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六,你现在也算是个爷了?”
那自称“张爷”的男子闻言怒道:“哪个胆大的孙子,敢直呼爷爷我的名号?”
回头寻声望去,见陈玠缓缓向他走来,险些吓破胆。
“陈,陈捕头!”
忙向身后挥手,骂道:“眼睛瘸了?还不赶紧叫人?”
“陈捕头好!”大家毕恭毕敬地行礼。
陈玠走近,看向站在窗口的英娘,微微点头,示意她放心。然后说道:“你可是来照顾我的生意的?”
“您的生意?”张四六怔住,看看铺子,看看陈玠;看看英娘,看看陈玠,恍然大悟:“原来这是您的生意!”
谄媚道:“嗨!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们实在是不知,还望您不要怪罪!”
又冲着英娘拱手:“这位娘子,刚才多有得罪,我们不知道你是陈捕头的人……”
英娘双手叉腰,喝道:“呸!你少胡言乱语!我是陈捕头请来的掌柜!”
“对对,我们不知道你是陈捕头请来的掌柜,刚才多有冒犯,您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张四六忙改口。
陈玠问道:“掌柜的,店里还剩下什么货?”
英娘不明所以,回道:“只剩下豆酱了,不过这个放得起,明日再卖也行。”
“豆酱,豆酱好啊!”张四六接茬道,“我和兄弟们正馋这一口呢!”对跟班咬牙切齿地说:“还不快去买?”
“多谢张爷照顾我生意。”陈玠笑道。
“哎呦,您可别这么叫,老大听了得剥了我的皮。”张四六心中惶惶,陪笑说,“以后我们会常来照顾,不,我们确实有这个需要,我们会常来购买的。”
说罢,一行人或提,或抱,或夹,或搂,一个个像是结满松塔的松树,满载而归。
见他们走了,英娘笑道:“陈捕头好大的威风,今日我大开眼界。”
陈玠微微一笑,说道:“这不算什么威风,等我真正功成名就之日,还请英娘姐见证。”
“那真是荣幸之至。”说罢,开门让他进了院子,接过他手中的东西,与秋兰一起做晚饭。
小安乖乖坐在小板凳上,呆呆地看着陈玠,忘了摇晃手中的拨浪鼓。陈玠蹲下拿他的拨浪鼓摇动,想逗他玩,不料小安“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秋兰和英娘闻声都从厨房走出来,秋兰快步抱起哭泣的小安,陈玠手足无措,已完全不见刚才的威风,解释道:“我什么都没做,不知怎么他就哭了。”
英娘直指他手中的拨浪鼓,玩笑道:“你这么大了,还抢小孩子的玩具。”
陈玠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拨浪鼓,这才明白。小安抱着秋兰不放手,英娘就唤陈玠打下手。
“把春韭剁碎,猪肉剁成臊子。”英娘一边说,一边利落地给他系上围裙。
陈玠只觉得一阵幽香靠近,还未等他辨认出是什么花香,香气又离他而去。他站在原地没动,看英娘正用笊篱把焯熟的青菜捞出来,茫然地问道:“我现在要做什么?”
英娘惊讶地回头看他,意识到刚才的话白说了。她叹口气,说道:“你还是去坐吧,我自己来。”
尽管陈玠坚持自己能派上用场,但也被无情地推出厨房,只好坐在凳子上等着。
刚才捞出的菜分别是嫩笋、香蕈、枸杞头,放在碗中,倒入香熟油、酱油,几滴醋,又撒上盐和胡椒,简单一拌,这就是清脆爽口的“山家三脆”。
接着要做羊脂韭饼,她转身把带膘猪肉剁成细碎的臊子,炒成半熟,放入切碎的春韭和羊脂,用花椒、砂仁、少许盐、酱均匀搅拌。再一勺勺填入薄薄的饼皮中,包住后捏紧封口,搁置在案板上。
英娘在锅中注入油,油聚在锅底,她用铲子舀起,淋在铁锅壁上,然后将韭菜饼一一贴在锅中烙制,估摸差不多,就纷纷翻面,眼看着一个个由白到浅黄,再到金黄。韭菜与肉的香气被热气一烘,早就飞了出去。
有人按捺不住,陈玠推门进来,赞道:“好香啊!”
英娘莞尔一笑,寻一个酥脆的,放在碗里,拿了筷子一并递给陈玠,“吃吧,小心烫。”
忙了一天,陈玠确实饿了,他也不推辞,接过小心咬一口,“咔嚓”声后,包裹着的热气有了出口,直奔他嘴与鼻。他吹了两下,又迫不及待地吃第二口,第三口,不知道是肉抱紧韭菜,还是韭菜裹紧肉,只觉得馅料比例正好,韭香与肉香相得益彰,让人齿颊生香。
看他狼吞虎咽,英娘心里满足,另外一个锅中水开了,她把碎荻芹根撒入,用盐调味,等再次沸腾后,倒入生粉水,顺时针搅动,盛入白瓷盆中,如碧水清潭。
陈玠依次把碧涧羹、羊脂韭饼、山家三脆摆在桌上,英娘用盘装上陈玠带来的熟食,又放置碗筷,酒杯,唤秋兰吃饭。
夜色垂落,陈玠却觉得今日是暖的黑,后面的河道上,传来悠悠情歌声,她唱到:
“小郎行动要快点,要来就要快点来,早来三日有戏看,迟来三日拆戏台。”
陈玠听了默然,抬眼偷偷觑英娘,她正在饮酒,竟一杯喝尽,他忍不住提醒道:“慢些喝,仔细头疼。”
“不妨,今日高兴。”英娘夹起一箸菜,笑道。
秋兰道:“我与你相识两年,好像头一次见你饮酒。”
“这是我第一次喝酒。”英娘说完,见其他二人都很惊讶,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以前我也没有这种闲工夫喝酒,一个人做生意,总是绷着根弦。”
“以前何伟出镖,我一个人在家,得保持清醒,他回来,我更得保持清醒了,谁知道搞出什么事来。”
陈玠的手不自觉握紧酒杯,秋兰叹道:“幸好这些都过去了。”
“是呢,我说这些干什么,现在有东家出资,有秋兰姐帮衬,眼看着日子越来越好,我很高兴。”英娘笑盈盈。
“来,我经你们一杯,”她给秋兰和陈玠斟满酒,举杯道,“祝我们日子越过越顺,祝我们福气满满,祝我们的铺子财源滚滚。”
对秋兰说:“祝小安平安成长,秋兰姐笑颜永驻。”
又敬陈玠说:“祝你早日建功立业,功成名就。”
正欲饮,秋兰说道:“到我说了。”英娘又停下。
秋兰说:“祝我妹子发财,再得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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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娘一怔,随即笑得前俯后仰,说道:“发财我认了,刚摆脱牢笼,现在可不想再有什么劳什子郎君了。”
陈玠的心沉下去,他端起酒杯说道:“愿你日日欢颜如今。”
英娘抿唇一笑,回道:“多谢。”仰头饮尽此杯,陈玠与秋兰也都饮毕。
“今日这些菜,真是味美非凡,要不是来这,我就自己糊弄一顿了。”陈玠道。
“你可以天天晚上来这吃饭,反正多一双筷子的事。”秋兰接道,又问英娘,“你说是吧,英娘?”
英娘一时没反应过来,眨眨眼顺着秋兰说:“对,你来吧。”
陈玠笑了,回道:“这等好事,我就不推辞了。”
又说了一会儿子话,就起身告辞了,毕竟是两个女子住的地方,不便呆得太晚。
陈玠走在路上,反复回想英娘的话,英娘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心意,以这种方式拒绝呢?
他坐在路边台阶上,从自己刚到豆腐铺子,一点点回想自己的言行,越想越觉得自己控制得很好,举止得宜,并未泄露丝毫。那么英娘又从何得知?拒又从何谈起?况且她还邀他,以后晚上都去吃饭。
喜悦复燃,他收起心中的“兵荒马乱”,起身回家。
豆腐店,英娘和秋兰一起收拾碗筷,秋兰突然道:“哎,英娘,我觉得陈捕头对你有意思。”
英娘喝了几杯酒,头有些晕,她盯着秋兰看了一会,才把那句“你也看出来了”噎了回去。想一想说道:“你看错了吧。”
“我又不是没出阁的小姑娘,我还能看错?”秋兰不以为然,“他也太明显了吧!这一晚上就差把眼睛扣下来粘你身上了。”
“我就坐他对面,他当然看向我。”英娘摇摇头。
“眼神可不一样,情意绵绵的,所以我才说‘祝你再得如意郎君’,你倒好,一口否决了。”秋兰可惜道,“唉,我看着陈捕头挺好,还出钱让你开店,他肯定是不缺这份收入的。还有你家出事那次,也是他赶来,还帮你收拾屋子,更甚者,要不是他的缘故,那晚叶捕头能答应来这喝茶?他要不答应,咱们能逮到何伟?”
顿了一会儿又说:“要不是你机警,只怕我们现在还没逃出魔掌。”
“哼,”提到此事,英娘冷笑,“我想到那天,何伟戴个斗笠蹲守街角,他当我这两年日子是白过的?我不用走近也能看出是他。于是找个小乞丐盯着,叫上你在附近守着,等他动身,咱们这边就拦了叶捕头过来。”
“阿弥陀佛,幸亏那天是叶捕头。”
“不是他也没事,铺子是陈玠的,只要提他,哪个捕快都会来。”英娘不以为意。
“可你怎么知道他要偷钱?”
“因为我们那时还是夫妻,他觉得拿我的不算偷。”英娘幽幽地说,“秋兰姐,我们和离,既因为他不了解我,我不了解他;又因为他了解我,我也了解他。对我上次婚姻来说,相知是矛,也是盾。”
“所以来日若再遇良人,我必深思熟虑而后行。”
她也许是醉了,也许是清醒的,坦然说道:“我欲求一人,目之所及,心之所系,皆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