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腰手指绞弄着手上的帕子:“小姐啊你……今日之后,大京又不知要传出什么了,小姐你是越来越难嫁了。这可怎么办,我对不起死去的夫人。”
钟絮不以为然反正她名声已经那样了,早就不在乎了。
孤女无依,一切全靠自己争取。
若是她乖一些,便是被叶国公拿去联姻拿去做顺水人情嫁给某个大人或者某个门生。
如今胜在她声名不好,她的郎君才能她自己说了算。
“绿腰你不觉得我不嫁比嫁了好么,若是嫁不得宣禄王,嫁不得秦王世子,或者贺涟,还不如不嫁。”
绿腰快急哭了:“小姐还是此般心高气傲。国公府无事还好,若是有事他们自家几个女儿都出嫁了,便要拿您去解决那些事,您若是想不嫁,便求神拜佛保佑国公府一直此般如日中天。”
钟絮搂过绿腰的肩膀:“绿腰聪慧,阿娘将你留在我身边是对的,只是苦了你,如此聪慧也要随我老姑难嫁了。”
马车缓缓驶离。
绿腰:“小姐,宣禄王这条路怕是行不通了。至于贺公子,他如今虽然是庶人身份但有其舅舅杨阁老还有叶国公,他指日会有封号重返大京,恐叶国公早已将嫡小姐定给他了,也轮不到小姐了。至于秦王世子……说来是小姐的唯一选择。”
如今能有这个选择还是因贤国公长女钟婷夭折,不然秦王世子妃之位非钟婷莫属。
大京中这位县主的死一直是迷,案子压在大理寺很久了一直未结案。
也因为钟婷的死,金邺郡主与贤国公闹到了合离。
钟絮叹道:“儿时也常与那位婷县主出席各个府中宴会,没想到如今再回忆起来竟然成了永别,那位县主可惜了。”
钟婷是世家贵女的典范,可以想象金邺郡主是按照历史上那些“贤后”的标准在培育那位县主……
“小姐,那不是刚才的道人吗?”绿腰指了指车窗外。
钟絮凑过来:“我方才见她提着食盒与礼品还以为她是急着要见什么人。”
绿腰想到了什么又道:“小姐,我听说近日茶价跌得厉害,或许是来买茶叶的。”
钟絮手抵着下巴沉吟道:“茶价跌了吗?”
绿腰点头。
钟絮想到什么让车夫停车。
绿腰再度急了:“小姐还不回府吗?”
“他们像看管犯人一般看着我,好不容易逃离半日这么快回去我岂不是亏大发了?回去总归是要跪祠堂,不如多玩一会。”
绿腰说不过她,只好跟着她下车。
她们远远见到那道人将茶行的茶叶价格都打听了一遍,然后骑马离开了。
辰方尊至龚夫人府前时仍旧在想,钟絮跟着她去茶行做什么?
想到鸿运楼那一幕,她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胸口。
今日着急出门未曾束胸……
出门时觉得今日只见完龚夫人便回也没想太多……
不待她敲门龚夫人的长子邱容便匆匆开门迎来。
“大公子许久不见。”
“辰道长,有事商量。”邱容上前来拽她,见她手上提着食盒与礼品才收回手。
辰方尊:“出了什么事吗?”
邱容一脸愁容:“吏部来了信,我被调到戎川做县令,关山路遥,我可怎么办啊,您给我算算这还有改任的可能吗?”
戎川地处巴山是入蜀川前的一重镇,对邱容这样大京长大的公子,那里是穷乡僻壤,去那里做县令堪比流放。
邱容刚娶妻就要离家与新妇分离,他满腹委屈,他不舍大京繁华更不舍新婚妻子。
但三番祈求母亲龚夫人花钱买通吏部让其留在京中无果,遂来找辰方尊哭诉。
眼看辰方尊就要进院中,邱容却是身体挡住她的去路:“道长,我求您一件事。”
辰方尊盯着他,隐约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邱容:“道长去和我母亲说,倘若我此番南去定有性命之忧。母亲最信你,且我乃母亲唯一的儿子,她定然会再三考虑。”
辰方尊想龚夫人可能不会去找吏部买官,而去巴山做县令对于邱容这样养尊处优的也确实是份苦差。
她沉思之际,邱容低声说道:“道长……倘若替吾办成此事,吾奉上三百两白银为报酬。”
辰方尊凝眉道了一声:“成。”
邱容在大京长大自幼好结交格外欣赏爽利的人,他心情好转,话不多说从袖间取出一钉黄金,道:“这只是订金,事成之后还有三百两白银奉上。”
辰方尊接过黄金,快步穿过庭院。
张嬷嬷站在堂前等她,见她走近笑着迎上来:“昨日夫人就说你今日会来,果然如此。”
辰方尊将礼品和食盒递给她:“夫人吃过早膳没有?”
堂内,龚夫人道:“让张嬷嬷备膳,辰道长和容儿都进来用膳吧。”
邱容是个性急的,早膳刚备好,他便对龚夫人说道:“母亲,辰道长对我说巴山此去凶险,让我别去!”
“……”辰方尊凝着眉,没有立刻接话,她微低着头,似在沉思。
龚夫人刚拿起的筷子很快放下,她似乎是生气的,只是没有立刻展露,她停了一会儿才看向辰方尊,问:“果真如此?”
龚夫人会问她,自然是不全信的。辰方尊此时方抬起头,答:“戎川地处巴山,往东是秦王封地,往北数日之内可抵陇东,往西可入蜀川,往南是蛮荆潇湘……”
不待辰方尊说完,一旁的张嬷嬷接过话道:“听着像是处鱼龙混杂之地。”
辰方尊抿唇不语,她知道陇北之乱开始后陇东及巴山数县最先遭殃,戎川县一直是叛军必争之地因为从这里能入蜀川,历来叛军入蜀是为劫掠天府大量粮草以战养战。
而仅宸戈年间陇北发生叛乱数次,叛军几乎都是向东占领陇东,再占巴山数县,这几处更换县令也最为频繁。
邱容虽然养尊处优但他也是科举进士,即便不知情也会有耳闻。
辰方尊点头:“不知夫人与嬷嬷可曾听过宸戈四年五年发生的叛乱。”
张嬷嬷那时还在老家,龚夫人沉眉道:“你说的是晋王之乱?”
辰方尊道:“陇北叛军最先占领的是陇东及巴山数县,凡叛军想要入蜀川或扼大江咽喉断漕路运输,必攻戎川。”
事实上戎川之地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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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由庸人把守,那里更需要能人清山匪、除流寇、安百姓,可历来派去那里的不是流官就是像邱容这般能力平庸之辈。
眼见龚夫人脸上露出动摇神色,辰方尊便没有再说。
……
早膳毕,从堂中出来,辰方尊问邱容:“吏部让大少爷何时上任?”
邱容:“明年二月底启程。”
辰方尊想了想如今大京茶行做空局已开始,陇北的叛乱也快开始了,或许等不到明年二月了。
晋王之子贺涟提前进京,茶商的背后也有人提前做局,这些改变又是因为什么……
她微抬首看向庭院:“大少爷无需担心,暂且等来年二月,若是任期至不是还能请病假么。”
邱容一拍脑袋:“是啊!我还能请病假啊。”
等他兴奋一阵后又愁眉苦脸道:“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辰方尊笑了笑:“大少爷,车到山前必有路。”
邱容看向辰方尊,此时晨曦穿透庭院内的梧桐,金光斑驳散落于辰方尊的脸上,肩头,还有衣摆。
他内心直呼:辰道长真乃神人也,此番我若听辰道长的,定能渡此大劫。
邱容道:“道长可有空,今日我有饭局可以一同去。”
时候不早了辰方尊得去文华台了,便问了一句:“大少爷的饭局是在白天还是夜里?”
邱容便明白了,笑着答道:“改在华灯初上时也行。”
文华台书吏表面是闲职,却有许多冗杂的事要做。
文华台不止一个干了一辈子书吏的人,他们从年轻到老,哪怕没有晋升也矜矜业业了一生。
辰方尊去得有点晚了,负责带她的老书吏说了她几句,便将今日的任务交给她。
辰方尊干书吏埋头苦干了三年,而后晋升为文化台九品书丞,有了品阶才真正算是得到了朝廷编制。
底层的官员晋升很慢,也许一个官阶就是一生光景。
如李辛夷,师季月这样的,从江湖走向庙堂的权臣,一个时代寥寥无几。
即使已见证过历史,知晓李辛夷的劣迹斑斑,清楚他的杀人如麻贪赃枉法,也无法轻视这个人的一生。
辰方尊写完几份文册已近黄昏,见书吏们陆续准备离开,她未再继续收了笔墨起身。
黄昏的文华台被落日的余晖半笼,她的视线顺着那些光极目看向阑干外。
从文化台能看到东边的禁宫御道,那条御道她只走过一次,那一次正是师季月跳摘星台的那天夜里。
那时她跟在翰林掌院身后入宫,匆匆走上东边御道。
辰方尊微叹一口气离开文华台,随同僚走出宫殿群,又骑马走上飞龙正街,过钟楼东街,这时刚走到东街的龚氏灯阁,就听闻阁楼上有人喊她。
她仰头看去,见是邱容跟前的随从。
“辰道长,辰道长!”
辰方尊正想下马,只见一身粉衣的邱容闪身至阑干处:“道长不必下马,去前边万花楼等我一会儿就到!”
万花楼在钟楼东侧,算是大京最大的说书楼,在那里能听到许多大京往事。
闻言辰方尊调头去万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