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徐岁杪撒欢似的跑出了老茶楼。
老旧厚实的木门吱呀一响，游荡在附近的丧尸就敏锐得像是听见了开饭铃，飞快向着老茶楼围拢而来。
“饿死鬼一样。”徐岁杪不咸不淡地评价道。
她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骨朵，微微倾身，刹那，徐岁杪似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和一群丧尸来了个双向奔赴（bushi），并用骨朵表示了欢迎。
呼——嘭！
伴随着低沉的破空声，丧尸的脑袋被砸烂了，发出了悦耳的击打感。
徐岁杪瞬间就睁大了眼睛，成熟的西瓜（划掉）丧尸脑袋很卫生，被砸碎的时候不会迸溅出鲜血，也不会有脑汁，只有一些散碎的脑组织会飞抛出去。
重锤响鼓似的击打声蓦然加剧。
徐岁杪动作轻盈敏捷，形似鬼魅，她在丧尸群里窜高掠低、闪转腾挪，完美诠释了什么才是动若脱兔。
超会打架的徐岁杪敲着丧尸版的架子鼓，并不时的调整攻击动作，以让她自己的攻击变得更有效率。
周围的丧尸都被她吸引过去了。
很快，徐岁杪就发觉她好像可以走大力出奇迹的路线了？
站在老茶楼门边的徐椿也发现了，徐岁杪的力量似乎不再是短板了？
她们从前打架练的都是野路子。简单来说，就是为了弥补力量缺陷，她们使得都是对精准和敏捷要求极高的毒辣招数，比如击裆、插眼、刺喉、折指、踢胫骨……亿点点阴狠加技巧，就能让对手感受地府在召唤。
比心。
徐椿懒懒地倚上门框，转念一寻思，顿觉在末日里，不管是对付丧尸，还是其他什么敌人，都变得更简单了。毕竟她们不再需要遵守任何规则，不像末日前，她们可以不讲究道德，但不能不顾忌暴富宝典，以免客串法外狂徒张三。
而在末日里，就变成了优势在我，当然，这对其他幸存者来说也一样。
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徐椿彻底放心了徐岁杪，她转头看向就隔了一条马路的沼泽地，突然作祟的好心奇就像猫爪挠心，根本忍不了一点。
徐椿咬着烟，穿过马路，试探地伸出一只脚，“嗯？”
她的脚被空气墙挡住了，徐椿惊得红唇微张，嘴里的烟直直掉了下去。
“卧槽！”徐椿噌的往后一跳，见鬼似的连连退回了老茶楼，嘴上一连串需要打码的问候就被她突突了出来。
好半晌，徐椿心跳才平缓了下来。
她没犹豫，也不敢细想，就紧盯着徐岁杪猛洗眼睛。
半刻钟，在实战中随机而变的徐岁杪轻松就秒掉了相继聚来的丧尸，她完全沉浸在了享受释放暴力的杀戮中，酣畅淋漓，并为此而感到愉悦。
那种骨子里的暴力倾向,是来自父系的遗传。
“岁喵。”徐椿又抽起了烟，她叫住了还犹未尽兴的徐岁杪，“回去了，别再招其他丧尸过来了。”
这一拨丧尸已经都被爆头了。再加上因为先前的坠机事故，所吸引走了的一部分丧尸，现在被切割后的翠岭里的丧尸应该不多了吧？徐椿想了想，又说道：“中午了，你不饿吗？我饿了。”
徐岁杪站定，转头看向徐椿，她浓长的睫毛湿漉漉的，“好哦。我也饿了。”尾音兴奋地拖长扬起，她脸颊绯红，唇边的笑容灿烂到了极致。
“感觉还不错？”徐椿也笑了起来。
她们显然比很多幸存者都更快的适应了末日。假如没有末日，像她们这样的人，平凡的人生大概率也不会遇到什么戏剧性的变故，直到泯然众矣。
但现在，维持人类社会的纽带和秩序已经被彻底瓦解，网络消失、通信中断、世界割裂，幸存的人类被迫重新回到了过去，那个受地理因素影响，生存环境天然被隔绝的闭塞、狭小的时代，人类社会的一切都将被重塑，这未尝不是一次机遇。
不是吗？
“嗯。”徐岁杪点头，她确实感觉非常好，精神舒缓，身体轻盈，整个人得到了充分的疏解。
她走向徐椿，等她关好老茶楼的大门，徐岁杪才问，“刚才大姐你干嘛了？”
“你还关注到我这边了？”徐椿脸色发青，她压低声音嚎了一嗓子，“你知道我刚发现什么了吗？他妈翠岭跟沼泽地之间隔了一道空气墙！草！草！草！这发癫的破世界是不能好了！”
“啊。”徐岁杪恍然，“难怪了，冻土那边的冷空气也没吹过来。等等！那之前的大白鸟儿为什么就能随便飞？”
刚才在五金店差点着了道，她就记住教训了，既然她察觉不到停摆后，跟死了似的丧尸的动静，自然就得学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徐岁杪仰头看了眼徐家二楼的窗户，瞥见徐秋生闪身一躲，她微顿，收回了视线。
徐椿一想还真是，“该不会是咱们的地球母亲虽然换了新衣，但还没缝补好bug吧？哈哈哈。”她木着脸，沉着冷静地发出了毫无感情的笑声。
徐岁杪顺着她打的比方往下想，懂了，“噢，那也不知道地球母亲得多久才能打完补丁？”
“……”徐椿痛苦面具，她转移话题，“赶紧拿上东西，我们下楼了。”
徐岁杪她们翻回了徐家楼顶，拎起原先搁下的东西，就下楼回家了。
一回到家。
徐岁杪和徐椿放下东西，就各自回屋脱了衣服，她们都满身是汗，热得够呛。
换了身校服短袖，徐岁杪就去了厨房，“大姐你就光吃馒头？”
已经在厨房里的徐椿一边吃，一边比她更疑惑，“不然你还有胃口吃肉？”
“为什么没有？”徐岁杪从灶台上的水缸里舀水洗了手，然后掀开了炖煮牛肉的高锅，“熟了，但肯定还没软烂入味。”
旁边还有牛腩、排骨、肥肠等等丰盛配菜，都是徐记面食馆里吃面的最佳搭配。
厨房里的熟食勉强都还有余温，徐岁杪拿着碗，盛了大几勺的牛肉、排骨，又拿了两个肉包子，和一个卤蛋、馒头，就大口吃了起来。
徐椿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馒头，又看了看锅里的肉食，不行，还是难受，“你妈她们也都是吃的素。”
“她们都吃过午饭了？”
“是啊。”
“哦。”
徐岁杪瞅了徐椿一眼，就自己吃自己的了。
吃完午饭，徐岁杪无所事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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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剩下两个蛇皮袋里的工具都归置了之后，就在堂屋的门槛上坐了下来。
堂屋里没人。
刘晓英、徐椿、徐夏生、徐秋生，都回各自的房间了，大家都需要休息。
徐岁杪发了会儿呆，她抱膝塌下腰，把脑袋抵在了膝盖上，不过片刻，她眼皮就渐渐沉重了起来，迟迟袭来的疲倦拽拉着她的身体缓缓下坠，就像自由落体一般，扰眠的、细碎的嘈杂噪音她似乎也慢慢适应了。
迷糊昏沉之间，徐岁杪开始做梦。
周遭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来到了一间纯白的房间，无门无窗，她耳边总算清静了。
徐岁杪很想睡觉，但是，她的身体却在自顾自地往前走。
她梦见了，自己站在了一本悬浮的书籍面前。
真奇怪。
徐岁杪翻开了书，内容是一本颜色小说，开篇出场的角色就是徐天赐，和她们徐家姐妹。她一页页地看了过去，里面有非常多被黑条马赛克遮盖的地方，其上是‘未成年禁阅’的水印，看到最后——嗡。徐岁杪耳边响起一声长鸣，将她拉扯回了现实世界。
迟缓睁开一线的视线模模糊糊，徐岁杪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熟悉的后院景象清晰地映入眼帘，“啊。”
徐岁杪迟钝地发出一声气音，她直起身，举起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瓜子，大脑.exe未响应。
良久。
徐岁杪已经生锈很久的脑子才艰难地开始运转，她原来……是纸片人？
原来他们的世界是一本禁书？禁阅的小黄书？
“原来地球母亲之所以会换新衣，是因为祂强悍地吞掉了碰瓷在先且濒临寂灭的高危异世？好、好牛逼！”徐岁杪喃喃自语，“这背景设定很好，但作者为什么要写地球消化异世法则的过程，是人类的末日？”
如果撇开‘未成年禁阅’，那这本小说立马就能缩水三分之二，只剩得下三分之一的剧情内容。该不会，作者将小说背景设定成文明失落的末日，就只是为了不受道德伦理的束缚，方便搞颜色，开车……不，开高达吧？
而且这三分之一剧情的字里行间，都是对人类的森然恶意。
比如，人类幸存者里的科学家们的研究成果，就包括了能跑能跳还有一定的智力，并能逆向重复感染初代丧尸的二代丧尸；被杂交出来，繁衍能力极强的异兽；人体实验造成的畸变种；核辐射污染出来的无智种……极大丰富了能够灭绝人类的物种的多样性。
又比如，小说里进化、不，成了精的植物和虫鱼鸟兽，初代的祂们就都比人类更聪明、更强大、更美丽，也更完美，更具生存优势，祂们和人类之间没有生殖隔离，所以会引诱人类帮助祂们繁衍，祂们的后代是注定会取人类而代之的新物种。
徐岁杪神情更呆了。
她想象不出来，小说里那些人外的样子，毕竟在她的理解里，人外就等于动植物成了精，而她唯一能想到的参考，就是87版《西游记》电视剧里的妖怪奎木狼。
不过，如果人外真长奎木狼那样，人类也就不会被祂们引诱到了吧？也是因为祂们实在太过美丽了，所以人类才没有感到害怕和威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