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湖畔,秋风拂过,送来阵阵清爽的凉意。
沿湖边缘井然有序地摆放着数千只一尘不染的水银镜。
现如今,水银镜上散发出幽幽白光,其上播放着入境者内心最惊惧之事。
有的是突遭天灾家破人亡之凄苦;
有的是远行修炼妻儿惨死之悲凉;
有的人恶霸相欺父母丧生之无助;
......
无不残忍可怖,令人见之遍体生寒。
而此刻,最中心汇集全阵法力的那只白光最盛的水银镜,正中像是被尖锐的物体所击打,霎那间向外延伸出无数条如蛛网般细琐的裂痕。
一柄银白长剑从那蛛网的源头破空而出,剑气凌冽,直震九霄云外。
持剑少年玄衣冷肃,在千百只整齐有序的水银镜前,重重叠叠凝聚的身影似有排山倒海之势,只欲一剑劈倒这祸及众修士的水银镜阵。
可下一瞬,一个浑身上下裹满诡异至极的黑雾的瘦削男人凭空出现,竟徒手接下了这足以令天地为之撼动的化神期修士一击。
要知道纵是年年修真之人势浩如漫天星辰,那经年后修得化神期修为之众也不过寥寥无几,几近于无。
普观九州,如今尚在活跃之辈也不过寥寥数十人而已。
而面前这个邪修竟能徒手接下他聚力一剑。
凌翊神色一黯。
修长的二指并拢,拂过银白的剑身,不器剑当即白光大绽。
不过半息之间,玄衣少年如鬼魅般迅捷的身影已迫近邪修三尺之内,黑雾笼罩的发额三寸之上,那凌冽剑气立马就要当面直下,雷霆万钧之力附着剑身,誓要将邪修一击毙命。
黑气凝聚的瘦削身躯自是抵不过这化神期修士惊天动地的一击,眨眼间便化作飘渺的黑雾四散,后退至步步杀机的凌翊十丈之外。
这化神期修士千百次重复此生最惧怕之事,未曾心魂俱灭已是可贵,可这番较量下来,竟是连修为都未能动摇半分。
单凭武力直取这凌翊项上人头恐是艰难,不能跟他恋战。
思及此,邪修周身阴暗的气息都收敛下来,好声好气地问询:“你就是揽芳阁比武大会的魁首,被尊为‘天下第一人’的,闲清山剑宗首徒,凌翊?”
“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在下钦佩。”
说罢,那诡异黑雾凝聚的身躯竟真当着凌翊的面俯首作揖,行起礼来。
这倒是奇了怪了。
在万镜会上兴风作浪,祸害一方水土的邪修此刻竟也学礼仪繁琐的世家大派,在刀光剑影的战场上装模做样地行礼。
若是林茵还在他身边,定是要锋芒毕露地调笑一番。
只可惜......
凌翊懒得理会这邪修的拖延之辞。
不器神剑银白的剑身反射着天边烈日灼灼的白光,只下一瞬,就追云逐电般移到邪修身侧半臂之处。
电光石火间,邪修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得硬抗这一击。
凌冽剑气与诡异黑雾当空相撞,霎时掀起的庞然气浪,直接激荡在以他们为中心井然有序排列的成百上千块水银镜上。
劈里啪啦气打镜面的嘈杂声音在二人四面八方传来。
所幸这些困住修士的水银镜均为器修来参加万镜会扬名所用,采用世间最坚硬的器件所造。就连那在阳光下晶莹闪光的水银镜面,其内也蕴杂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器修珍材。
故而此刻哪怕是化神期剑修的剑气所煞,这千百法器镜竟丝毫未损。
上面仍旧演绎着或哭嚎或悲鸣或生死一线的人间绝境。
邪修刚接下这玄衣剑修凌厉一击,内里受损,心下骂成一团。
可面上还得表露出一副风轻云淡,尽在掌握之中的松弛感。
此刻见剑修仍面无表情,当即想出一招损人利己看笑话的好法子。
浓郁黑气凝聚的瘦削身躯平稳踩在一只镜面干净清晰的水银镜边框上,他已经忍耐不住要看这天下第一人失态失礼失能的无力表情了。
只听邪修狞笑道:“面冷心硬的天下第一人,来看看这镜面上的可怜女修,不知道你是否还如此郎心似铁,赶尽杀绝呢?”
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凌翊眉头紧蹙,身上杀气越发浓烈。
那清晰镜面本来浮现着一名音修家破人亡的凄惨幻境,逐渐变得斑驳模糊;
音修面对惨状绝望无助凄厉的哭叫逐渐扭曲变形,尖锐不成调子;
凌翊的心跳也跟着这凄厉的哭声一上一下,难以回复平常。
直到那镜面出现了另一个分外清晰、纤毫皆可入眼的幻境。
那确实是个可怜兮兮的女修。
但凌翊那颗方才突然不太正常的心脏,此刻却一如既往地沉稳跳动。
女修面上附着的白纱被尽寸除了下来,露出一张染着血的清冷面容。
她双腕被捆缚挂在一高大乔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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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色的恬淡双眸此刻暗淡无光,清瘦的身体上是片片入血肉的森寒鞭痕。
整个人狼狈脆弱,完全不似黎明时的孤高冷傲。
凌翊目光沉冷,“光明正大打不过我,便使这些邪门歪道的手段。”
“真是一如既往的懦弱废物。”
邪修虽没如预想那般看到这冷脸剑修目呲欲裂的崩溃情景,却也欣喜于得到了对方只言片语的回答。
至少这证明这江芳吟对凌翊真的重要,不是吗?
“这揽芳阁江少主,确实是花容月貌,连修绝情道的剑修都能迷倒。”
“不过我原以为作为揽芳阁的少主,这女子本该有一番修为,却没想到不过单单金丹初期,这般羸弱不堪..."
讽刺的话语尚未说完,银白的剑身已疾如闪电般跃至邪修眼前。
邪修属实未曾想到,那凌翊的心上人还在他手里,此刻攻势却丝毫不乱,像是半点不把江芳吟放在心上。
“欺辱一名无辜弱小女子,你这样的废物简直罪该万死。”凌翊冷声呵斥。
出招却步步紧逼,剑气刚正浓烈,森寒入骨。
那蕴含着化神期修为的迅捷剑法,不过三息之间,就已迫近邪修。
银白剑气凝集,便从邪修护体的诡异黑雾正中切入三寸,转眼间,不器神剑剑尖的锋芒就要击破邪修的命门。
邪修慌不择路,满心只就想避开这能夺他性命的一剑。
手忙脚乱间,他想到了一个被他遗忘的物件。
虽然觉得希望渺茫,但他决定拼死一试。
不,准确来说,不想一死,只能一试。
那是个晶莹剔透的无色琉璃球,可以清晰看见里面的全部景象。
那好像是个等比例缩小版的凤清湖剪影。
那好像有个身着素色衣衫的可怜女修。
那女修还正被两个男人围在怀里。
而她正灼灼看向凤清湖心腾飞的烈焰。
凌翊的心境忽然就不那么平静。
他浓密的长睫低垂,视线一动不动的凝视着那无色琉璃里的可怜女修。
那能瞬间毙杀邪修的一剑却是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冷面阎罗的神情有了片刻的恍惚。
那说出来是什么具体的情感。
但邪修却刹那间从无尽的濒临死亡的绝望中复活过来。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击杀这天下第一人的微弱渺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