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从安
    “公子!公子!您怎么啦!你醒醒啊!”本就慌乱的清梧此时更加慌乱了,哇哇大哭了起来。

    六和客栈二楼,文知蕴被清梧哭着抬回床榻,待到关上门,晕倒的文知蕴这才坐了起来,轻声道:“别哭了,我没事。”

    “公……子。”清梧的大嗓门被文知蕴一个眼神阻止,看到文知蕴并无大碍,清梧这才止住了哭声,跑到她身边道:“公子,您吓死我了,怎得就突然晕倒了。”

    “你在门口守着,别让外人进来。”文知蕴吩咐下来。

    “公子,您真的没事吗?我看您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方才给文知蕴束发的之时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清梧以为是自己没睡好眼神不好,这会仔细观察了文知蕴的脸,方发察觉她脸色苍白。

    “没事,我躺下休息片刻便好。”

    “清月。”话音未落一道身影闪现在文知蕴面前,是潜伏在她身边的暗卫。

    “少主,刚传来的消息,浙州大疫,流尸遍野。”名叫清月的女子神情冷漠,半跪在文知蕴面前。

    听到这话文知蕴望向窗外,浙州官员奏疏里只上报了灾情,对于疫情可是只字未提,文知蕴冷笑了一声。

    当天夜里,将军府,文知蕴着一身黑衣,身形轻巧的躲过护卫,直奔卫楚泽的卧房。

    “何人在此,躲躲藏藏。”卫楚泽的声音在深夜尤其响亮,引来一众士兵前来将文知蕴团团围住。

    “卫将军果然目达耳通,在下佩服。”说完这句话文知蕴方看到那人的身影。

    寒食已过,嫩柳吐芽,白日大家已褪去冬衣,深夜却不得裹紧狐裘。但作为习武之人的卫楚泽例外,此时他只披了一件单衣。

    “既已知晓便束手就擒吧。”卫楚泽面无表情。

    “卫将军,有些事情我想单独跟您讲,还烦请您的手下退下。”文知蕴看向卫楚泽。

    “抓起来!”卫楚泽不为所动。

    “昭云将军当年之死您就不想知道真相吗?”

    “慢着!你们先退下。”卫楚泽听到这话脸色突然凌厉。

    “你知道些什么?”待到众人退下,卫楚泽忍着怒气问。

    “我想跟将军您合作,若您同意,我定会将真相告知于您。”

    卫楚泽自然没有立刻同意,文知蕴给了卫楚泽思考的时间,而后离开了将军府。

    等那个黑影离去,卫楚泽方才察觉寒夜里自己的手心竟微微出汗。

    大燕不成文规定,科举进士及第即状元、榜眼、探花三人第二日需进殿面圣,第二日寅时,午门门前,文武百官衣着华丽,神色严肃,有些低头沉思,有些低声交谈,文知蕴与榜上另外二人站在最后。

    忽然,远方传来雄厚整齐的脚步声,虽未谋面,但震慑人心,引得文武百官齐齐回头,只见一人身高八尺,肩披战甲,英姿飒爽,身后一行将士跟随。

    “何人如此威风?”这段时间忙于科举考试的榜眼林盛并不知这人是何方神圣。

    “小声点,这可是刚把倭寇那帮宵小之徒大败的卫将军卫楚泽!”站在林盛身旁的九品小官小声的道。

    原来此人便是那个三年前主动请缨大败敌寇的卫将军,林盛用余光打量着这位大燕国的传奇人物,多年的行军生涯让这位将军让这位将军身形挺拔,眼神坚毅,但眉宇间英气仍透露出他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

    林盛不自觉被这位少年将军吸引,片刻才觉卫将军径直走向他。

    林盛吓得大气不敢出,自己与卫将军往日并无交情,今日也才第一面,卫将军找他有何事,待到将军临近,林盛终于喘了一口气。

    原来不是找他,而是步子一转迈到他身旁温大状元面前:“这位朋友,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听到这话林盛瞪大了双眼,原以温执与自己相同皆是平民百姓,却没想到他竟与大名鼎鼎的卫将军相识。

    “咳……咳”文知蕴突然大声咳嗽了两声,而后怯怯地抬眼看向卫楚泽:“大将军,您是不是认、认错人、人了?草民今日首次一睹您的威、威容。”

    卫将军看此情景,一瞬间觉得自己眼神有问题,这胆小怯懦的模样怎能与那日救焚拯溺之人相比。

    “大、大将军,草民第、第一次来京城。”卫楚泽的思绪被拉回。

    “抱歉,许是你与一位故友相似,我一时认错了。”卫楚泽握拳。

    “大将军跟这位故友关系很好吗?”文知蕴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卫楚泽若有所思顿了顿说:“并不相熟。”

    早朝的钟鼓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宫门随之徐徐打开,百官有序进入宫门,等到百官入殿后留下卫楚泽及温执三人在殿外等候。

    天子入殿,百官整齐划一跪拜,低眉颔首。

    “众爱卿平身。”一道浑厚低沉却有些虚弱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此人正是大燕的元启皇帝刘芮。

    “从安不是回来了?他人呢?”刘芮撇了一眼大殿,除了一帮大臣还是一帮大臣。

    站着一旁的李公公赶忙上前解释:“皇上,卫将军这会儿在殿外候着呢?”

    “让他进来。”

    “殿试一甲三名今日是不是也来了?”

    “回皇上,是的。”

    “也一同进来吧。”

    刘芮的命令由大殿之内经过重重宣读至殿外。

    太和殿外,卫楚泽大步走向大殿,文知蕴三人紧随其后。文知蕴透过余光看向卫楚泽的背影,如今的他身形高大,肩宽背厚,与年少时判若两人,再也不是跟在她后面一口一个姐姐叫着的小屁孩了。

    “温兄,温兄?”站着一旁的林盛小声喊。

    “啊。”文知蕴的思绪被拉回。

    “温兄,你发什么呆呢?等会就入殿觐见了,打起精神来。”林盛好心的提醒文知蕴。

    “多谢林兄,第一次面见圣上有些紧张。”文知蕴扯了个谎。

    “殿试的时候不是已经见过了。”林盛道。

    “殿试的时候我太紧张了,没敢抬头看皇上。”文知蕴继续编,事实上她确实未曾面见过圣上,那日殿试之人是真正的温执。

    林盛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那日面圣之时,温执确有口吃之症,因此他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太和殿上,卫楚泽稳步走到殿前单膝跪地,文知蕴等人双膝跪地,双手握拳:“微臣、草民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从安,平身吧,你们也平身吧。”

    卫楚泽等人拜谢皇上后起身,文知蕴用余光瞧了一眼龙椅之上的元启帝,脸色苍白,气血不足,民间传言元启帝重症缠身,本以为只是谣传。

    “皇上,请为微臣做主!”这一嗓子着实吓了文知蕴一跳。

    “前日吾儿游于街上,不知哪里开罪了卫将军,竟将吾儿双腿生生打断!如今吾儿不复下床!”说罢,关忍嚎啕大哭。

    那日真相究竟为何,文知蕴比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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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楚,如今未定他儿子之罪,关忍却反咬一口。这大燕朝堂如同当年一般,颠倒黑白、不明是非、奸臣当道。

    “从安,咳……咳……可有此事。”

    卫楚泽看向龙椅上年逾半百的元启帝,嘴角不易察觉轻蔑的上扬了一下:“回皇上,确有此事。”

    “皇上,请为微臣做主啊!”听到卫楚泽并未反驳,关忍底气十足。

    “从安,其中是否有隐情。”

    “并无。”

    “皇上。”二人声音同时响起。

    卫楚泽些许惊讶,背起双手,目光看向上前一步的文知蕴。

    “草民温执拜、拜见皇上。”

    “你就是本次的状元郎温执?”刘芮抬眼看向殿下跪倒在地的那人。

    “回皇上,正是草、草民,草民有话上奏。”

    “准。”

    “前日草民恰、恰好在场,关尚书的儿子有错、错在先,卫将军为了护卫无辜方出手相、相救。”文知蕴话毕,身体微微抖动。

    “纵然是吾儿有错在先,万不能当街将吾儿双腿打断!”关忍忍着怒气大喊。

    “刀剑、剑无眼,卫将军情、情急之下才误伤了关尚书的儿子。”文知蕴磕磕巴巴却有理有据。

    算是报答那日他出手相救之恩。

    “这样说来,并不是从安的错。”刘芮有气无力的道。

    关英杰所做之事并不光彩,大家都心知肚明,若公然在朝堂上揭开,面上挂不住的是关忍,文知蕴知道这一点,也料定关忍在她道破之后不会再开口。

    卫楚泽听到这话不易察觉的冷笑了一声,刘芮向来生性多疑,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当初自己的母亲昭云将军战死沙场之时,其中多有疑点,朝廷竟视而不见,认定是自己的母亲一时大意这才落入敌寇的圈套。

    此时如此维护他,不知是上了年纪,还是心中有愧。

    心中有愧?哼,怎么可能。

    “从安,自三年前你主动请缨,倭寇再也没有越过边境,你跟你的母亲一样。”提到卫楚泽的母亲及自己的妹妹刘青云,元启帝脸上露出悲恸。

    “多谢皇上抬爱,臣远不及我家母,家母一心想要歼灭倭寇,保卫大燕国土,换大燕百姓万世和平。”

    卫楚泽顿了顿后继续说:“而臣不同,臣只是不想让我母亲的愿望付之东流,况且那些倭寇让臣无法安心吃喝玩乐、逍遥自在。”

    元启帝听了他这话面上并无变化,沉默了几秒后叹了口气,而后开口说了句:“罢了。”

    以往元启帝多次提出让卫楚泽承袭其母爵位,都被他以年龄太小而拒,而这次在元启帝再次提出之时,卫楚泽只是面无表情的上前一步拜谢。

    “温执,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文知蕴听到这话后缓缓挺直脊背,慢慢抬起头看向大殿上坐着的那人。

    瞧见文知蕴的长相后,元启帝眼眸一亮:“朕早就听闻这次的状元郎不仅才学冠绝,相貌亦是出类拔萃,俊美无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多谢皇上抬爱,外貌皮囊,皆是父母所、所赐,算、算不上草民的东西。”文知蕴有些颤抖。

    “温爱卿你这是在害怕吗?朕看上去很可怕吗?”刘芮问。

    虽是普通的两句话,却让一向冷静的文知蕴心生胆颤:“回禀皇上,是的。”

    此话一出,大殿里霎间变得无比安静。

    刘芮的脸色由红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