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各庄的阳春三月,依然很冷。
歇了一个冬的田野,满目荒凉寂寥。
田间或抬框平整土地、或挖沟修埝、或修整培育秧苗床面等做着种水稻基本工作的农民们,彰显着农忙时节即将开始。
被下放到这里将近十年的祁爷爷,深知农场即将忙碌起来,想着趁大家忙碌前,给两个孩子把该办的都办好。
林希他们回来的第二天,祁爷爷就带着农场的会计,到林家商量两孩子的婚事。
林家是厚道人家,嫁闺女最大的愿望就是婆家要对孩子好。
过去这些年林希没少照顾他们祖孙两,祁爷爷本就拿她当晚辈疼爱。如今这晚辈要成为自己正儿八经的孙媳妇,他高兴得恨不得将家里所有好东西都给她。
除了时下流行的三转一响七十二条腿和聘金,老爷子还将北京的老院子给他们作为婚房。老爷子还说,等林希毕业,如果两个年轻人想回北京,工作的事他会帮着安排。
厚实的聘礼,可供两孩子选择的城市户口,林家这边除了表示聘礼会让林希原封不动带回去,还会额外陪嫁100块。
嫁娶双方都谈妥后,婚席的日子也一并定下来,定在三月初六,也就是三天后。
自从祁博衍成为农场司机后,就一直住场办的单身宿舍。
所幸祁博衍当司机这两年,工作能力有目共睹,如今要结婚换房子,场办领导很快就给调整了房子。场办建房子的时候,单身和有家庭都有考虑,像祁博衍这样新婚的小年轻,分的是一房一厅的格局,五十平左右。
两人住五十平的房子,大小没得挑,但房间的格局,林希却想着好好给改改。
要是还生活在林家,房子怎么样就怎么样,她不会去挑剔。
但跟祁博衍结婚,房子是新的,是她跟祁博衍要共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的地方,当然要可着方便和舒适来。
不过,距离婚期太近,房子改动的事,只能等婚礼后。
眼下最重要的是,三转一响七十二条腿。自行车和收音机,祁博衍本来就有,不用再买。缝纫机,林希就压根没做衣服的天赋,她想着买了没用,结果祁博衍说,缝纫机买了留林家,给林妈用,林希一听自然没意见。
祁博衍这些年走南闯北,赚的钱不少,也不缺各种票,只要抽时间去供销社,就能将缝纫机和手表带回家。
反倒是七十二条腿比较麻烦。
这年头七十二条腿都是叫木工师傅做的,他们这婚期太近,哪怕木工师傅彻夜不眠,也没办法在短短两天内,做好七十二条腿。
关键时刻还是林南出马。
林南稳重又能干,结识的人也多是些有能量的,知道现做七十二条腿肯定做不出来,他就找家具厂的朋友,买现成的成品家具。
家具拉回来摆到房间里,原本空荡荡的房间,总算有了人气。
床上再铺上林妈准备的大红被子,墙上、门窗上再贴上红双喜,喜气立马扑面而来。
搞定婚房,两人这才去买缝纫机和手表。
这两天都忙,两人都没时间单独相处,如今好不容易独处,气氛却是说不出的奇怪。
就像林东说的,曾经他们之间更像兄弟,相处起来很是轻松。
现在,面对的明明,还是曾经那个人,可身份不一样了,彼此都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跟对方相处才是。
想到往后两人就要同处一个屋檐下,要是一直都这种气氛,那得多窒息。
这么一想,林希觉得很有必要打破眼下的气氛,“你不会打算婚后,就这样跟我相顾无言吧?”
“当然不是。”祁博衍否认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
“以前怎么相处,以后还怎么相处,不就行了。”
祁博衍摇头,“以前我拿你当乐善好施的好兄弟,咱们这婚姻要是假的,继续这样相处没问题。可咱们说好了,拿真心对待这婚姻,自然不能再当你是好兄弟。”
“你说说你理想中丈夫的样子,我看看能不能照着做。”
他从来没想过结婚,所以没想过怎么做好一个好丈夫。而且,他从小没父母,不知道正常的夫妻应该怎么相处。
“有责任有担当,养得起家。”这一点太太重要了,“这不是说我不上班挣钱,而是我希望我上班,是我想,而不是迫于生计。”
这个世道素来对女性不公。
“在内能帮着分担家务,而不是跟大爷一样等着我伺候。”她见过太多上班的女人,回家后还要照顾一大家子,就是这样还有很多人挑她的理,“我希望你明白,家是我们两人共同拥有的,需要我们两个一起经营。”
“我现在是四级司机,一个月工资47元,出车有补助,长途一天补0.8元,市区一天补0.6元,再加一些额外收入,一个月平均拿个80元,不是问题。”驾驶员总有有六级,最低五级,最高特级,他才从五级升到四级不长时间。
在这个一个家庭一年到头能结余几十块钱,就很不错的年代,一个月就有80块钱,确实很多。难怪人都说驾驶员,是给个县长都不换的岗位,“你这待遇真不错。”
难怪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当驾驶员。
待遇确实不错,但也辛苦,危险系数也不低,不过这些没必要说出来,让人担心,“过去两年挣的钱,我都没怎么花,回去我把存折给你。”
“所以哪怕你不上班,我也养得起你。”
“班肯定要上。”这下换林希摇头,“掌心朝上的日子过久了,夫妻关系就会失去平衡。”她不想做卑微的女人,“不过,养家的事你负责,我赚的钱,我自己安排。”
对此,祁博衍没异议,“我赚的也给你安排。”
虽然没想过结婚,但既然结婚了,养自己的妻子,那是天经地义的。
见他这么上道,林希很满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至于你说的家里的家务,两人一起分担干,这个更没问题。”过去这么多年,他不仅要做自己的事,还要照顾爷爷,早就练就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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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做家务的本领,“我说把婚姻当成真的,是抱着两人彼此陪伴的心思,而不是找个照顾我的人。”
“当然,我的心不如女人细,往后生活中,如果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你直接开口跟我说,千万别憋着。”
都说好男人是靠调教的,所以只要男人的态度没问题,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改变,“你放心,我一定不跟你客气。”
两个人过日子,磕磕绊绊在所难免。
她觉得有问题,解决问题就是,傻瓜才会气到自己。
“还有其他吗?”
想到即将恢复的高考,林希试探道,“倘若哪天高考恢复,你同意我参加吗?”
高考恢复前几届的大学生,含金量太高了。
既然让她碰到,自然没错过的道理。
祁博衍是个思想活络的年轻人,这两年又走南闯北的,见识多。
国家需要大量人才,恢复高考是早晚的事,“那如果你考上大学,成了大学生,会不会瞧不上我一个连初中毕业证都没有的人?”
因为被下放的缘故,祁博衍不说上学,不被批斗就很不错,所以虽然他学识不浅,却没有任何的毕业证书。
祁爷爷是留过洋的人,她知道祁博衍虽然没正经上学,但学识不差,“你有没有想过,正儿八经考下□□。”
“一旦高考恢复,没学历的人,肯定吃亏。”
“现在不想。”过去这么些年,那些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受到太多迫害,他也是间接被迫害的人之一,所以他对上学的事,打心里发憷。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林希理解他对读书一事的迟疑,她也不勉强,“就算你没打算拿学历,该学的还是得学。不然,我要真考上大学,往后咱们见识相差太大,说起话里有如鸡同鸭讲,那勉强在一起,也没用。”
□□那是给别人看的,不想折腾就不折腾了。
可学到脑海里的知识,却是自己的,是真正影响生活的。
林希希望祁博衍不要停止学习。
祁博衍知道她说的有道理,“我从来没放弃过学习。”
虽然知识分子遭到不少迫害,但真正有学识的人,还是能从某一方面得到优待的,他自然不会放弃学习。
“那就没问题了。”
说完自己的,林希觉得有必要礼尚往来一下,“你呢?你对妻子有什么想法?”
“别的都还好,就是有一点我想提前说清楚。”说着,祁博衍有些艰难地开口,“咱们一起朝着共同的目标,一起努力。万一在前进的过程中,你发现这目标不是你想追逐的,请大大方方告诉我,咱们好聚好散,别在背后捅我刀子,可以吗?”
上次陪他去看祁爷爷时,她才知道祁爷爷被下放,跟他的妻子脱不了关系。
想来他是亲眼见证了,爷爷被至亲之人背后捅刀的痛苦,才会提出如此要求吧,“好,我答应你。同样的,如果哪天你另有他爱,也请你大方告诉我,我保证不哭不闹,成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