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办案
    叶捕头从英娘处回衙门时,陈玠办案还没回来。他在陈玠屋里等了好一会儿,这才听到脚步声,陈玠一脸倦色,推门而入。

    陈玠洗了把脸,听叶捕头说英娘开业的事,他用手巾擦干,问道:“宋娘子说了什么不曾?”

    “她说,”叶捕头挠挠脑袋,转述道,“‘自家的铺子是该上上心,我就不言谢了。’”

    陈玠坐下揉按太阳穴,闻言嘴角上扬。

    叶捕头见了,琢磨了一会儿,试探地说道:“头儿,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不当说。”陈玠豪不留情。

    “关于宋娘子的。”

    陈玠放下手坐直,问道:“什么事?”

    “宋娘子已经和离了。”他一字一句地说。

    陈玠以为他没说完,皱眉看他一眼,说道:“我知道。”

    叶捕头看他没反应过来,只得说出口:“你有机会了呀,头儿!”

    “什么机会?你要说就一口气说完,要不然就赶紧走。”陈玠冷冷地说。

    叶捕头狠铁不成钢:“你不是喜欢宋娘子吗?行动啊!”

    陈玠马上喝道:“胡说八道!我警告你,你在我面前乱说就罢了,你要是敢到宋娘子那儿提一个字,我让你一个月下不来床!”

    叶捕头少有的不服气,他说:“头儿,你要不是喜欢,那么关心她干什么?”

    “她对我有救命之恩。”

    “那你就更应该以身相许了啊!戏里都是这么演的,再说,宋娘子又能干又漂亮,人长得像画上的仙女似的,你不亏啊头儿!”他突然想到什么,沉吟道:“难道你嫌弃她嫁过人?”

    说完觉得身上一凉,眼睛对上一道寒光,他咧开嘴尴尬地笑:“当然不是了。”

    “滚出去。”

    “哎。”叶捕头老老实实地答应了,走出去掩上门,不老实地嘀咕道:“榆木脑袋。”

    “我听得到!”

    “我说我自己呢!”他赶紧解释道,溜之大吉。

    旦日一早曹县令升堂后,就有一农人哭着报案,说是自己的妻子丢了。曹县令派陈玠带人去现场勘察。

    此人名叫郝生,一家五口,还有三个孩子,家住和家镇,是地主贾丁的雇农。据他说,妻子是去了贾丁家一趟,不久人就找不到了。他找贾丁要人,贾丁反咬一口,说他把自己妻子藏起来,想要讹他钱。无奈之下,只好报官。

    “捕爷,他们定是把我妻卖了,我妻香琴貌美,穷人家的美貌就是灾祸啊!”他又抹起眼泪来。

    陈玠听了,凭办案的直觉,感觉事实并不像他说的那样,这一通说辞有不少疑点,且到了现场慢慢摸索。

    到了地主贾丁宅,听说是县里捕快来查案,管家恭恭敬敬地迎他们进入,请他在大堂喝茶,不多时,一个面色红润,大肚偏偏的男人走出,两人互相见礼。

    “不知捕爷怎么称呼?”他满脸堆笑。

    “姓陈名玠。”

    “久闻大名,久闻大名,请坐,请坐。”他让座道。

    陈玠毫不客气地坐下,问道:“今日郝生报案,说妻子去你家后人就不见了。曹县令派我来调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接着道:“我已经听郝生说了情况,但也不能只听他一面之词,还想听贾爷怎么讲。”

    说完揭盖喝茶,却用余光扫到贾丁眼中闪过的杀气。等他放下茶杯,贾地主又是一副气愤的模样。

    “这完全是诬告,她妻子是来过我家,找我内人,但说完话就回去了,我院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他们都是自己人,怎么说,不就是贾爷一句话嘛。”陈玠似笑非笑道。

    “我是本分人呐,怎可做买卖人口这等违法的事!我有这些产业,已经衣食无忧,后生不愁,怎会铤而走险?”

    “贾爷不必再说气愤之语,还是从头到尾把事情详细说来。”陈玠冷静地说。

    贾丁无法,说道:“郝生是我家的雇农,前年拖家带口来到此地,我见他家贫,有时还好心帮衬,谁知他现在竟然诬陷我。四天前,郝生之妻王氏来见我妻钱氏,午后王氏就离开了,我以为她回家了,可第二日郝生找来,说她没回去,非说是人在我这,扣下人不放走,后来又说我把人卖了。真是荒唐!”贾丁说到最后,愤愤地拍下桌子。

    郝生吵道:“那钱也是你故意借给我的,借的时候说慢慢还,不久就催着要,我实在没办法……”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休得啰嗦!”贾丁喝道,“偏你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倒摆我一道,告我一状,真是白眼狼!”

    陈玠却不理他们的争吵,只平静地问:“敢问贾爷,有子息几何?”

    “这……”贾丁语塞,他不想回答,又不得不回答,“我尚未有子嗣。”

    “观君风貌,看似四十有余,膝下仍未有承欢者,心里一定很急吧!”他语气仍然很平淡。

    “这个,这个,唉,不瞒你说,我也有几房小妾,只是都不争气,这也是无法。”

    “郝生之妻貌美且育有三子,所以你就打上她的主意。”陈玠接道。

    贾丁浑身的肉猛地一抖,连忙说道:“哪有此事,这都是姓郝的胡说,我可没逼他做什么,是他自己要典妻于我。”

    陈玠凝视他说道:“原来如此,多谢告知。”

    贾丁冷汗直冒。

    所谓典妻,其实就是“借肚皮”,民间常有家贫之人,无以为继,遂把自己的妻子借给别人,换取钱财。买家多是有生儿育女需求,双方立下契约,等女子生了孩子,到了约定日期,留下孩子,自己回原来的丈夫家。此事有伤风化,法律虽有明令禁止,但在民间仍有存续。

    陈玠办案多年,对于女子略有姿色招致来的灾祸,见过太多,无非不正当男女之事,早就心中有数,贾丁的话不过证实他的想法。

    “可有契约?”陈玠问道。

    “有!”郝生回答,从怀里取出,拿给陈玠。

    “你疯了!”贾丁骂道,“你这傻子把事闹到官府去,你可知,典妻买妻都是要挨板子的!”

    “我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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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把妻子租给你,但她还是我的妻子,你岂能卖她?你还我香琴!”郝生不依不饶。

    贾丁气极:“我说了没卖没卖,你非不信,这么个美人,我还没受用呢,就这么丢了!我真是赔了银子又赔人!”

    他又长叹一声,向陈玠说道:“陈捕爷,事已至此,索性就说透了,这王氏女不知所踪,但我们确实立有契约,人我没得着,就不算还债,他欠的十一两银子得还我。还有,我们虽立了契约,但最后没成,也不算是真正典妻买妻,应该不会被判刑吧?”

    “好个自相矛盾!”陈玠冷笑,“还钱时,这契约就是有效的;论刑时,这契约就无效了。”

    “依照律例,典雇与人为妻妾者,本夫杖八十;知而典娶者,各与同罪,财礼入官。只怕你所想的,都要落空了。”

    吩咐属下道:“事件已明,带他二人回去,向曹知县复命。”

    陈玠留下来询问贾丁之妻钱氏,得知当日王氏确实依约而来,舍不得家里孩子,哭哭啼啼,钱氏不忍,就让她回去最后看一眼,然后再回,谁知人去了就迟迟不归,于是派人去催,郝生说王氏没回来过,怀疑他们自导自演,第二日便跑来大闹。

    陈玠又带着人在附近问询,王香琴失踪的午后,竟没有人见过她。又问及她常去之处。有人说:“王氏很是规矩。郝生软弱,王氏出门,常有人对她说一些不三不四混帐话,为了避开这些,除了去田里送饭,她多数时候,照顾家里,不怎么出门。”

    陈玠点头,暂时打消王香琴自行逃跑的猜想,又问道:“这附近,近几日有没有陌生面孔出现?”

    有探亲来的,做生意的,新搬来的等等,众说纷纭,倒没有个重点,陈玠只能作罢,先回县衙交差,交由曹知县定夺。

    一去一回,等从县衙出来,已是黄昏。他带着一身沉重,却又不想回家与孤寂作伴。想到昨日英娘店铺开业,自己因公事未到,心里有了去处。

    况且正是晚餐时分,还能蹭一顿饭。

    酥黄豆和水豆腐的味道仿佛又在舌尖盘桓,他忍不住咽下口水,大步前行。

    不能空手去做客,他先去市集。兜兜转转,不知道买什么,他有意买些英娘喜欢的吃食玩物,却忘了自己不知道英娘都喜欢什么。

    只知道英娘喜欢豆腐,但总不能带着豆腐去拜访豆腐娘子吧!

    正为难时,看到远处的酒旗,想起那日英娘说的“梨花开了”。对啊!阳春三月,适饮梨花酒。

    他买了两坛“梨花春”,这酒虽然名字里带“梨花”,却不是用梨花酿制的,只是酒成之时恰逢梨花花期。又购置些熟食点心,想必这里多少也有英娘喜欢的。

    他把自己不甚了解英娘,归咎于去的不够多。如今英娘已和离,又是他的恩人,他又是铺子的东家,多走动是理所应当的。

    陈玠双手提着满满的东西,脚下生风。还未转弯就听到嚣张傲慢的声音。

    “在你张爷的地盘做生意,居然不知道提前孝敬,呵!今日识相的就痛快拿出来,否则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