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熹敬眉头一皱,但还是问了一句“何事”。
那人跪的有些远,且月光不明,能被人注意到已经实属难得了。
她是听到良熹敬的声音,才恍惚地将头抬起。
她跪的太久,险些睡着了。
“大人,那个姑娘病的厉害,要找个大夫瞧瞧。”
姜叶回神后,焦急地说着。
良熹敬与东草都走了,府上的人又惯是会见风使舵的,大人今早与姑娘那般的不对付,他们自然是不愿上前帮忙,怕招惹了祸端。姜叶本也不想多管,可见那姑娘一直不见好转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在此处跪着等着大人回来,没成想竟等到了现在。
眼下,也不知那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东草在一旁听的心里发慌。
大人从宫里出来后心情本就不好,现在回来又提起苏彻玉,怕只会让大人烦上加烦。
东草念及此,立即给姜叶使了几个眼色,希望她先下去。
可姜叶还涉世未深,哪能明白东草的深意,她将身子再伏低了些,恳求大人开恩。
“去叫大夫吧。”
良熹敬毫无预兆地一句,连东草听着都有些心惊。
他不确信地看了自家大人一眼,在确认没听错后,有了一个难得的感想。
他家大人真是越发的好心了······
“多谢大人。”
姜叶跪下谢礼,后连忙起身,想要快些回去照看苏彻玉。
而东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又有些诧异。
这个丫头不是才招来的吗,怎么对苏彻玉这般的好?
“还不快去叫大夫?”良熹敬见他还在发呆,有些无奈的点醒他。
“是!”回过神来,东草赶忙去吩咐。
不过,在领完吩咐后,他心中更是疑惑了。
这初来的小姑娘莫名的对苏彻玉上心也就算了,他家大人怎么也对这位特殊了些?
而且今早不还与那位不对付吗,怎么现在又如此好心的让他去叫大夫了?
往日里,他家大人可是瞧着有些不近人情的······
*
是夜。
良熹敬向来眠浅少梦,但今夜却是不同。
他梦见苏彻玉跑到他床前,念叨了一晚上要他偿命。
她面色惨白,嘴角渗血,穿着一身白衣就站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他瞧,嘴里还念念有词。
“还我命来······”
良熹敬静静看了半晌,倒也不害怕,只是觉得奇怪。
这人不是一心求死吗,怎么还摆出一副死不由衷的表情,况且,在他印象中他也没杀她啊?
心底疑惑的同时,良熹敬倏的清醒了。
而彼时,屋内还不算明亮。
他睁开双眼,面上难得显现出一副茫然的神情。
他想。
苏彻玉不该是昨夜离世的吧?
他起身叫来东草,问了苏彻玉的情况。
“她怎么样了?”
她?
东草反应了一会,但马上就知道了大人所指何人。
“回大人话,昨夜请了大夫看过后,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实际他并没去看过,只是觉得既请了大夫,想来是不会有事的。
良熹敬没啃声,好像若有所思,但最终也没提出什么异议,应该是认定了东草的说法。
他照常起来洗漱更衣用膳,日子过的与先前没什么两样,只是今日起的过早了些,眼下就前去上朝,怕是还要再等上一等。
东草像早有预料一般,在书房内给良熹敬备好了茶。
书房离偏院不远,大人喜静,所以府上一直没什么人,偏院更是鲜少有人走动。
东草退出书房,习惯性的要将门给带上,但被良熹敬制止了。
这是破天荒的一次,但他只要依着大人便好······
日头渐出,曦光铺洒到院中一偶,窥进屋中,于案台处止步。
没有烛火,光也未曾怜惜书卷,这样是看不了书的,索性良熹敬也没那般念头。
他静坐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的,传来一道嬉闹,让他抽回了神。
声音是从偏院传出来的,那里好像从未吵闹过,那里之前是无人所居的。
但现在却是住着一个很不安生的人······
东草站在屋外,自是听到了那边的声音,他心下一苦,暗道不好,刚想前去看看,可一转头,便发现自家大人已经站在他身侧了。
“大人,我去说她们,你在这坐着便好。”
东草未遇上过这种事,今日被他碰上了,他也是没想到。
只是他刚迈出步子,就被良熹敬拦了回去。
“不用。”
他说的直接,好像不加思考。
“你不用跟上来了。”
嘱咐一声后,良熹敬孤自向前走去,彼时的阳光刚好拂照他的全身,眼前的路也被光亮延伸着。
东草站在原地看着,有些恍惚。
大人明明举步平静,却焦切的好像想要探知什么,那般变扭的情状,他不解是怎么会映现在他家大人身上的。
*
苏彻玉醒来的时候,只觉自己的手要被姜叶压麻了。
她侧头看着这个熟睡的姑娘半晌,到底没忍心叫醒她。
苏彻玉回忆起昨日。
她应该是晕了过去,而那时,在她身侧的也有只有这位姑娘而已。
所以,她是守了自己一夜吗?
自有了这个念头,苏彻玉又仔细地看了姜叶一会。
这个姑娘她并不认识,可她为何这般帮她?
苏彻玉看上去有些茫然,因为在她的前半生里,除了温姨和顾姨会待她好外,很少有人会搭理她。她接触的人,多也不多,但都不可避免的与杀戮掺伴,好处往往牵扯着代价,没有什么可以例外······
她的手臂任由姜叶压着,几近没了知觉,而这时,姜叶才终于有了清醒的迹象。
当她睁开眼,苏彻玉就开口问了一句。
“我有什么是可以给你的吗?”她的声音还略带些沙哑。
姜叶听的一愣,后意识到自己还压着苏彻玉的手,便连忙起身。
被她压的那处起了一片红,想来现在已经麻了,姜叶感到抱歉,但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苏彻玉接过了。
“我什么都没有,但我可以帮你报仇。”
她说的赤忱,可却把姜叶吓着了。
她倒在地上,觉得自己听错了话,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回了句“不用了”。
要说到报仇,姜叶现在只想到,在没进府前,东村的毛孩子偷了她家二十个鸡蛋,但这也牵扯不上什么仇不仇的,所以压根不用苏彻玉替她报。
“我没什么仇要报的。”实话实说,但最后姜叶好像有些不放心,“况且我又没帮你什么,你何顾这般说呢?”
话聊到这,中断了一会。
姜叶好像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姑娘的身份,甚至连她的名讳都尚未得知。昨日一见,她以为这位姑娘是良大人养在院里的姑娘,与良大人有着匪浅的关系,但后来一看又不像,他们俩明明那般不对付。
可做为下人,哪怕心底再好奇,有些东西还是不能问的。
“昨夜我晕过去,难道不是你照顾的我吗?”
姜叶点头承认。
是她照顾的她,但这难道不是她该做的吗,要不然她被招进府的意义是什么呢,又没人会养一个好吃懒做的闲人?
“这是我应该做的。”她没再言语这些有的没的,“姑娘饿了没?饿了的话我去端吃食来。”
姜叶欲意起身,但却被苏彻玉拉住了衣袖。
“那个姓良的有没有欺负你,他若欺负你,你同我说,我······”声音一哑,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因为她意识到自己的腿还没好,连走动都吃力,还怎么替她出气?
“姑娘你多虑了,我昨日才入的府,哪能那么快就被欺负了去?”她劝慰着苏彻玉叫她宽心,可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良大人看着也不像是会刁难人的······”
他人冷是冷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虽不爱笑,但瞧着也不像恶人的面相,应该不会平白无故欺辱人吧?
抱着这样的念头,姜叶反问了一句,但得到了苏彻玉强烈的反对。
“他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心眼坏的很,你可千万别被他的外表哄骗了过去。”苏彻玉说的苦口婆心,好像深怕姜叶着了那人的道。
姜叶听苏彻玉这般说,也有些不确信起来。
当真人不可貌相吗?
她的目光在苏彻玉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好像想到了什么,表情变的惊愕。
“你身上的伤不会是良大人弄的吧?”
她说的大声,有些不顾旁人。
可万一她想的是真的,那这良大人就显得有些太不是人了。
苏彻玉被问的一愣,脑中开始思索。
好像说是他害的也不为过······
“对。”轻轻的一声飘过,苏彻玉说的有些肯定,“都拜他所赐。”
姜叶的嘴巴张了张,不可置信到想要骂人,可刚想开口,就被苏彻玉伸过来的手给堵住了。
“有人来了。”很小的一声提醒后,苏彻玉松开了手。
姜叶半信半疑地点头,悄悄转身往门那瞧去。
这不瞧还好,一瞧可没把她吓个半死。
只见良熹敬冷着脸踏入屋内,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显然是把刚才她们的谈话听了个大半。
她再一转身往苏彻玉那瞧去。
可没成想苏彻玉这时已经将眼闭上,伪装出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知道你醒了。”
良熹敬踏进屋内,眼神扫过苏彻玉那,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害的姜叶一哆嗦,可苏彻玉那瞧着倒没什么反应。
好像真的睡着了······
姜叶硬着头皮起身给良熹敬行礼,但一想到苏彻玉刚刚跟她说的,她难免对良熹敬的为人难免起疑,当然她还有些心虚。
良熹敬站在原地没有向前,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装睡的人,看着有些无语。
明明刚刚还在向旁人说着他的坏话,怎么现在倒头“装死”了?
“她刚刚醒了吗?”
这话是对姜叶说的,可她答的好像特别为难,整个人囧的发慌。
“这个······那个······”
她小声嘀咕,颇似在拖延时间,良熹敬看不下去,本想让她下去,可没曾想苏彻玉先他一步开口。
“你别为难她!”
大声的维护,好像良熹敬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而苏彻玉则是正气凛然了起来。
良熹敬忍住没扶额,但眼角还是抽动了一番。
“我何时为难她了?”疑惑地质问一句,但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与她一般见识什么?
咽下气,他叫姜叶先出去。
姜叶闻言没动,有些担心地看了苏彻玉一眼。
但苏彻玉却是给了她一个眼神,叫她放心去。
一时间,她们二人竟建立了如此深厚的情义,这是良熹敬没有想到的。
直到姜叶退出去,他才再次开口。
“听说你的伤是我害的?”坐下,很不以为意地问了一嘴,之后眼神与苏彻玉对上,挑眉说道:“我怎么不知道。”
苏彻玉不闪躲,就直勾勾地看着他。
“怎么不是你害的?”
“哦~”良熹敬点头,“那说来听听。”
苏彻玉皱眉,狐疑地上下瞅了良熹敬一眼。
他干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没有数吗,还要她来说?
“某些人要是不认,我说了也没用。”气势不弱,也没顺良熹敬的意接话,像是苏彻玉的做派。
他好似忽然间习惯了,倒也不恼,只是忽觉得稀奇。
这般伶牙俐齿的,与那夜半死不活情状,很是不同啊。
为此,他又多看了苏彻玉两眼,不过她好似很不愿搭理他,又将眼睛闭上,躺下了。
良熹敬的心境已经平复了许多,不想再与她计较这些,他也不算平白无故的来,他有话问她。
“周期年怎么就把你给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