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娘往前走,陈玠忙阻止道:“等等!”
英娘停住脚步,惊讶地看着他。陈玠脑袋一片混沌,想说的字词像是在天上的飞鸟,难以把它们抓下来组成句子。
“我怎么在这?”过了好久,他才憋出几个字。
“你喝多了,叶捕头不方便照顾你,又找不到别人,就送到我这儿。”英娘回答。看出他现在非常不自在,心里暗暗好笑,不禁想捉弄他一番。
“唉,你不知道你有多不老实。”她故意叹道,“昨晚真是太累了。”说完抬起臂膀,转圈晃一晃。
这倒不是假的,昨晚被他折腾的没少干活,现在胳膊还僵着呢!
“不老实?”陈玠却品出另外一层意思来,联想到自己什么也没穿,他脸涨得通红,“我,我可有对你失礼?”
“当然!”英娘答得很快,“你弄得满身都是,我只好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结果你一动,又蹭到我身上,阿弥陀佛,幸好没沾到被子上。”
陈玠觉得自己心脏恐怕要爆炸,能感受到心脏如同重锤在不断敲击,快要破膛而出。
英娘见他不禁逗,脸红得不像话,终究不忍心,安慰道:“哎呀没事,就是喝醉的原因,我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以前何伟比这更过分。”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暗示他比较……他听说男子第一次会比较短暂,可她现在竟把自己和何伟进行对比?他顿时感觉到被侮辱,涌上头的血液瞬间冷却,慢慢回流。
他紧紧绷住嘴角,一言不发。
英娘见他表情沉郁,以为自己没说明白,也有些后悔刚才逗他,谁知他面皮这么薄!于是解释道:“其实不怎么累,你醉了还是挺老实的,我怎么摆布都行,脏衣服也很容易就脱下来了。刚才逗你的玩笑话,你别往心里去。”
竟,还是她主动吗?他又羞又愤,她当自己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没有自己的同意,竟然就把他随意摆弄!
是他识人不察,居然不知她是这种人!
“你怎能不经我同意,就,就,就…脱我衣服?”他终是说不出口,最后换了词。
“你衣服上面都是呕吐物,你能穿着睡,我可受不了,你可是躺在我床上,盖着我的被子!”英娘瞪圆了眼睛,回嘴道。
“那也不能……啊?”反应过来,他目瞪口呆。
“叶捕头说喝醉的人容易被呕吐物呛到,唬得我都不敢离了你,直接在地上打个地铺,守着你睡,到现在还硌得腰酸背痛呢!昨晚要不是听到你喉咙有声,赶紧爬起,说不定,你就直接侧身吐我身上了。”英娘回想起当时的“危机”拍拍胸口,接着又无奈地说,“谁知最后还是蹭上了,我大半夜就在洗衣服!”
陈玠听完长舒一口气,意识到自己误会了,甚是尴尬。看着英娘气鼓鼓的样子,想到确实是因为自己使她没有休息好,心中生出歉意。
“英娘姐,是我对不住你。”他低声说。
“哼,你要是真觉得对不住我,以后就别喝这些酒。平白地让人担心!”英娘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说完,被自己语气中的娇嗔吓了一跳,又后悔自己说出“担心”,眼睛一转,赶忙扯到别的话题上:“我做了醒酒汤,出来喝!”说完几步走出屋子。
人们总是更容易注意到自己想知道的事。
陈玠就敏锐地捕捉到“担心”一词,他琢磨一下,然后脸上荡漾出笑意。
她不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他想。
几天的阴晦,在这一刻,他的心情终于放晴。
刚想起身跟她出去,突然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的事实,只能无奈地喊到:“英娘姐,烦你把我衣服拿进来。”
待英娘把醒酒的沆瀣浆分别盛在碗里,放在桌上。陈玠也穿上叶捕头送来的衣服,盥漱梳发完毕,从屋里走出,衣冠楚楚,又是那个刚毅果断的陈捕头。
秋兰从外面回来,擎着一个竹筐,笑呵呵地说:“快趁热吃,刚出炉的髓饼和新样满麻!。”
叶捕头帮英娘把几叠小菜摆出,不客气地坐下,笑道:“借我们头儿的光,我也能尝尝宋娘子的手艺。”
陈玠落座,面前的是饼,有髓饼、新样满麻;汤是甘蔗和萝卜同煮的沆瀣浆;小菜是糟茄子、撒拌合菜、咸豆豉。
秋兰说:“这饼是杨家胡饼铺的,他家的髓饼最有特色,虽是牛骨髓油和蜜和的面,却一点都不油腻,里面的馅料扎实的呢,有枣泥、核桃、花生、芝麻,别提有多香了!”
陈玠遂取一张髓饼递给英娘,英娘摆摆手。
“她不爱吃甜的,所以我这才又买了咸的新样满麻。”秋兰说着拿起一张递给英娘。
陈玠默默把英娘的喜好记在心里,咬一口手中的髓饼,确实酥松绵软,香而不腻。经过烘烤,蜜和芝麻花生的香气沉淀下来,浓厚香郁。
吃过早饭,陈玠和叶捕头便要告辞。
英娘说:“你的衣服昨夜洗了还没干,等干了给你送去。”
“不必,”陈玠顿了顿,说道,“晚上我来吃饭。”
英娘抬眼,正好与他对视,她错开目光,低头捧起汤碗,说道:“好。”
陈玠定定看她几息,这才一起离去。
秋兰用筷子敲敲碗,笑道:“这回你可别蒙我,老实说,你心里也有他,是不是?”
英娘低头搅着手中的汤碗,不说话。
“那便是默认了!”秋兰喜滋滋地说,“这就对了,像陈捕头这样的人物,不知有多少人想与他结亲呢,他既然对你有意,咱们得好好把握住。”
英娘抬起头,说:“他是万里挑一不假,可我英娘也是世上的唯一,我虽对他有好感,但也不是非他不可。”
“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我们女人,总想要依靠一个好男人。”秋兰叹道。
“秋兰姐,我们都是嫁过人的,经历过,还哪敢再做这等美梦。”英娘放下手中的碗,握住秋兰的手,“思来想去,还是自己最可靠。只要能挣钱,有男人是锦上添花,没有便过自己的自在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秋兰姐,我把我做豆腐的手艺教给你,怎么样?”
秋兰不敢相信:“这,这怎么能行,你教给我,不怕我以后开个店铺跟你打擂台?”
“怕,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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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娘笑道,“我不可能一直作掌柜,我想要拥有自己的铺子,所以早晚都要离开的。反正我孤身一人,只是你还带着小安,有一项手艺终究稳妥。”
“我想出去看看,听说别的地方做豆腐的技艺不同,我们用石膏,他们用盐卤,还会用豆腐做甜点。我不甘心就这样一辈子,我要有自己的店,如果可以,像宽儿给我写的对子那样,店铺遍及全国,四海闻名。”
“你是真真儿爱豆腐!”秋兰说,“好,你教我,我定认真学,不辜负你的一片心意。”
思索一番说道:“入学拜师还有束脩礼,我既然向你学这门手艺,也得送你拜师礼才行。”
又咬牙切齿地说:“齐勇昌那个混蛋,当时县令判他的银子到现在还没给我,我今日去索要,得了银子就就置办拜师礼来。”
英娘担心道:“我陪你去吧,万一他记恨上你,再动手。”
“不必,我不进屋,就拦他在门口,光天化日一下,他不敢怎么样。”秋兰说完,饭也不吃了,搁下筷子,起身气冲冲地就走。
英娘望着她的背影嘀咕道:“昨日还说我不顾身体,自己不也是一样风风火火的。”
踏出豆腐铺子的门,陈玠大步流星地走向县衙。
叶捕头紧随其后,邀功道:“头儿,这事你是不是得感谢我?”
“感谢你?”
“对啊,要不是我在你喝醉后,故意把宋娘子叫来,让她照顾你,你俩能和好?”他得意地说。
就是因为你小子的故意安排,才害得我在英娘面前出丑,陈玠暗道。
但确实因为这事,他再次感知到英娘对他的真实想法。
罢了,功过相抵。
叶捕头尚不知道,自己在功劳簿上已经被抹去,他献宝似地说:“头儿,宋娘子肯定知道你对她的心意了。”
陈玠听了心如鹿撞,忙问:“她怎么会知道?难道我昨天……”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他想说难道自己昨晚酩酊大醉之时,跟英娘说出心意了?
叶捕头见他脸色阴晴不定,说道:“昨天宋娘子扶你到我背上时,你唤了几声她的名字,她离那么近,肯定听到了。这不就算是知道了?”
“我看她今天对你的样子,也不是没有情意,所以头儿,此番你大功告成,指日可待呀!”
陈玠被他说得心花怒放,原来不止他一个人看出英娘也喜欢他。这确实不是自己自作多情。
他满面春风地拍拍叶捕头的肩,说道:“老叶,此次功成,确实靠你推动,若我事成定不会亏了你。”
叶捕头咧嘴笑了,这时反而谦虚起来:“客气客气,头儿,你和宋娘子能成,主要是因为你太有魅力,往那一站,谁家小娘子不迷糊呢!没有我的助力,拿下宋娘子也是早晚的事!我呀,只不过是加快这一切的发生罢了。”
陈玠感到好笑,这小子倒颇懂进退之道。
阳光透过云层,映在远处县衙门口威武蹲踞的石狮子上,在进入县衙之前,陈玠下决心,要择一日正式向英娘说出自己的感情。
他要亲耳听到英娘说“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