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乔就开始了学歌剧,和小编剧商量剧本,敷衍加斯的日子。
她已经不想去看加斯了。每次吃饭,总是装作疲惫的样子,不去看加斯的眼睛,加斯跟她聊天,虽然她极力装作感兴趣的样子,但是心里的反感让她说不了太多话。
加斯甚至又一次问过她,明年夏天结婚怎么样。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恶心,反胃,悲伤,刚刚吃进去的食物在腹中翻滚,仿佛都要吐出来一般。
但是她能说什么呢?
她面带微笑的说:好。
不过每次当小编剧和她商量,怎么丑化矮化男主的时候,她总会有些不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也不至于把男主设置的这么猥琐吧?”乔有些不自然的说。
“可是他算一个反派角色啊,如果不把反派角色写的丑化一点,那这么一个角色的意义在哪里呢?”小编剧茫然。
乔也陷入茫然中。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但是看到手中的剧本那样愚蠢善妒恶毒的人物,她不觉得解气,只是感觉有些闷闷的,心上似乎压了一块大石头。
她好像又看到加斯带她离开村庄,陪她旅游,跟她一起在南方小镇散步的情形了。
心又开始发疼。
这种疼不止一次体会过了。
但是看到疑惑的小编剧,她也只是微笑着说:好。
晚上回到家,看到加斯,也是微笑的聊着天。
当天她梳洗玩,看到镜子里那个看不出一丝难过,只是微笑的女人,突然感觉一阵陌生感。
这是她吗?这怎么会是她呢?
“喵~”突然听到猫叫声。只见二楼的窗户被顶开,小黑猫矫捷的跳了进来。
“小黑啊,好久没看到你了。”乔笑着把小黑猫揽进怀里。
自从她进入法师塔,就把小黑托付给加斯养了。加斯比较散养,于是小黑居然养成出去玩三个月再回来看一眼的习惯,当时知道的时候乔还非常哭笑不得。
小黑猫在她怀里,蹭了蹭,开始舔爪子。
摸着怀里这个温暖的小毛毛球,感觉腹部传来的温度,她突然感觉到一种疲惫感。
好像时间回到两年前,她还是那个有些小忧虑的二年级学生,每天摸摸猫的日子。
这么多天不得发泄的痛好像突然有个出口,她把脸贴近黑猫,不一会眼泪濡湿了猫毛。
“小黑,你说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小黑猫当然不会回应她,只是不断舔着她的脸。
于是乔在这个安静的夜晚,无声的哭着。
不管怎么样,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很快剧本写完了,她虽然不满意,但是也不知道怎么改比较好,于是只是忧郁的看着剧本,想着先这样练习吧。
出场人物不多,她做女主角,找了剧院另外一个人,付了一笔钱请他做男主。只是私下排练一下试试。
可能是因为按照自己塑造的角色,乔感觉演起来没什么问题,甚至可以说非常顺利。但是看到男主角相应的演出,她就有点心里不是滋味了。
一开始她提意见,男主角还会虚心接受。到最后只要她一开口,男主角的眉毛就扭起来。
“你究竟要我怎么演?太恶毒不行太和善不行,普通没什么特色也不行,你要怎么样?”男演员问。
乔被这个问题问懵了。真是个好问题啊。
看着剧中的男主演的,平时装的光风霁月的,让她感觉很难受,她就希望演员能演的更坏一点。
但是真看到演员演出了一种丑恶嘴脸,一想到这副恶心的面孔会出现在无数观众的面前,加斯会被人非议,唾弃,她就觉得心闷闷的。
她不由得恍惚起来,又想起和加斯的点点滴滴。
他和善的微笑,细节的关心,那些所有曾让她迷恋的东西。
冷漠的说让她放弃梦想,让她解除婚约,那些让她憎恶的东西。
一个人怎么能这样,让人又爱又恨呢?
这个问题曾无数次盘旋在她的脑中。
她感到疲惫的时候偶会会在帝都内闲逛。一次经过一家咖啡店,会想起她曾经和加斯一起在这喝过新出的咖啡。
想到这,步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迈出去了。她装作不经意的转身,绕开了这家店。
但后来有一次她经过这家店,又特别想再次喝一杯曾经喝的咖啡。
但是当她真的拿着那杯咖啡,在没坐过的位置坐下喝的时候,又觉得,味道变了。
她的生活好像被这两种情绪缠绕,撕扯,让她不得安宁。
但是她毫无办法。
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一直过了很多天,她一直抵触的排练着自己的戏剧。直到有一天,剧院经理,也就是伊芙琳的父亲找到她。
那是一个冬日。寒风已经刺骨,街上的树只留光秃秃的树干,路上的行人衣服开始厚重。而她在自己的休息室,正准备换上练习的衣服。突然,门被敲响了。
她打开门,看到伊芙琳的父亲有些局促的对她笑了笑。乔愣了一下,还是请他进来坐下。
“乔啊,我看过你的那个剧本了。想问你那个剧本......是不是有原型?”经理试探的问。
“怎么会,没有原型的......”乔勉强笑着说,
“我也曾听伊芙琳提过你的事,而你未婚夫的事情,我也算有所耳闻。这,有心人一看,其实完全能看出来的。”经理苦笑一声。
乔还想说什么,但是经理摇了摇头。
“你知道。像我们这种小剧院,一般不做得罪人的事的。这种事一个搞不好,就容易被人记恨,然后可能面临打压,甚至封杀。这种风险,我们实在冒不起啊。”经理看向他,
“我知道了。给您添麻烦了。”乔沉默了许久,经理也没有催他。最终乔叹了口气,抬起头,眼神雾蒙蒙的,微笑着说。
“不麻烦不麻烦,我觉得无论如何,你都不至于走入什么死胡同,其实你现在的日子也挺好的,挺有盼头的。”他似乎意有所指的说。
乔仍是笑笑,没有说话。
本来她以为,自己不被允许演习了,自己应该非常痛苦。毕竟唯一表达自己委屈的机会没有了,又该怎么办?
但事实上,她却感到一阵轻松。
虽然极力避免去想这个问题,但是她确实因此感到久违的放松,心里仿佛放下一块大石头。
于是她难得轻松的回到城堡,敷衍了一下加斯,放松的躺倒在自己床上。
她已经懒的去想为什么会有这种离谱的情绪了。她只是终于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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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用报仇,那么,离开吧。
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去哪都好,反正自己有钱。先去某个城里开个小店,等生活稳定了,可以偶尔去旅游,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想到这,她石头一般冷硬的心脏仿佛再次开始跳动,让她有些心潮澎湃。
她回过头,从没拉严实的窗户往外看去,只看到一片夜色和清辉。
是一个温柔的夜晚呢,她想。
等她第二天去剧院的时候,看到达莲娜。
“我听说昨天的事了。你还好吧?”达莲娜有些担心。
“还不错,我想好了,我要离开这里。”乔侧过头,露出一个开心释然的微笑。
达莲娜看上去很意外:“你放下仇恨了?”
“也没有,只是,不想把自己美好的生命浪费在这些让我痛苦的事了。解决不了,就避开吧。”乔摇头,苦笑着说。
“也挺好。”达莲娜点头,“那就祝你一路顺风。”
“我会的!”乔的笑容更灿烂了。
随后几天,乔开始规划自己的出走计划。
她想了想,发现自己孜然一身的来,什么都是加斯给她准备的,她实在没有什么能带走的。不过都要走了,她打算把钱清算一下,给加斯留下一笔钱,差不多就是她这几年的花销。
不为别的,就主要是和加斯之间的感情缠绕纠结,实在让她太痛了。她希望干干净净的走,不再受此纷扰。
也幸好学院的赔款多,哪怕分出去这么多还够她过富足的生活。
为了把钱分割出去,她去银行取了一张支票,写好了钱数放在信封里,塞在了枕头底下。
第二天白天,当她和加斯一起用完晚餐,看着加斯先坐着马车走后,她迅速的上楼,把右手无名指的蓝宝石戒指摘下也放在枕头下,随后坐着马车去了剧院。
到了剧院,和经理请假后,她转身,最后看了剧院一眼,就准备离开帝都。
今天是一个阴天。天上阴云密布,灰色的云层仿佛就压在人们的头上,让人喘不过气。天气很冷,乔全身裹的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感觉脸颊干涩的发疼。
但是这不能阻止她高涨的情绪。她步履匆匆,和无数行人擦肩而过,又和无数人背道而驰。
突然想到,也许她来的时候,也曾和这些人有过一面之缘?
不过四年已过,她已经从一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女孩变成更成熟的自己,而他们肯定也有他们自己的故事。哪怕曾经对彼此有过印象,此时再次相逢,也难以认出吧?
想到这,她不禁苦笑。
快走到城门的时候,行人已经排好队准备出城。她正要跟着去排队,突然心里有些不舍。
也许这辈子也不会再踏进这里了,她想着。
正好,看到路边有个摊子,有位婆婆正在卖烤板栗。她想了想,去买了份。
“姑娘您拿好,刚烤好的板栗,热乎着呢。是要出城吗,哎哟,今天天气不好,我多送你一点,你抱着暖和暖和,别冻坏了。”婆婆见乔穿的厚,把板栗装在乔的篮子里,捂得严严实实的。
“谢谢您婆婆,再见。”乔心下一片柔软,此时抱着篮子,微笑着说。
“好姑娘,快走吧,路上小心!”婆婆慈祥的笑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