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本是很迫切地想要见到她,连早朝都倍觉漫长。
他今日本该把她迎进宫,往后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可现在他却希望,不那么快见到她,那么她是不是还会和往常一样鲜活的存在着。
是他太贪心了吗?
宋鸷章沉着步子走近易槐西,易殊倏地站起身挡在他身前,不让他靠近一分。
宋鸷章看向易殊,眼波流转,将满腔的苦涩吞咽下腹,艰难出声:“殊儿......让我看看你娘。”
易殊终于抬眼看他,他的眼里布满血丝,怒目嗔他:“你有什么资格看她?”
易殊胸腔起伏,咬着牙说道:“若不是因为你一意孤行想要我们入宫,我娘也就不会死。若不是你突然出现,扰乱我们的生活,我娘还好好活着!若不是你辜负了她,她又怎么会走的这么决然?”
宋鸷章被说的无地自容,但他还是无法接受,他好不容易才与易槐西重逢,她怎么就这么离开了。
他在一旁犹疑着想要过去,易殊却不让分毫。
这时刘启盛带着赵太医进来,看屋内剑拔弩张的形式,小心说道:“圣上,大皇子,先让太医给娘娘看看吧。”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他们都已经知道无力回天了,易殊想了想,还是侧身让开了。
赵太医上前给易槐西把脉,皱着眉头一叹再叹,他自知无法,跪地哀求道:“圣上,娘娘这是用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啊,她这是报了必死的决心啊,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啊!”
易殊心中早有答案,听到太医的话,也不过是原本沉入心底的石头再往下坠了坠罢了。
宋鸷章却一脚踹在赵太医肩头,脖子上血管暴起,唾骂道:“混帐东西,无能便罢了,还在这里胡说八道。”
宋鸷章转头唤人:“来人,将这庸医拖出去就地处死,朕再也不想从他口中听到任何一句话!”
屋外侍卫应声入内,刘启盛在一旁也是摇了摇头叹口气,赵太医被捂住嘴巴,就要被拖出去。
这时易殊冷哼道:“难怪娘宁死都不愿和你进宫。”
他一脸不屑地看着宋鸷章,鄙夷道:“如你这般视人命如草芥之人,也配?”
宋鸷章整张脸黑下来,对上和自己七分相像的眼,登时火不打一处来,刘启盛连忙出来打圆场:“圣上,如今之事已成定局,孰是与赵太医无关呐!”
紧接着他又说道:“圣上,大皇子遭遇失母之痛,才会一时口不择言,还请圣上息怒啊!”
见宋鸷章脸色好转,他转头对赵太医及一行侍卫道:“你们先下去吧,先把赵太医压入大牢听候发落吧。”
他回头看宋鸷章无异议,便吩咐他们赶紧下去。
刘启盛从小伺候宋鸷章,深知他不是那般不明是非的主儿。实是今儿个娘娘自戕让他慌了神又伤了心,赵太医说话又没把门的,才让圣上有了发泄之处。
刘启盛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看出圣上有话要和大皇子说,便携一干闲杂人等退下了。
宋鸷章终于靠近易槐西,看着她已无血色的脸,手却颤抖着不忍触碰。
“殊儿,确实是我的不是,我要是知道你娘会这么做,我说什么都不会逼迫你们的。”
易殊睨他一眼,将眼中的泪咽下,没有说话。
宋鸷章自顾自地说:“明明,明明我已经离你这么近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这么轻易的离我而去。”
宋鸷章眼中蓄泪,自言自语道:“原是我不配,竟然还痴心妄想你可以心无芥蒂地和我生活,妄想你还和从前一样爱我,妄想你也会想我,妄想你也会舍不得我......”
他垂下头,握紧易槐西的手,泪珠滚落在易槐西的手背上,洇湿早已干涸的血迹,顺着她的手腕滑入衣袖内。
宋鸷章整理好心情,复抬起头,看向易殊:“你娘可曾留下什么话?”
易殊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所谓的生身父亲,他该是十足的恨他,可看到他刚才的样子,他应是很爱他娘。但他们之间的事,却是旁人无法言说的。
想起娘在信里对他只字未提,他神色复杂。
静默了许久,他才出声:“娘什么都没留下,她只说她希望我能做我自己。”
宋鸷章嘴角牵起抹苦涩的笑,眼神阴鹜,了然于心:“竟是什么都没有要对我说的。”
“罢了,罢了。”他定定站起身,不再看易槐西一眼。
他冲外间喊道:“刘启盛——”
刘启盛连忙推门入内,跪下等待宋鸷章的旨意。
“传朕旨意:易氏育有大嵬皇子,谦逊恭检,仁和敦厚,追封易氏为西元皇后,以皇后丧仪入皇陵。”
“其子宋亦殊乃大嵬大皇子,封为怀王,赐住京都扶陵宫。”
刘启盛听到这旨意心下一惊,已经预料到朝中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了,但他也不敢对此有所质疑,忙领命退下了。
易殊听到这旨意抬起头,看向宋鸷章,“我娘不会想要入那所谓的皇陵,她也不会希望她死后还要被这些东西束缚。”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如果你真的对她还有几分疼惜的话,就让我带她回西夷安葬。”
宋鸷章嗤笑道:“回西夷?西夷早已不复存在,她不就是想要离开朕吗?朕偏不遂她的愿,偏要让她死也得和朕待在一处。”
“你简直不可理喻!”易殊忍不住大骂:“难道你对我娘做的那些事,你就没有半点悔改吗?”
宋鸷章看也不看他,口吻冷硬:“那又如何?朕本来是想用余生来向她赎罪的,可是她偏偏连这个机会都剥夺了。那朕又何必再让她如意?”
易殊正欲辩驳,却被宋鸷章伸出手制止,“好了,朕意已决,你守着她,届时刘启胜会安排你回京都的。”
说罢,宋鸷章拂袖而去。
易殊攥紧拳头,额间青筋隐露。
原来他是这么一个自我的人,霸道起来丝毫不顾别人意愿。
易殊眸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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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榻上的易槐西,眼睛微闪,目有动容:娘,我终于明白您的心情了。您放心,我一定争取不做那任人摆布的人。总有一天,你想要的,我会帮你实现。
暖风拂杨柳,却叫荷花停。乌空巷出了这么一遭事,身为邻里的陌家自是也有所听闻。
这边陌拂桑听小厮讲了易家近来的异样,打算一早过来探望下易槐西。
才出门就看到一身着不凡的中年男子驾马而至,院里还有身着太监服饰的人出来迎接。
陌拂桑心下惊疑,先返回了家中询问陌谷呈,“爹爹,易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在易家?”
陌谷呈嘬了口茶,看向自家小女,眼神游移,支支吾吾道:“桑儿,从今往后你还是少与易家来往吧。”
听见陌谷呈没头没尾的这么句话,陌拂桑自是不解:“爹爹何出此言?”
见陌谷呈仍是一脸讳莫如深,她只好耐住性子,扯着他的袖子撒娇道:“爹爹,您就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吧,我还想去看望下姑姑呢。”
陌谷呈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无奈地叹口气,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自收到你们回程的来信,你姑姑就说要回去收整下房间,可是这一去到了夜间也没回。”
“我差人去问了,结果小厮连人都见不到。于是我就自己上门去问,结果看到了当今圣上。”
陌拂桑瞳孔放大,不可思议道:“圣上怎么会出现在易家?”
“本来我也纳闷呢,拜访完圣上之后,回到家仔细一琢磨才明白......”陌谷呈看着桑儿满脸焦急,这时却卖起了关子。
陌拂桑急得推搡他:“爹爹,快别逗我了,您快继续说呀。”
陌谷呈笑了笑,饮一口茶继续道:“圣上登基之前的轶事大嵬鲜有人知,我也是偶然间听闻,当今圣上原配是西夷的公主,虽未过大嵬的名录,但是在西夷是人尽皆知的,先前朝中也有不少人以此嘲笑过张皇后。”
看着陌拂桑还是一脸懵,他复又将他的猜想告知于她,本来圣上就一个皇子,但是看到圣上的眉眼,结合之前陌拂桑说过易槐西精通胡笛,并知晓冰魄琴之秘,他便隐约猜到易殊和易槐西的身份了。
陌拂桑听完只觉得匪夷所思,和她一同长大的易殊哥哥竟然成了皇子!她一直以来敬爱的姑姑居然是西夷的公主!
陌拂桑走出正厅,倚在院中柱子上,看着池子里的鱼儿游啊游,忽然想到以后易殊是不是再也不能像这鱼儿一般自在了,她想见他一面是不是也不会那么容易了。
陌拂桑倏地直起身,朝外跑去。
她一路跑到易家门口,庭院中人已不似晨起时那般多了,只余些许侍卫和丫鬟。
侍卫见她欲往里走,拔剑上前制止:“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小影这时才气喘吁吁地跟上,对着侍卫呵道:“我家小姐和易殊公子自小一起长大,你是何人?怎在此设限?”
那侍卫听她这么说抱拳致歉,思索一番后,便让她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