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阿念,没有哥哥会不喜欢妹妹的。”
他声音仍旧柔和缓慢,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纵容。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陆念安捂着心口的双手忽得僵住。
冷风透过窗户的缝隙,高架上的烛灯明明灭灭,落在她眼底,像月光洒在湿润的湖面上,波光粼粼。
陆念安抬手揉眼,眼底有细碎的晶莹被碾碎:“好吧。”
这声音实在是闷透了。
陆念安受了委屈以后,明亮的眼眸便和蒙了层雾一样,眸中氤氲着水汽,还要自欺欺人般垂下眼。
陆祁当然看出她怀着心事。
大手缓慢移到她发顶的位置,不轻不重地摩挲起来,问道:“今日有人和阿念说了什么?”
话落的瞬间,陆念安的眼泪便没骨气地涌出来。
她有时也觉得自己很娇气,可是眼泪无法控制。
眼泪和心跳一样,它们一点也不乖。
越想越难过,陆念安呼出口气,干脆转过身,埋进兄长地怀中大哭。
她将自己的一张脸都藏进白衣中,只露出毛茸茸的后脑勺,掩耳盗铃一般。
“阿念,”叹气声中带着一丝无奈,陆祁轻轻掰开她的头,用手帕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又提醒她:“再哭明日都要眼睛疼了。”
在妹妹面前,陆祁惯是柔和的兄长,他不会生气,不会计较,偶尔给点小小的惩戒,都够她委屈好一阵。
他总是对她的眼泪没有办法。
可他将她养成了个软骨头,离不得人。
这到有些麻烦了。
夜深寒重,陆念安哭了会儿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陆祁便要走。
临走前,他却又问了一次:“可是有人和阿念说了什么?”
他今日总说这话,陆念安有些不明白。
她心中多数的委屈,不来源于旁人。
只是因为她自己。
可她还没理清楚,现下说不出口。
烛光下,陆念安捏着衣袖一阵不安,过了好一会儿,才扭扭捏捏道:“阿念过几日再同哥哥说。”
她还需要想一想怎么说出口。
兄妹两朝夕相处,从来都是互相了解着的。
她同样了解她的兄长。
陆念安还记得前些年,兄长开始真正教她习字。不同于以往,只带她感悟几个词的含义,他要她写完一整本诗集。
她哭过闹过,又指着诗集哇哇大哭,就如同每一个厌学的孩子一样,呜咽几声,提笔的手都是颤抖的。
可眼泪在这一刻会失去作用。
哥哥只冷冷地看着她哭,甚至上前替她研磨,这期间他一句话也不会说。
原来他惯着她,却又不是无条件满足。
稍大一些后,陆念安学会了一个词来形容他——
兄长是有原则的。
她要好好想想怎么说。
已是三更,天色并不早。
秋菊进屋,用剪子将烛芯掐灭,整间屋子暗了下来,只剩下月光明晰。
陆念安乖乖地躺在榻上,晕乎了一天,她也想睡个好觉,脊背忽得硌上一块硬物。
翻过身,指尖跟着挪过去,摸到了一块有些凉的石头。
月光下,质地细腻的白玉温润柔和,没有一丝瑕疵。
是哥哥的。
大抵是方才落下了。
陆念安将玉佩篡进手心里,一边想着明日要将玉佩还回去,一边沉沉睡去。
*
翌日一早,陆念安并未忘了这玉佩,用过早膳后,便慢慢悠悠去西院一趟。
等到了院中,院子里却出乎意料地平静,好像一个人也没有一般。
陆念安蹙眉不解。
哥哥昨夜这般晚才回来,今日却也要去宫中吗?
她实在不明白宫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事情。
来时激动地心情渐渐散尽,陆念安进屋,原本想将玉佩随便仍在一个角落,进了书房,又改变了注意。
她要亲手将玉佩给哥哥。
清晨的院中,没什么人,西院里更是沉静,呆板无趣,一整面书柜上连一本闲书也翻不出来。
陆念安有些呆不下去,妥帖地将玉佩收好,放进自己荷包中,打算出去转一转。
这时屋外传来细碎的动静,脚步声凌乱,应是哪个下人匆忙回来了。
近日里忙来忙去,青竹只觉得自己是昏了头,早起时把外衫穿反了先不说,方才下台阶又踩空摔倒……
此刻才得了空,他拍拍衣袍,侧过头同一旁的松枝叮嘱:“我今日还得将北院的药归置好,礼单上的物件便由着你去寻。”
松枝长着个娃娃脸,总给人办事不牢靠的错觉。
青竹虽然不想以貌取人,但没忍住,又重新叮嘱了一遍,从南街角的料子说到被街角的花簪,最后长舒口气:“等明日宫宴,圣上下旨赐了婚事,送去崔家的礼也要在翻一翻,你且先按照单子上寻,可万万不能漏了什么。”
他拍拍松枝的肩:“你去吧,我进屋将信帖收好。”
松枝没动,他从前是大夫人那处的小厮,平日里只需要搬搬东西理理库房,没曾想被调到西院的第一月,就接管到这么一件事。
礼单还握在手心,事关公子的婚事,松枝呼出口气,担忧道:“青兄,这么重要的事情给我,我我,我有些紧张。”
“要不还是我去理药材吧。”
“不可,”青竹皱眉否定,一边推开书房的门:“其实崔家那边没什么忌讳,按礼单上来便不会出错,你且……”
推门地瞬间,光线倾斜着散进屋内,青竹抬眸看去,就见本该平静的屋中,多出道水蓝色身影。
还未说完的话忽得就止住了。
青竹很快反应过来,恭敬道:“小姐。”
“我来给哥哥送玉佩。”
陆念安对着他们笑了笑,那笑意不答眼底,却有些勉强。
*
三更天回府,天还未亮又去了宫中。陆祈不是神人,连轴转了一日,他也会疲倦。
临走前,却有同僚前来祝贺,皆是贺他明日的宫宴。
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陆大人此番去清平,替圣上解决了一桩烦心事,明日的宫宴,便是圣上为迎他而置办。
宫宴之上,除赏赐以外,大抵还要替陆大人赐一桩婚事。
圣上特意为有情人赐婚,没人会不羡慕。
陆祈面色平静。
久居官场之人,喜怒不形于色,聊起私事来,他很少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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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大皇子也走来祝贺。
他是知道内幕的,此番崔姑娘去清平施粥,加以修饰后传出来也是一段佳话,圣上听了极欢喜,又听说陆祈同崔涵正准备订婚,便要亲自来当这个媒人。
送完祝贺,大皇子又笑:“本王便不扰陆兄了,不过明日陆兄的妹妹来了,本王到是可以让柔嘉带她逛一逛。”
柔嘉公主是大皇子的二妹,两人年纪相仿,应是能玩到一处的。
陆祈听完,面色却越发沉静,半响之后,才道出一声“无妨”。
这便是婉拒了。
暖阳散去的余晖时刻,陆祈回到西院。
院内沉静,一棵高大的梧桐树静立在角落,夏季高树常青,绿叶婆娑起舞。
路过这棵树时,陆祈想起前些年,他就是在此处教阿念练剑。
那时树还未这般高大。
一转眼,阿念和树都高了。
陆祈推门先去了书房,书房内同离去前一般无二,他抬步进了屋中,也是这时,一抹水蓝色身影从屋内跑出。
陆念安终于等到兄长回府,她手中还篡着那块白玉玉佩。
一句话没说,她先将玉佩递过去。
天色暗下,陆祈点燃了盏灯,他侧过身去接那玉佩,无意瞥见她指尖,正纠结且不安地搅在一起。
初夏的日子,陆念安早已换上了轻薄的衣裙,乌发盘起,露出纤长的脖颈来。
陆祈接过玉佩时,顺手替她将碎发抚至耳后,语气温柔地夸她:“阿念今日好乖。”
哥哥夸她乖。
陆念安只高兴了一秒,又委屈地搅起来手指。
她从来没有那一刻,如此刻这般迷茫过。
陆念安很好猜,情绪大多都写在脸上,不开心时,眼尾垂下,沮丧极了。
黄昏时刻,陆祈将为数不多的耐心也一并给了出去:“我们阿念想说什么?”
多数时候,陆念安都是直接了当地诉说着委屈。
陆祈没教过她藏着委屈,他从来都是让她将委屈说出来——说出来哥哥才会知道,说出来哥哥才会帮你。
大病初愈,陆念安一整个下午都憋着口气,隐隐间又感到了头疼。
今日听到了那番话时,她不是没有反应,只是她不喜欢去质问下人。
陆念安只有在面对陆祈时,才会露出最娇气的一面。说到最后,语气里已然带上了哭腔:“哥哥怎么能瞒着阿念呢?”
她湿漉漉地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看。
陆祈本想替她擦泪,指腹刚抵上去,小姑娘却又一躲。
她很少反抗他。
陆祈指尖微顿,很快反应过来,用着不容许人拒绝的力道,替她擦完眼泪。
“阿念,”陆祈看着她湿漉的眼眸:“那哥哥明日便带你去宫里如何?”
从清平到上京的那一夜,陆夫人下山送陆祈,细细叮嘱了一番话,大意是让他去了宫里后,要好好看住幼妹。
陆祈那时沉默,他没有说的是,他没想过带陆念安去宫里。
他知道她会不适应,即便这是很正常的情绪——他将她养成了这般粘人的性子,她需要时间适应亲人的抽离。
他本意不是想瞒着她。
只是让她慢慢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