说咱们这普通人家。不过是孩子少,当父母能把好东西都先紧着他,这才显得他日子比别人好过。”事实当然不是这样,但话必须这样说。
“至于放映员这事,还真是这臭小子,自己折磨倒腾的,这点我跟他爸也没想到。”实际上是之前李再登一直用职务之便,让李含奎没少接触放映员,然后逮着机会把人给安排进去的。
“不用你们操心,人家自己就端上铁饭碗,这才真叫人羡慕。”林妈是真的羡慕。
要知道这年头的放映员,跟货车司机一样吃香。
而且跟货车司机经常出远门不同,放映员的工作轻松,又每天都能看电影,真的是要多少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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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人羡慕。
“你们家几个要是有兴趣,回头让他们跟着含奎那小子,学上几次就会了。”李母主动递出橄榄枝,“这样日后再有机会,指不定也能当个放映员。”
林妈连连摆手,“那放映机金贵着,咱们这样人家的孩子可不敢随便碰,随便摸,一个不小心给摸出问题来,把咱们全家的家当卖了都不够赔的。”
林妈只是单纯羡慕人家有好活计,却不觉得自己家几个孩子也要去端这样的饭碗。
她觉得人最重要的是脚踏实地,而不是看着别人好,就想成为别人那样的人。
之前坚持送原主回顺义,是担心原主接受不了自己明明是官家小姐,却因为一次错位,变成普通平民。
事实告诉她,她养大的孩子,都是踏实实在的好孩子,心里没有任何她担心的那些。
“每朵花都有专属于它的美,我欣赏羡慕你们家那朵花的高贵,但生于我家长于我家,却是我家这几朵更好。”
李母原先拉林妈唠家常,不过是想着自家儿子看向人家的亲闺女,想要拉她结盟。可听完她这几句话,却有些明白林家这几个孩子,为什么个个身上都有个各自的特点。
有这么个理解包容孩子的母亲,孩子们自然都能照着自己想要的方向成长,“你说得对,对每个父母来说,哪怕自己的孩子再普通,那也是独一无二的。”
“等含奎跟林熙的婚事谈妥后,他也算你的半个儿子,能拥有半个你这样的母亲,是他的福气。”
“你这话我可不敢当。”林妈直接拒绝,“我们跟林家那边都商量好,两个孩子的事就彻底将错就错,彼此不相互往来。这次我走这一趟,是不放心希希一个人过来。这一趟后,我们彼此之间再也不会有联系。”
话到这里,林妈哪能不知道李母为什么套近乎。
可惜,她这趟过来压根不是为了跟对方联络感情,相反是为了彻底了断彼此关系的。
“这不能吧?”李母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有些不信地看向当事人林希,“你妈说的是真的吗?”
林希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反问道,“才认识呢,你就上赶着将自己唯一的儿子,送半个给我妈当儿子。她养育了我十八年,我完完全全把她当亲妈,不是很正常?”
“就像你说的,有我妈这么包容孩子一切的母亲,是我们这些做孩子的荣幸。”
李母原本觉得自家儿子要娶人家亲闺女,大家都在农场,日后两家肯定少不得往来,这才想着好好跟林家打好关系。
如今看来无论林母,还是林家这个养女,压根都没打算跟亲生女儿多联系,“话是这样说,但亲戚这种事,多一个多一条路走,尤其你那亲生父母身份都不简单。多跟他们往来,不说他们对你像在他们跟前养大的养女一样好,只要他们愿意拉你一把,你就能摆脱农民的身份,再也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了。”
听她这样说,林希也不辩解,而是动了动自己的脚问她,“你知道我脚上这双鞋子,合不合脚吗?”
“鞋子穿在你脚上,合不合适,我哪里知道?”
林希摊手,“所以什么样的日子好,我自己最知道,您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