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棉花小鸟
    黏人精小雀靠着她的肩膀,脸颊像一团柔软的棉花,头发也软软的,蹭在肩膀上带着轻微的麻意,发梢还带有淡淡的甜香,闻着像是刚刚烘焙出来的葡挞,让人不由联想到蛋挞心。

    顾舒猜这只小鸟晚餐偷偷给自己加餐了。

    她想要逗逗小鸟怎么每天都把自己弄得甜滋滋的,忽然感觉手指被轻轻碰了下。

    力道很轻,像初生幼苗柔软的叶片不经意的剐蹭。

    顾舒困惑地嗯了声,微微垂目,发现小雀的手不安分地正沿着床一点点挪过来,又试探着碰了下她的虎口。

    她反手将他的手罩起来。

    小雀心满意足,他自觉地加深了相扣的十指:“喜欢,小雀喜欢主人。”

    “小雀喜欢跟主人说话,主人没回信息,小雀也没有掉眼泪。”

    顾舒略微偏过头,轻声问:“今天没有偷偷哭?”

    怎么能这么温柔地问他?

    小雀本来没有哭都想哭了。

    他抬头跟她对视一眼,睫毛颤动着躲开了她的目光,低着头小声道:“没有,小雀知道主人会回家的,所以小雀就等啊等,等睡着了,醒来就见到你了,梦里也见到了,等得没有那么久,就只有一小会。”

    “我们小雀很厉害是不是?在梦里也会跟着主人一起上班。”

    “是,是的。”小雀有些脸红,“小雀梦见主人的办公桌,天气很好,跟今天下午一样好,主人的头发香香的,像绸缎一样,小雀能飞出来,在主人的办公室转圈圈,落在你的手上,然后主人就会摸摸小雀的脑袋,唔……还有摸摸小雀的肚子。”

    “你夸小雀的肚子真的很软,问小雀偷吃了多少蓝莓,小雀老实说了,主人说晚上再罚我,然后……然后小雀就醒了。”

    “原来小雀还记得自己今天干了坏事?”

    “呜……一点点嘛,”小雀整个人往她怀里缩,窸窸窣窣想要把自己埋起来,“小雀也做了很多的好事,主人不能这样欺负我。”

    顾舒抬起手,手背贴了下他的脸颊:“那小雀是在等着主人的惩罚吗?”

    小雀在装死。

    顾舒手指顺着他的颈侧滑下去,触碰到的地方一片温热,能感知到颈侧的细微跃动,她把指尖往毛绒绒的睡衣领略微一探,还没往里深入,忽而感觉到小鸟偷偷咽了口口水。

    她止住动作,拍拍小鸟腰:“起来。”

    “不要嘛。”

    小雀黏得更紧了。

    顾舒觉得自己有理由怀疑他只是借机撒娇,大方道:“翻过来给主人摸摸肚子就算了。”

    这难道不是奖励?

    小雀有些意动,但他不太相信,手臂松了一下又环紧,贴在她身上。

    “真的吗?”

    顾舒用指尖碾了碾他的耳垂:“真的,主人不欺负小鸟。”

    柔软的耳垂被轻轻揉捏,便会像熟透的水蜜桃一样透出渐变的薄粉。

    她的语气和缓自然:“改天给我们小鸟买个耳夹好不好,买一对樱桃,把小雀打扮得像樱桃树。”

    小雀莫名有些脸红,他慢慢松开了手道:“小雀是小鸟,不是樱桃树。”

    顾舒笑笑没说话。

    暖黄的光线里晚香玉的气味淡淡,小雀翻了身,躺在柔软的床上,便想要拉着她的手解开睡衣扣子,被顾舒拉住了。

    她勾着他的指节,把他的手拉到被子上。

    “别着凉了。”

    小雀支吾地哦了声,将被子拉过来盖住肚子,再次邀请:“主人你,你摸吧。”

    “小雀怎么还成了小结巴?”

    小雀磕磕绊绊道:“主人好看,小雀有些紧张。”

    “紧张什么?我们小雀不是连梦里都想着主人帮你揉肚子?”

    窸窸窣窣声响中,她掀开一层被子,轻轻将手指搭上莹润白皙的肌肤。

    “我……我就是紧张,主人不许质疑小鸟。”

    “好,”顾舒轻柔地推着动作,“我们小雀人小脾气大。”

    小雀红着脸不说话了。

    “生气了?”

    “没有……”

    “那干嘛把头偏过去?”

    “小雀,小雀好热,主人不要看我,也不要笑,不可以笑小雀。”

    “主人没有笑啊。”

    “你的眼睛在笑,眼睛也不可以。”

    “小雀好霸道啊。”

    “小雀不霸道,是主人太坏了,欺负小雀。”

    “哪里欺负你?”顾舒微微垂眸,“主人不都是照着小雀的要求做的吗?”

    被触摸过的地方一片滚烫,如玉微凉的手指碰到哪里,哪里就泛起轻微的痒,甚至小小的绷紧一下。

    小雀不自觉扣着床,磕磕绊绊道:“就是,就是欺负小雀。”

    “小结巴老是给主人甩锅。”

    “呀!”

    顾舒收回了手。

    她轻轻用手搭着他的手指,像在触碰一朵花的花蕊,问:“怎么反应这么大?”

    刚刚在床上自己表演弓身弹起的小雀这会不吱声了,好一会,他才从头晕目眩中缓过神来,晕晕乎乎道:“小雀好像生病了。”

    顾舒用手背测了下他的额头,配合道:“好像是有点烫。”

    小雀啄米点头:“是,是的,小雀可能生病了。”

    “那小雀回主人房间睡好不好?”

    小雀愣了下:“可以吗?小雀怕明天害主人上不了班。”

    “不会的。”

    “那,那小雀就去主人房间睡了哦。”

    “嗯,小雀自己收拾好,再去餐厅拿主人给你带的礼物。”

    小雀一下子眼睛就亮了。

    他按耐住兴奋,矜持道:“小雀怎么还有礼物呀?”

    “主人猜我们小雀一定等累了,所以给小雀带了歉礼,希望回家的时候小雀能开心一点,只不过主人没想到,小雀居然没有偷偷掉眼泪,还自己看着电视睡着了。”

    小雀有些不好意思,他拉着被子蜷起来:“小雀今天有点困嘛。”

    “下午很累吗?”

    “没有呀,裴助理跟小雀一起喝茶、吃点心、聊聊天,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这样,听上去很开心,小雀跟裴助理聊了什么?”

    “嗯……”小雀想了好一会,“小雀教裴助理怎么分辨蓝莓的成熟度,什么样的蓝莓是酸甜的,什么样的是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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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雀好厉害,难怪小雀这么喜欢吃蓝莓,下次主人试试我们小雀分辨的准不准。”

    小雀害羞地遮住半边脸,只露出一对漂亮的瞳孔。

    顾舒接着问:“还有别的吗?”

    “有,有呀,裴助理跟小雀说了明天入户的流程,还教小雀怎么泡出好喝的茶,红茶里可以加橙子、茉莉、玫瑰还有牛奶一类的好多好多东西,还有很多装东西的小罐子,裴助理教小雀调了一杯,有点点苦,喝起来干干麻麻的,但小雀怕他难过没跟他说。”

    “小雀觉得喝起来有些涩?”

    “是的,”他点点头,认真道,“没有主人给小雀泡的水好喝。”

    “这话可不能让裴助理听到。”

    “裴助理知道小雀觉得主人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不会介意的,”他环着顾舒的手臂,“不过主人也不要告诉他,裴助理很好的,而且,他身上香香的。”

    顾舒没搞明白后者有什么关联。

    她揩了下小雀的脸:“坏小鸟,主人让你跟着他学习,结果小鸟在干什么?”

    小雀可怜巴巴捂着脸:“小雀错了嘛,主人不要生气,主人才是最好闻的,比小雀最喜欢的雪松树还要好闻。”

    “不跟你这只小笨鸟生气,主人还要吃饭。”

    顾舒起身往外走。

    小雀窝在床上坐了会,垂着小鸟脑袋,手指慢腾腾摸着被子。

    好丢人啊,等会主人走远了再把被子搬出去吧。

    投屏上的纪录片已经播到了片尾曲,拖拖拉拉的小雀关掉投屏,掀开被子,一个个将玩偶们摆好。

    他把被子叠在一起,一大团抱起来,抱到主人卧房里,又在房间里挺胸抬头绕了一圈,巡视一下小鸟的领地,这才慢腾腾挪到客厅。

    “主人。”

    他的主人在餐厅,此刻背对着他正舀蜂蜜,微波炉在她手边滋滋亮着灯,她轻声问:“怎么了?”

    “你还没告诉小雀,小雀的新名字好不好听。”

    “好听。”

    “真的吗?”

    “真的,小雀起的新名字很好听,又很有意头,是很棒的小鸟。”

    小雀高兴了,他扒着门,试探着问:“那主人,小雀明天可以戴上墨镜吗?”

    “上次你带出去那个?”

    “嗯,”说起这事,小雀还有些局促,他揪着手指,“小雀保证,这次小雀不会乱跑的,也不会偷偷一个人跑到公司找你。”

    喔,这事。

    顾舒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递到他手里:“喝了。”

    小雀捧在手里,乖乖喝了一口。

    “下次要去之前,先打助理的电话预约,知道吗?”

    小雀睁圆的猫儿眼看着很好玩。

    顾舒轻敲杯身:“喝完。”

    “身上多带点现金,手机要挂好链子,不能随便拦人家的车问可不可以送你一趟,也不能跟人家介绍说自己是小金丝雀。”

    “明天要穿舒服一点的鞋,会在外面久一点,遇到不懂的事问熟悉的人,不可以随机找一只鸟或是动物说话,蹲在地上当小蘑菇,会找不到你。”

    “都记住了?”

    小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