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君向潇湘我向秦3
    万花楼内宾客盈门,辰方尊将马栓好后邱容已带着随从赶来。

    他将三张银票奉上:“辰道长,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辰方尊收好银票点头一礼。

    邱容领着她上楼:“我的几位友人都在楼上听书,我带你去过去认识一下。”

    城东郑大公子祖上造船起家的,是大京有名的船商,与邱容相识十年,可以说是挚友。

    座上的另外三位友人邱容也一一介绍了。

    等坐下之际,邱容又轻声对辰方尊介绍那方台上的说书人。

    其实不用邱容介绍辰方尊也认得此人,面白须黑,个矮清瘦,一身宽的灰蓝色大衣袍裹着瘦小的身躯,三十多岁的年纪却知道无数的大京往事。

    这是大京内出名的说书人苏从白。

    她猜她流放后这人还在万花楼说书……

    “这钟傅杨洛,余林孔季,来来回回就说这八大家,每次来都是这八家,大爷我早就听厌了,就不能说点新鲜的?”郑大公子说着递给随从一两黄金,“拿去给苏白,让他说点新鲜的!”

    苏从白接过黄金,点头一礼,道:“‘胡鞍琵琶仙,西域舞公主’的故事郑大公子可想听?”

    郑大公子摆手:“这个我听过了,没意思,换一个。换个大爷我从没有听过的!”

    邱容却道:“什么琵琶仙舞公主,我没有听过倒是可以讲一讲……”

    苏从白拿着郑大公子的赏钱自然先满足郑大公子,他又是抱拳一礼,道:“那就说说这八大家之后的第九家,当然这第九家如今已不是世家,恐怕只能算作寒门了。”

    “谁?谁家?”郑大公子睁大眼睛,显然是来了兴致,从来只听说八大家,倒是不曾听过八家之外还有第九大家。

    苏从白摸了摸胡须:“这第九家,就是祖籍潇湘的潇湘师氏,在大京的这支被称作京林师氏。”

    听到这里一直神游的辰方尊骤然凝神,连呼吸都凝滞了。

    “师家早就没落了,我仔细说与诸位听。”

    “如今的师家连寒门都算不上,早就不上当年的世家了。”

    “……”

    “我要从师大人说起,这位师大人与当今圣上是同龄,他年纪轻轻便入了兵部,听我师父说这位大人英姿勃发,容颜俊美,是京林数一数二的公子。”

    随着苏从白的故事逐渐进入佳境,在座的年迈一些的人,似乎都开始回忆,他们回忆起师大人年轻时也是风光无限,师大人有个做太傅的爹就是大名鼎鼎的师太傅,师大人年纪轻轻就进了兵部,哪知师大人晚年会落入这般境地,遭言官弹劾构陷,受廷杖,入诏狱后也是宁死不屈,赦免的圣旨刚到就断了气,可真是死得冤啊。

    辰方尊想这位师大人若是能活到现在该六十好几了,会是师季月什么人呢……

    苏从白:“师家大京的房宅、京郊的田产在给师大人脱罪的时候卖掉了,不仅如此师家还欠了一屁股债,城西马行那边的几个胡商说得更夸张,说师家连潇湘老家的祖屋都卖了。

    “师大人死后,师太傅被其学生兖州太守接到兖州去住,都十几年了也不知还活着没有,若是活着也快九十了吧。”

    “再说师大人家的长子听说如今在茶郡做驿丞。师家老二可怜啊,三十岁不到就得病死了。师家老三考了几次会试没考上,年纪轻轻还死了婆娘,后来又听说出海死在了海上。”

    “师家现在这代师家老大的儿子跟着在茶郡,前年听说过了乡试之后没个音讯了,师家老三也有个儿子听说在蛮荆一带混着,更详细的还没打听到若是有机会再讲。”

    “……”

    苏从白“唰”的一下收了折扇,伸出手指向青天,高叹道:“这盛衰荣辱全看天,天让你兴你兴,天让你衰你就得衰。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

    众人拍手附和:“说得好啊,说得好!”

    谈笑间,郑大公子掏出一把黄金递给随从:“赏给苏白,这次说的新鲜,大爷我爱听。”

    邱容却是自顾自的饮酒,他对什么世家兴亡不感兴趣,倒是更想听琵琶仙舞公主。

    辰方尊见天色已晚起身告辞离开,邱容送她出万花楼。

    郑大公子见邱容回来叫了一坛酒:“这个辰道长跟姑娘似的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忒没意思。”

    “你别说辰道长没意思,今次可帮了我大忙。”

    郑大公子一停:“这话什么意思?”

    邱容虽然纨绔了一些但不是傻子,他看向苏白的方向,他可不敢在苏白这样的老狐狸面前说自己的秘辛,便是半个字也不提不想到戎川做县令的事。

    邱容正想问郑大公子那琵琶仙和舞公主的事,却听方台上那寡瘦的男人喊道:“邱大公子,方才那位道长是哪家的,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我娘请来做客府院的道长。”邱容说完又道,“方才应该当着辰道长的面问你的,这大京谁敢自称琵琶仙?那人在哪里!我去会会!”

    邱容喜音律,他自觉自己唯一的天赋就是音律。

    友人们说他科举及第是走大运混了个进士,这话不假,但论欣赏音律,大京这帮公子哥里他得排上第一。

    郑大公子起身:“那走,兄弟我带你去看这二人。”

    苏从白见他们要走,连忙道:“诸位这就走了?”

    郑大公子:“我家兄弟要看琵琶仙和舞公主。”

    苏从白笑道:“长出头发的和尚与穿兽皮跳舞的女子恐怕也难入邱大公子的眼吧!”

    邱容:“听你这么说确实失去了兴致,但我又有些好奇。”

    他自然是好奇大京中谁敢自称琵琶仙。

    苏从白见金主已走惋惜之际,精明的目光扫过堂前一圈,又瞧见了几个熟客。

    ……

    邱容等人随郑大公子去了万国花场,万国花场的花灯皆出自邱家,此时千盏花灯燃起,四方街上灯火通明,火树银花。

    还未进花场内,听得笙箫齐奏,筝弦嘈嘈。

    走至花场高台,郑洺找了一处最好的地,这边邱容已坐下,未瞧那高台正中旋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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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女,却是听那琵琶声听得格外认真。

    “怎么样?”郑大公子笑问道。

    邱容:“你且让我先听完他这一曲再说。”

    待舞台处,筝弦声停歇。

    邱容显得兴致索然,撑着下巴道:“他这琵琶也就这样,我娘生辰的时候我听过最好听的琵琶,在我心中排甲等。”

    邱容也是这一帮大京公子哥里会玩会吃会喝的,听他都夸到这个份上了,其他人难免好奇。

    郑洺挑眉不待他开口询问,一友人已替他问道:“是哪家的乐师啊?能得邱大人如此高的评价。”

    邱容虽还未去赴任,但一帮人都提前改口喊他大人了。

    “正是方才尔等见过的辰道长。我同你们说,道长一手琵琶出神入化,我看得有二十几年的造诣。”邱容说到这里,虽然眼神坚定做不得假,但脸上一红,心道:坏了,那辰道长总共也才十七八岁,怎么就二十几年造诣了?

    意识到自己可能在说谎,邱容坚毅的眼神逐渐溃散,变得闪躲。

    郑洺窥见他的神色,出来化解,笑道:“我们眼前就有琵琶僧,琵琶道实在稀奇。”

    邱容信誓旦旦:“我几时骗过你们,辰道长的琵琶在大京当属一流,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我初闻曲声,不知人间天上,今夕何夕。”

    在座的几人沉默了。

    郑大公子又笑着圆场:“这还不容易,下次让那位辰道长弹上一曲不就能辨高下了。”

    邱容叹气:“这可不容易……”

    “辰道长不会在外人面前弹的,那日也是我母亲央求好久她才说弹一曲,而且那日之后辰道长还从我家搬出去住了,我母亲甚至还寻思着是不是她强人所难了。”

    郑洺皱眉:“我更好奇那日这位道长弹的是什么曲,竟让你夸成这样。”

    邱容:“是我未曾听过的曲子,我问道长曲名,她说是故人所作,没有名字。”

    郑洺笑道:“我初见此人就觉得古怪,果然古怪。”

    邱容一脸愁容,拽过郑洺的胳膊道:“你可知,次日我想将曲谱默一遍,却发现怎么都默不了,分明余音绕梁意犹未尽,可我脑子一片空白,默不出来一点。”

    邱容正说着舞台方向突然传来打斗声。

    郑大公子本就是个好事脾性,最喜欢凑热闹,这会儿听到打斗声,他站起身摇头摆尾似的远眺:“前面打起来了!”

    邱容正想拦,一抬头哪还有郑大公子的身影,他看向身旁其他三个:“你们怎么不拦一下?”

    其他人:“郑大哥什么脾性邱大人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好事的性子谁拦得住啊……”

    邱容等人听到有人的惨叫声:“死人了,有人杀人了!”

    旋即,花场内的人若鸟兽散,东奔西顾嚎叫连连。

    邱容腿一软,呐呐道:“谁谁杀人了?”

    正说着听楼外马蹄声传来。

    几位友人探头向外看,脸色骤变:“怎么巡检司的人这么快!坏了!今晚怕是都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