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海潮郡守求助于闲清山,商陆长老不忍百姓受苦,下令我与凌翊下山,查清听海潮之事,抓拿贼首。”
“万镜会乃郡守信上所述重要节点。昨日万镜会尚未开始,我便想着在城内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失踪修士的线索。盛会华重,人影交错,确为一片繁丽景象。”
“只我有一点不明,修士失踪若干人等,为何这听海潮城内竟未贴有一处告示。”
“思索许久,我才了悟,恐是郡守怕到处张贴告示会打草惊蛇,让恶人有所察觉;同时也怕百姓见诸多命案,心生惶恐,扰乱这州里长官定下来的万镜盛会。”
秋鸣燕闻言,颇觉有理,点头赞叹道:“林茵仙子心思细致,观察入微,确如其言。”
林茵那双清透的眸子眨了两下,上眼睑乌黑浓密的睫毛遮住底下晦暗不明的神色。
她抬手作揖,礼貌至极,隔空回以秋鸣燕一礼。
“听海潮城内没什么异常。我又沿途听得天下书局将展出《剑道魁首凌立羽》相关壁画,一时间人潮汹涌,十分火爆。沿规矩,黑布绑住眼睛前往那雕刻壁画的石窟,途中遇上了药王谷少谷主风何故。”
“那壁画瑰丽无比,凌立羽雕刻得也格外威风。”
“既是去观凌立羽壁画,谁人能够拒绝那揽芳阁比武大会夺魁的那惊世一剑。我自是仔细看去,那力达千钧的一剑泛起星点白光。醒后便到了这里,被摸去法宝,绑束于此。”
“其实我一直未曾注意到那抹白光,直到大家都提起被吸入幻境前,有光束划过双眼。”
“现在想来,应是那邪修趁万镜会繁忙之际,偷偷往运往听海潮的镜子做了手脚,故而大家才会被镜子反射的光吸入幻境。”
“我与风何故一道从凌立羽壁画吸入幻境,他想必与我一样,不必复述。”
风何故自是唇角微微勾起,十分给面子地点头称是。
可实际却不尽然,又或者说毫不相关。
风何故对那劳什子凌立羽一点念头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欣赏凌立羽英姿,去观赏壁画全是因为林茵主动前往。
而脚尖趴蛇,对自幼便与各种毒蛇蠓虫打交道的药王谷少谷主又算得了什么,一切不过是为了引起林茵注意。
再之后被吸入幻境,也不过是见林茵入此,他便入此罢了。
只是没想到在被倒挂在这崎岖石壁前,他还是得与林茵娘亲分割一遭。
该死的邪修宁野,害林茵娘亲腕间红肿,脸色苍白,凄惨至此。
要不是怕打草惊蛇,他早就在这石窟之中拧断那邪修的脖子,摧折他的生命,让他知道林茵可不是他个不入流的小小妖魔能够惹得起的。
林茵讲完自己的猜测,便被风何故拉回怀里,贴身照顾。
下一瞬间,只听到“凌立羽夺魁那一剑惊...”模糊的几个字眼,说话的修士便被同行友人用力捂住口舌,不能言语。
仓促间,友人惶恐不已,只顾着对神色凌厉的风何故连连点头,来表示会管教好那修士。
“那你呢?”秋鸣燕的笑,温和中带着锋芒,看向那在场唯一沉默之人,也是吞金兽的主人。
远不是在林茵讲话时那种鼓励似的语气,更是对这身高八尺、玄衣翩翩的冷面郎君的逼问。
冷面郎君毫不在意。
“圣兽门,尘枫。”
“受少主所托,助听海潮郡守破诡案。”
言辞过于简短,秋鸣燕并不满意,“那吞金兽你是如何带进来的?”
“是啊,明明我们的法器法宝在刚入幻境时便被邪修扒了个干净。”
尘枫:“与你何干。”
秋鸣燕创办群玉楼,半生顺遂,所遇之人那个不是对他毕恭毕敬,在他面前不是谨言慎行。
尘枫这番回答,可真是半点不给他面子。
当下怒极反问,“作为圣兽门弟子,血契兽就相当于他们的法宝,吞金兽稀少、灵力极强,竟没被那邪修宁野搜出来,莫不是你与那邪修间有些筹谋?”
尘枫凝视了这时不时偷瞥清丽女修(林茵)的老东西半晌,此刻几日未进水食而略显苍白的唇瓣开合。
不急不缓,字字清晰——
“你话好多。”
语罢,便退居众修士身后,背靠布满青苔的石壁,打坐修整。
许是由于顶上白洞源源不断地吸食着尘枫的灵力,他未曾休息好,此刻眼下青黑,眉目紧锁。
秋鸣燕真是一招不慎踢在铁板上,不但脚疼,面子也挂不住。
一个半生行走江湖、巧舌如簧的群玉楼楼主面对不识好歹的愣头青,也无可奈何,半天都没调整好表情。
那向来温润如玉的面容此刻阴恻恻的,平素里口若悬河、侃侃而谈的一张嘴如今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此之前,林茵虽一月一次来这听海潮天下书局交递《剑道魁首凌立羽》的书稿,但由着被丢在闲清山上的凌翊催促的缘故,林茵很少在此地逗留,更是可以确切地说从未见过这鼎鼎大名的群玉楼楼主。
但秋鸣燕这人从林茵刚入此地,便时不时向她撇来一眼又一眼,视线里满是怀恋意味。
林茵知晓自己的容貌对初见之人着实有点吸引力,但那来自陌生男人的若有似无的注视仍旧令人厌烦,故而林茵对这情深之名满天下的群玉楼楼主内心无甚好感。
此刻见其哑巴吃黄连的窘迫境地,她不由眉开眼笑,又不敢如尘枫那般坦荡,怕被秋楼主瞧见无端生是非,一张笑靥如花的白净小脸埋头钻进风何故怀里。
闷热的气息打在十四、五岁少年尚显得单薄的胸膛上。
是那样的清晰、真实。
而不是多少次午夜梦回后抓不到的虚幻身影。
风何故真心实意地笑起来。
也心甘情愿为这陌生人解个围,虽然那姓尘名枫的陌生人可能也不太需要。
“秋楼主何出此言,若尘枫修士与那邪修有染,又怎会将这吞金兽拿出,给我等解绑呢?”
“不过尘道友着实心直口快,再怎样,也不该这般回答,失了礼节。”
“秋楼主大人有大量,贤善之名修真界人人皆知,想必自是不会与这小小弟子作计较。”
药王谷少主这话说的,倒像是把秋鸣燕架在火上烤。
林茵又闷头笑得不行。
风何故轻轻拍着林茵的后背,怕她在怀里闷,又怕她笑得太急被呛着。
风何故给了个或真或假的台阶,秋鸣燕咬着牙带着笑,就走了下去。
他清了清嗓子,讲起了正事。
“郡守出发前曾将一法宝给我,言其为天下幻境之最,命我用其打破邪修幻境屏障,与外界沟通。只是郡守为凡人,也不曾会用这法宝,便以为秋某能轻易号令这天下至宝。”
“然时间仓促,且秋某愚钝,至今未曾完全掌握这法宝全部用处,故而仅能以此分镜与主镜相连,观其所观,见其所见。”
神镜四方。
传言神女铲除魔族所用四大神器之一。
天下幻境秘宝之最。
任幻境多波谲云诡,任秘境多绘声绘色,任心境多烂漫若真。
在四方镜面前均为班门弄斧,自不量力。
林茵这下笑不出来了。
那可是传说中的神器,千百年来也才现身那一回,还是给救世的九天神女所用。
至臻品阶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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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就这般轻易地送到秋鸣燕手中?
也就是凡人郡守不识数,也敢信这几次三番偷瞥向她的不知礼节的秋鸣燕。
不过再多埋怨,也抵不过她对这至臻法宝好奇,像只好奇的猫儿,眼睛圆溜溜的,悄声从风何故怀里探出头来。
秋鸣燕从怀中掏出一个其貌不扬的镜子,大约少女的巴掌大小,镜子背面雕刻的花样锈蚀斑斑,边缘的漆也掉了个干净。
甚至连水银涂层的镜面都是模模糊糊、看不清人形的。
不。
不对劲。
那镜片是碎的。
像是被庞大的蛮力一击而中,镜片碎成了数十块一缕缕的长条状。
林茵专注看时上身往前倾,细长的手指噙着风何故的领口,连内里的平滑的衣层都被林茵撤开来,出现了一层层的褶皱。
她仔仔细细、瞧了又瞧,还是凭借着许多年在灵气充盈的闲清山吸收灵气,以及被凌翊投喂过数不清的灵丹妙药养成的一双视力姣好的双眼,这才能勉强看出那破碎镜子边缘篆刻的两个字。
是小篆。
【四方】。
持神镜,镇四方。
这传说中至高无上的法宝经千年磋磨,竟落得这副可怜模样,不免令人唏嘘不已。
秋鸣燕口中不知念的什么法咒,林茵也听不大懂,只见那巴掌大小的镜子在半空中逐渐扩张,最终变成了等人大小,立在众修士面前中央。
就是这环节,林茵幽幽看向身旁刚刚如这大变活镜般大变活人的风何故。
风何故顺势摸了把林茵刚被他梳理好的柔软顺滑的长发。
秋鸣燕停顿片刻,因与顶上白洞相抗,耗费大量灵力,面色苍白了几分。
“这四方镜自千年前流落人间时便是这般破碎的模样。秋某拿到这神镜时间也不长,此刻尚未摸清这神镜的全部用处。就连这变大的符咒,也是连夜查看群玉楼典藏才摸索出来的。”
“而此刻凤清湖举办万镜会,千百法宝镜都在启动它们的幻境。故而无法确定最终链接到的是千百个中哪一个幻境,又或者是我等期冀的现实。”
话落,秋鸣燕施法,额上青筋暴起,绣着金线的宽大衣袍无风而动,他神色严肃,顶着头顶源源不断吸收灵力的白洞,手指绷紧,全力凝聚灵气。
时间像是被拉的很长,又仿佛只是一瞬。
那遍是锈痕的镜子此刻散发着星星点点的灵力,镜面逐渐清晰,片刻后,众修士终于可以看清那上面的情景。
镜面绽放出万顷白光,刺眼夺目。
众修士都双臂衣袖护住眼睛,退身半步,暂避锋芒。
只林茵一人拨身向前,目光如炬。
那双灵动狡黠的眸子,此刻一眨不眨。
连风何故在这强光下,都退半步,不敢直视。
见林茵这般动作,他慌乱中想用右手遮住林茵的眼睛。
林茵却攥紧风何故的衣袖,阻止风何故的动作。
少女身形坚韧挺拔,如松如竹。
可不自觉颤抖的手却暴露出她的兴奋。
林茵认出来了。
只见万千华光凝聚在一处,视线的终点,玄衣少年手持不器神剑,银白剑身凝聚浩瀚灵力,势不可当,破局而出。
他凤眸凌厉,眸中寒星点点。
四方镜镜面碎成了数十片。
在重重叠叠、分不清影子还是真身的数十块斑驳镜面上,冷肃少年缓缓抬眼,那一霎隔着千万个不曾交缠的时空与林茵对视。
眸中冷冽的寒意瞬间柔和成许久未见的思念。
林茵望过去,只觉——
片片有他影,桢桢映他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