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那些人”
    马婆婆道:“关于这些,我所知也非常有限,恐怕说不全,就大概同你说说吧。”

    “其实我也没见过神鬼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们马家的家传到我这里,已经是要断了,我虽然会点微末功夫,但也只不过是照本宣科,鬼神具体的样子,术法的运转,我都是不知道的,只知道照着这么做,就能成。”

    原来,能引动那不可名状东西的她,也只是照本宣科,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苗因有些微微的失望:“那您会有点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马婆婆点头:“是有点,但这个东西不太好形容,总之是模模糊糊的一个感觉。”

    苗因心道,可她并没觉得模模糊糊。空气中那个不可名状的东西存在感实在太强了。

    如果马婆婆说的是真的,那难道自己一个外行人还比她一个内行人更能清晰的感受到?

    马婆婆又说:“不过你若是能碰到八大家的人,那大抵什么都能问清楚了。”

    苗因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八大家?”

    马婆婆眼神有些飘远,似乎想起了一些东西:“对,八大家。他们都有着来自远古时代的传承,能力高深,和我这种不成气候的细支末流相比,大不一样。”

    苗因立刻感觉这个信息很重要:“哪八大家?哪儿能找到他们?”

    但马婆婆马上又给她浇了一盆冷水:“关于八大家具体的事,我也不知道,至于在哪里找,就更没有头绪了。”

    苗因有点不信,说:“你们玄门中人,应该有什么内部组织联系吧?比如道家佛家,都是有团体组织的。”

    马婆婆却摇头,道:“没有。我们这类人,和那些佛道是不一样的,大家基本上都没有什么联系。不但不联系,还要尽量避得远远地。”

    她顿了顿,又说:“就算有事必须联系,那也会尽量少说话。”

    苗因大为不解:“为什么?”

    这跟普通人的认知可是大相径庭。

    马婆婆略迟疑了一下,才说:“因为……很危险。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这是家族一直传下来的规训。”

    原来如此。

    但她是真的不清楚,还是不想说,不能说?

    苗因有些怀疑,但就算对方明明知道却不说,她也不好勉强人家。

    她又想起一个事来:“所以刚才您和那个客人一直没说话,也是因为这个?”

    马婆婆点头。

    苗因忍不住问:“那他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

    马婆婆说:“他的所求,都写在了那张黄纸上了,我不需要知道。”

    那些不可名状的东西知道就好了?

    但结合马婆婆给出的答案,苗因觉得那男人大概率是在寻什么人或者物。

    苗因顺口又问了句:“所以他也是你们这行的人吗?”

    马婆婆摇头:“不清楚,他是旁人介绍来的,我只负责做我答应的事,其他事情概不打听。”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说:“像他这样的人,打听多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这是让苗因也别再打听他了吗?

    还有,像他这样的人?他是哪样的人?

    但马婆婆都这么说了,苗因也就没有再问他的事了:“那八大家的人有没有什么特征?万一碰到了,要怎么才能认出来?”

    八大家的事,还是对方自己主动提起来的,这应该可以问吧。

    果然,这回马婆婆答了:“特征什么的,没听说过。但如果大家都是行内人,遇上了,多数时候会有点直觉。”

    苗因问:“什么样的直觉?”

    马婆婆想了想,说:“这不好说,因人而异,每个人可能都不一样,等你遇到了,自然就会知道了。”

    苗因有点意外:“啊?我吗?可我不是行内人,也能产生直觉吗?”

    马婆婆笑笑,却没有解释,只说:“你还有别的什么要问吗?”

    她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就不说明白?

    不过苗因倒也不执着,不说就不说吧,反正她的确还有其他问题要问:“我之前听二东说过一些关于活尸的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虽然那个男人大概率是真人,但了解多一点总是好的。

    再说,万一活尸也能高级到可以做活人能做的一切,甚至包括求神拜佛见神婆呢?

    马婆婆听到这里,不由摆摆手,略有些嫌弃地说:“二东啊,就喜欢编故事。活尸这东西,他见都没见过,能有几句是真的。”

    也就是说,世上还真有活尸这东西?

    苗因立刻问:“那你见过吗?”

    马婆婆摇头:“我也没见过。不过倒是听人说起过一些,只能说活尸这事有肯定是有的,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苗因说:“听二东说,活尸有时候看上去完全和活人一样,这有没有可能?”

    马婆婆沉吟了一下:“不好说,有可能吧。”

    苗因问:“那我们要怎么分辨一个人是不是活尸?”

    马婆婆这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我想想啊……家中长辈倒是说过判断活尸的方法,说是但凡活尸,不管再像人,有一点是不同的,那就是他们不能喝水。”

    苗因问:“喝了会怎么样?”

    马婆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正说着,马婆婆的嘴角好像出现了一抹鲜红?苗因再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血!还正在缓缓往下流。

    她立刻指过去:“婆婆,血!”

    马婆婆抬手一抹,看了看手上的鲜红,却没当回事:“哦,没事,老了,身体不行了,强行做事是会这样的。”

    这时,正好二东送客回来了,马婆婆说:“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些累,要休息了。”

    马婆婆状态确实不太好,苗因虽然还有问题,但她心想也不着急现在就问,下次有机会再问也是可以的。

    于是就谢了马婆婆,出去了。

    *

    苗因回来后,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马婆婆虽然一直强调自己知道得不多,但对于苗因来说,却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以前她只是怀疑这个世界有鬼神灵异,但这一次之后,她基本确定了百分之八九十。

    今天这个现场,马婆婆的手势,空气中那个不可名状的东西,以及她口中的八大家,活尸……这一切,都不由得人不信。

    可是,为什么二东却说马婆婆比他强不了多少,以前的传言都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添油加醋的?

    难道二东其实也有点真功夫?可是为什么别人都说他不行?

    *

    “笃笃笃,笃笃笃。”

    苗因在睡梦中被敲门声吵醒。

    她微微皱眉。

    半夜三更的,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敲门?

    也许是房东?

    苗因坐起身,准备去开门。

    “别,别开!”

    突然有人说。

    苗因蓦地转头,看见一个青黑色的人影坐在床边。

    看不清面容。

    人影的声音微微颤抖,满是恐惧:“不能开,千万不能开啊。是……是‘那些人’来了,一定是他们来了……”

    苗因坐直了些:“奶奶?”

    人影没有应她,声音中的恐惧却越来越深:“千万,千万不能让他们找到,快逃,快!”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敲得门板都在震动:“笃笃笃!笃笃笃!”

    就像马上就要破门而入。

    人影陡然起身,冰冷僵硬的手掌用力抓住苗因的胳膊,把她拖到了窗前。

    用力一推!

    苗因从几层楼高的窗口掉了下去!

    然后,“噗通——”一声。

    苗因猛地睁开眼,心跳有些急促。

    身上有点痛。

    但和想象中那种坠楼的剧痛还是有很大区别。

    她甩了甩头,又清醒了一些,这才发现,自己摔到了床前的地板上。

    刚才只是一个梦。

    没有敲门声,没有摔下楼,也没有奶奶。

    可接下来苗因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拉起睡衣衣袖,用手指磨挲着自己手腕上的弯月,想了很多。

    *

    苗因打小,奶奶就告诉她,她手上那个弯月图案不吉利,会招祸,所以必须遮盖起来,不能让人看到。

    大夏天的都必须穿长袖,戴护腕。

    哪怕在家里也是一样。

    奶奶说怕万一有人突然来会看到。

    有一次苗因实在热得不行,就忍不住把护腕脱了下来,结果被奶奶看到了。

    奶奶当时那个表情,她记得特别深刻。

    奶奶瞪大眼睛,眼里透着极度的恐惧。

    她几乎是扑过来,一把捂住了苗因的手腕。

    苗因当时能感觉到,奶奶的手抖得很厉害。

    奶奶紧紧捂着她的手腕,好一会,又慌里慌张地四下张望,确定左右无人后,才拿起护腕,飞快地给她戴上了。

    苗因实在是不解。

    不就是不吉利吗?她才不信这些,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但奶奶却一直摇头,她坚持说:“不能让人看到,绝对不能让人看到,不然就会把‘那些人’引过来的……”

    那是奶奶第一次提到“那些人”。

    苗因问,“那些人”是谁?

    可奶奶却不肯再说了。

    但从她充满恐惧的表情来看,“那些人”一定很可怕。

    后来奶奶又提到过“那些人”好几次,却一直不肯说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她只是反复强调,一定不能让人看到苗因手腕上那个弯月,不能引来“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