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剑斩落花
    夜间,也许是因为水土不服,加之天气燥热,兰玉竹辗转反侧无法安眠,三更时分,他翻身坐起,刚好听见外头剑斩落花的声音。

    这个时辰,应该只有守夜的卫兵还醒着了,他穿着里衣下了床,来到窗口观望。

    小院里,盛放的梧桐树下,一身月白的男子挥剑起舞,落叶飒飒,经过剑刃则一分为二,漫天飞舞,穹顶之上,万千星辰闪烁,,剑在手,冷峻无情的剑客和他的剑融为一体,恍惚天地之间,他自己成为了出鞘利刃。

    少年时期的影昭,原来是这样锋芒毕露、让人无法移开眼的,不知不觉间,兰玉竹已经趴在窗口偷窥了半个时辰。

    在他打了第一个哈欠之后,影昭停了下来,踩着一地细碎的星光走向他。

    兰玉竹眼眸含笑,不由自主伸出手去,影昭愣了一下,把汗湿的右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放到他的掌心。

    “主子,睡不着吗?”

    “有点,”兰玉竹把玩着他布满薄茧的双手,饶有兴味地问,“你在练剑吗?”

    影昭点点头,僵着手不敢动。

    夜风凉凉掠过,树影婆娑,兰玉竹也说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感情,他希望影昭能帮他捋一捋。

    “你和王虎成说了什么?”

    兴师问罪的语气让影昭心中一抖,险些又给他跪下,被他死死拉住了才没如愿。“属下绝无背叛主子之意!”

    “嘘,”兰玉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故意逗他道,“口说无凭,我怎么知道你二人商议了何事?”

    “这……”事实如此,影昭不擅争辩,何况这是他的主子。“主子,您想我做什么来证明自己都可以。”

    兰玉竹拍怕他的手背,展颜一笑:“逗你的。”

    “主子……”他暗暗松了口气。

    “昭儿啊,若是有一日,我死于乱箭之下……”兰玉竹忽然想到了前世之事,心生感慨,“你一定会在我身边对不对?”

    没想到这样无心的一问,却好像给了影昭当头一棒,他浑身血液倒流,因着练武发热的身体瞬间变得冰冷。

    兰玉竹担心地捏了捏他的手指,试图在斑驳的星光下看清他低头时的表情。“昭儿?”

    他的佩剑名叫寒彻,是兰玉竹特意拜访名家,托重金以六百年寒冰石铸造而成,从小他就被老怪物逼着习武,大字不识一个,还是兰玉竹后来亲手教导,他才懂得了礼义廉耻,影昭总觉得自己做得还远远不够,他愧对主子的信任宠爱。

    明明兰玉竹才值得更好的。

    “主子,对不起……”

    “何出此言?”兰玉竹仍拉着他的手不放开,影昭向来不会隐藏情绪,什么都写在脸上,这会儿委屈得像是快哭了。

    “属下常常梦到那一幕……主子死在箭雨之下,而属下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说着说着,影昭的声音越来越低,连给出去的那只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对不起,主子……”

    兰玉竹忽然福至心灵,影昭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回到他身边,性格大变,完全没有了浪荡江湖的风流少年样,他一下子成熟了很多,不与人交流,更不敢多靠近自己。

    难不成也是因为梦到他俩最后的结局吗?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

    “自神龙庄醒来后,一直如此。”

    兰玉竹还在想怎么安慰他,在默默掰开他合拢的手指的时候,突然又听见他主动开口说:“如果没有主子宠幸,对属下百般呵护,我应该不是如今的模样了。”

    他很少有真情流露的时候,或许是今夜星光太美……

    “属下可以叫您一声义父吗?”

    本来沉浸在感动中的兰玉竹像是寒冬腊月里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脸上的和煦笑意霎时消失无踪。

    然而影昭还在自顾自地说:“您在濒死的时候救了属下,给我吃穿,教我习字,在影昭的心目中,您就是我最尊敬的长辈,如果不是您——”

    “打住,”兰玉竹总算撒开了手,那点情动荡然无存,被气得找不着北,“你见过父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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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影昭平淡地说,“属下是孤儿,被一个怪人养大。”

    “你为什么不把他当义父?”

    听了这话,影昭立马蹙眉反驳:“主子,不要和那个人比较,他连您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兰玉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敲窗框的动作越来越急切。

    “我就痴长你三岁,不许叫我义父。”

    “……哦。”影昭可怜兮兮的,又失败了。

    提起“义父”二字,兰玉竹的脑子里那根神经就绷得一直跳,他扶着额头转过身,赌气一样地问:“我送你的兔子玉珏呢?”

    影昭下意识摸了摸腰带,才发现他一直珍而视之的信物不见了。

    他焦急地搜遍了自己全身,还是没有,他想不到能在哪儿,又跪倒在地请罪:“属下该死!玉珏遗失了……”

    大概是落海时碰掉了,现在去找,无异大海捞针,他急得牙齿打架,眼神四处乱窜,那是主子送他的第一份礼物,无论如何,就算要大海捞针,他也一定要找回来。

    “属下这就去找!”他嗖地站起,说走就要走。

    “等会儿,”兰玉竹喊停了他,“去神龙庄,在姬风遥手中。”

    影昭讶然抬眸:“主子,您——”

    “快去快回。”兰玉竹心累地挥了挥手,没想到和一块木头打交道,比宦海浮沉难受多了。

    眼不见心不烦,影昭越是听话,他心中就越是堵得慌。

    “是,属下会让影七保护您,三日之内一定赶回。”

    “去吧。”

    影昭提气飞身,背影在重重星光中逐渐模糊不见。

    兰玉竹需要空间和时间理清自己的思绪,因而才故意打发他走,此时人去楼空,困意袭来,他索性不再难为自己,躺回床上继续睡觉了,五更已过,天又要亮了。

    他很不喜欢影昭一直把自己当父亲尊敬,他更喜欢看见那人叫自己兄长时腼腆生涩的模样,明明兄也是长,父也是长,为什么他偏偏想要一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