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计较
    良熹敬还记得那夜。

    他刚从宋府出来的时候,而周期年也恰巧回来。

    他们俩都不承寸光,彼此对视一眼,但却是周期年先开的口。

    “良大人是要走了吗?”他下马走到良熹敬身前,问道:“宋尚书可还安好?”

    前半句是客气,后半句才是他真正想问的。

    “宋尚书无碍,周小将军若是不放心,大可前去看看。”良熹敬不卖关子,只挑周期年在意的讲。

    “不用了,宋尚书受了惊吓,合该好好休息,我改日再去拜访吧。”他察觉到良熹敬有话要问,礼尚往来的说道:“良大人想要问什么便问吧。”

    周期年身为武将,不大懂弯来绕去的话术,他觉得有什么便说什么就好。

    他这般正中良熹敬下怀,他也没耽搁,直接就问出了口。

    “刚刚那个刺客,你杀了没?”

    ·······

    *

    苏彻玉睁眼,看向良熹敬那处,但这回他却不看她了。

    她想不通,良熹敬为何会突然问她这个,显然她很排斥说起关于周期年的事情。

    “良大人对这感兴趣?”

    试探性的一问,企图绕过这个话题,但良熹敬可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

    “若是我不答呢?”苏彻玉说的快,好似有意呛良熹敬,“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我什么时候那般听话了?”

    “倒是有点自知之明。”良熹敬闻言勾唇,偏向苏彻玉那一处,“那你怎样才会听话?”

    颇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苏彻玉听着一愣,没有言语,而良熹敬本人也下意识地觉察到不对,哑声了片刻。

    那段话音好似还未落,清清楚楚的再次在良熹敬耳边回荡,那是他自己亲口说的,不禁收敛的情绪,连自己回忆起来,都会觉得恍惚,那听者会作何想法?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苏彻玉那处,但与以往的怒意相对不同,这次有小心的试探。

    “我······”

    可她好似真的有认真在想,可交付出的答案,与自己的心声不经相同。

    “银钱给到位,我自是会听。”

    一锤定音,连良熹敬都觉得意外,可一结合苏彻玉所做的种种,好像也颇为合理。

    异样的心境打消,良熹敬暗讽自己的多心。

    这样一个掉进“钱眼”里的单纯家伙,自然是见钱眼开的,他为何会在意她会不会多想呢?

    之后屋内的静轮回了几轮,两人都不打算开口,苏彻玉腿伤了动不了,而良熹敬莫名懒地起身,就这般待着,谁也没劝谁走的心思。

    苏彻玉平躺着眨眼。

    她不知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了,但也不会觉得尴尬,呼吸片刻,她忆起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说。

    “良熹敬,你还打算放我走吗?”

    这回她拾起了“有事好好商量”的口吻,没有往日“有种你打死我”般的愤懑,这好像是在迎合这里难得的氛围。

    “你不是一心求死吗?怎么还想着走?”

    良熹敬嗤笑。

    他好像想起将这个家伙带回来的原因了。

    “要不是你那时决绝的求死,我可能也不会救你,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是想看看你死了没有的。”他毫不遮掩地坦白自己的心意,薄情又麻木,可他此刻的笑,却显得莫名柔和。

    这个人真是难以捉摸的怪······

    苏彻玉在心中下了这样的定论。

    她一反常态地没有反击,好似没有那样的心情。

    “那你打算何时杀我?”她不胆怯,只是平淡地问,“做刺客的,如果怕死,那是做不成刺客的······你若想看我挣扎的向你求生,那估计是没有机会的······”

    她断定,良熹敬是在白费功夫,因为她被阁主接走的那日,阁主与她说的第一句话,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你若不怕死,我就带你离开这······

    她那时一心想要离开那个地方,所以不假思索地点头。

    后面阁主确实将她带离了那个地方,而她也开始了她的刺客生涯。

    在无数次的暗示与默认中,苏彻玉对生死一词看的尤为淡薄。

    她也是难得好心提醒,不过良熹敬会不会领情,她就不得而知了。

    苏彻玉的话落后,良熹敬却还沉默着,也不知他是不是改变了主意,但这谁说的清呢?

    长呼一口气,她也不打算多言了,有种任凭良熹敬处置的态度。

    而良熹敬也将此般悉数看进眼里,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但他到底琢磨不透自己。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你的小命现在是属于我的,想不想杀你,自然是看我的心情。”他说的霸道,言语也不善,让当事人听着,又有了要发火的迹象。

    但最终也没让苏彻玉过过嘴瘾,呛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大人,到该上朝的时辰了。”

    东草在门外犹豫了一会后,才决定打断屋内二人的谈话的。

    因是再晚些,怕是会误了时辰。

    良熹敬闻言有些恍惚。

    竟是忘了时辰了·······

    他起身,但还是没急着走,目光往床那游走了一瞬,在要收回时,似是故意般的轻声道了句。

    “果然是有些碍事的······”

    声音很轻,但苏彻玉素来耳朵灵,怎么会听不见?

    屋内就两个人,他如果不是在说她,那就是在说“鬼”了,但苏彻玉还是更偏向于他是在说她······

    此时门被打开,良熹敬迈步出去,在他刚要离去时,却有个东西砸到了他背上。

    他的脚步一顿,站在一旁看见事情经过的东草,则是整个人随之一僵。

    东草有些瞠目结舌地看向屋内,他是实在想不到会有人敢拿枕头扔他家大人的。

    他的视线在二者间徘徊,但颤颤巍巍地提醒着说道:“大人······再慢些,怕是就赶不及了······”

    按大人“有仇当场报”的脾性,东草是真担心良熹敬现在就把“仇”报了的。

    但出乎他意料,良熹敬倒是没管顾,好似这事从未发生过一般,直直走到屋外。

    东草见状没敢再多言,赶忙跟上去,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偷偷探查他家大人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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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色不差,没有动怒的迹象,而且唇还略微勾起,这·······

    这让东草看着内心突了突,隐约觉得不对,但又说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而直到良熹敬坐上马车,他才对刚刚的事有了反应。

    “东草,你就不用随我去了,你留在府上,我有事要你做。”

    东草应声称是,但在他听完良熹敬的吩咐后,却是傻了眼。

    “大人,我没听错吧?”

    “你觉得呢?”

    “这······自是没听错的。”

    ·······

    *

    姜叶看到良大人离去后,就立马端了饭食进来。

    “姑娘,你病了一晚上,想来现在肯定是饿了,赶紧吃些。”显然,她是不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不然现在也不会那么淡定,但在她看见落在门边的粟枕时,还是迟疑了片刻。

    她不解这东西怎么会落到这处?

    苏彻玉躺在床上,在闻到饭香味后,肚子很自觉的就叫了一声。

    姜叶听到这声,忍不住轻笑,知道她是真饿了,便赶忙叫她起身来吃。

    苏彻玉虽害羞,但耐不住是真饿的前胸贴后背,所以还是劳烦了姜叶将她扶到桌边。

    “你跟我客气什么啊?我不是说过我本来就要照顾你的嘛。”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她应该做的,“快些吃吧。”

    苏彻玉先是端起碗筷吃了口饭,但在察觉到姜叶直勾勾地注视后,她便不动了。

    “怎么了?”姜叶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苏彻玉没直接叫她不要看她,而是先问她的名姓。

    姜叶倒是有点诧异,不知苏彻玉突然想问这个,但她想知道,她便说了。

    “姑娘叫我姜叶便好。”

    苏彻玉闻言点头,还对她笑了笑,但仍是没有动筷的迹象。

    姜叶觉得奇怪,“是这饭菜不合胃口吗?”

    苏彻玉摇头,直呼不会,之后稍稍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说了。

    “姜叶姐,就是我不太习惯在吃饭的时候,有人在一旁瞧着。”

    说明后,姜叶也明了了,有些抱歉的退后几步,“是我欠考虑了。”

    “不,是我没提前说。”她觉得没理由让姜叶感到为难,她将错处归到了自己的身上。

    话毕,她动了筷,只是这才刚夹起一根菜,要放到嘴边,就被“不速之客”硬生生打断了。

    菜掉到了桌上。

    “东二爷。”姜叶规矩的叫了声好,随后也开始奇怪他前来干嘛?

    东草见苏彻玉正在用饭,心底虽是不太想打扰,但碍不住大人吩咐了,所以最终还是开了口。

    “我家大人说了,‘不是喜欢扔吗?那就让你扔个够’。”,他吸了一口气后,又说:“若是不扔够八百次,不许用饭。”

    苏彻玉与姜叶是当场就傻了眼,但苏彻玉是知道原因的,而姜叶却是被蒙在鼓里。

    东草没给姜叶反应的时间,直接叫她去将饭菜撤了,后他亲自将粟枕交到了苏彻玉手上,示意她现在就扔。

    “姑娘,大人交代要我在一旁数着,一次都不能少。”他说完,就真往苏彻玉身旁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