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努力认路的唐禾随着明煦和如桃连连拐了几个弯,已经有点分不清方向。
明煦背着手走在前面:“有点儿绕是吧?走多了就好了。这片儿还算好走呢,西偏殿那边儿更绕。我当年在那住过一段时间,压根记不住路,被迫每天都翻墙走。”
唐禾疑惑地挠挠头:“翻墙?不能用法术吗?”
如桃答道:“其他地方可以,只有西偏殿不行。”
唐禾有些兴奋:“哇,西偏殿听起来好神秘,是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吗?”
如桃正要作答,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
她压低了声音,缓道:“既然是神秘的事,又怎么会轻易让你知道呢?年轻人呐,知道的事情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唐禾半张着嘴,神情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明煦笑道:“你快别吓他了,哪有什么神秘的事儿,西偏殿那片儿不过是有一道不能用法术的禁制而已。”
颜故微偏过头:“玄镜仙子为何要下这样的禁制呢?”
如桃摆手道:“不是我们仙子下的,这禁制早就有了,是她师父留下来的。”
“玄镜仙子的师父……是谁呀?”唐禾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错不错,天界果然是来了新人呐。”如桃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哎仙姬,你那说书的本事要不要给他们来一段?”
明煦“唰”地回头,摆出一副标准的说书先生姿势:“咳咳,既然你们二位初来乍到,那便听我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
她伸出三根手指:“咱们天界共有三位仙圣,个个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其中,最年轻,在我看来也是长得最好看的那位,就是青晏的师父——存羽仙圣。至于他的事迹,想必无须我多言你们也早有耳闻。但毕竟你们之前不在天界,听到的故事大概与事实会有些出入。”
明煦不知从哪拿出一柄说书扇子,得意地在手心敲了敲:“不过好在你们现在遇到了我,怎么样,想不想听最真实的版本?”
颜故立刻绽出一个诚挚的微笑,唐禾也兴致勃勃地表示想听。
明煦得意地将那柄扇子“哗啦”一声打开,边摇边道;“要说咱们存羽仙圣最辉煌的事迹,那自然得从一万年前的天魔大战开始讲起。彼时魔界气焰嚣张得很,颇有一副要统领各界,唯魔独尊的意思。当时妖界的妖皇还是一只巨隼,他那性子可以说是要多孤傲有多孤傲,妖界在他的带领下几乎从不与其他几界来往。因此,妖界也是第一个被魔界盯上的,很快便遭了难。”
“咱们天界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任由魔界起祸。所以天帝——哦,那个时候在位的还是兆邈天帝,便打算派一些人手前去妖界支援。没想到此时幽冥界也中了算计,与外界相连的唯一通道——也就是冥门,不知何时被落了一道古怪的锁,怎么都无法打开或破坏,任谁都无法出入。”明煦叹了口气,“就算是新的亡魂,也不行。”
唐禾倒吸一口凉气:“那人界怎么办,死了的人魂魄进不去幽冥界,不还是得留在人界吗?”
“是这个道理没错,所以说那段时间人界到处都乱糟糟的,吓人得很。”明煦拨开伸在她面前的荷木枝,“都这个时候了,魔界想耍什么把戏也是明摆着的了。他们无非就是想分散咱们天界的力量,再伺机攻打。但就算明白也没有用,我们不可能不管人界死活,所以只好兵分三路,主要兵力留在天界防守,另派两队人马分别前往人界与幽冥界,试图让一切恢复正常。”
“为什么是三路啊,算上妖界的话,不应该是四路吗?”唐禾发问。
明煦遗憾道:“妖界……唉,我们没能来得及出手。你想啊,他们被入侵了,自然是要打回去的。但谁去打,怎么打,这里面小九九多了去了。妖界有几个长老本来一直就对巨隼大哥不太服气,这时候齐刷刷地跳出来出谋划策,谁也不听谁的,吵也吵不明白。心不齐的仗没法打,内斗又是最耗人的,所以妖界没等到我们来就已经陷落了,完全被魔界掌控。”
“魔界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开始集中力量攻打咱们天界。天魔两界实力本身就相差无几,如今正面交锋,双方死伤都很严重。”明煦顿了顿,“但魔界靠着早就安插在天界的内应,趁我们的主力与他们的主力缠斗之时破坏了一处防守较为薄弱的结界,导致魔尊风烬带着一小波精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攻了进来。”
她鼓着脸,不满道:“虽然我明白用间是一门高明的学问,也知道各界彼此之间其实都有耳目,但我毕竟是天界中人,心是向着天界的,所以魔界耍手段我自然要唾弃。”
颜故问道:“那然后呢?”
“然后,就是咱们存羽仙圣大显身手,一战成名的时刻了!”如桃在一旁激动道。
“没错!”明煦“咔哒”一声合上了扇子,语速飞快,“风烬这下作算盘打得虽响,却没料到他们这波人刚进入天界不久,就遇到了正在附近巡逻的存羽仙圣等人。说时迟那时快,双方立即斗将起来,打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虽说存羽仙圣功法要逊上风烬一筹,但俗话说得好,狠的也怕不要命的,存羽仙圣那打法招招都好似豁出命一般,风烬短时间内也很难避得开呀。”
明煦倒了口气,继续道:“他二人在这厢拼命,那厢存羽仙圣的一众随行也与魔界精锐打得轰轰烈烈。存羽仙圣眼见身边人纷纷倒地,遂拼死祭出了元神,几乎是用自己的一条命给了风烬重重一击。好在后来天界支援及时前来,赶在他元神殒灭之前将他救起。而风烬身边精锐尽损,自己也伤重在身,不得不独自夹着尾巴逃回魔界。”
唐禾向往地攥起了拳头,喃喃道:“存羽仙圣也太神勇了吧……”
颜故随着如桃穿过一道空廊,听着明煦慷慨激昂道:“魔界本就死伤众多,存羽仙圣这一击又使得风烬短时间内无法再战,魔界这才不得不派人前来议和。我们本该乘胜追击,但天界确实也折损惨重,是该好好休养生息。且魔族生性狡诈,兆邈天帝恐此番又是魔界的诱敌之计,便决定先等人界、幽冥界与妖界都安定下来,再做打算。”
唐禾回忆了一阵:“我修行的这一千多年里魔界确实挺安分的,风烬的伤不会现在还没好吧?”
如桃答道:“很难说。因为虽说风烬在那一战后很快就露面了,而且据说看起来精神还不错,但是魔界这近万年来大事小情主要还是他弟弟风涯在操持,风烬只是会在一些极为重要的场合出现撑撑场子,展现一下自己的魔力无边、意气风发而已。但他越是这么表现,我越是觉得风烬的伤极有可能还没完全恢复。毕竟他的性子那么狂妄自负,但凡还有一丁点能蹦跶的劲儿,都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让他人来掌控魔界,这可跟咱们知人善任随后放心云游去了的兆邈天帝不一样。”
明煦嬉笑着搭上如桃的肩膀:“蹦跶这个词用得极好,秋后的蚂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蚱活不长,我们就衷心祝愿他的伤永远好不了吧。”
颜故微微蹙眉,面上有些担忧:“那存羽仙圣现在情况如何?”
“当年仙圣确实伤得很严重,几近陨落,但现在已然没什么大碍了,据我们仙子说他正在四方遨游,逍遥得很呢。”如桃抬头望了望,向前方遥遥一指,对他们示意道:“喏,前面就是初琅殿了。”
颜故抬眼望去,一幢古雅的宫殿坐落在苍翠掩映之中,顶端悬一褐木匾额,上书“初琅”二字。匾额四周雕刻了一些细小的花纹,远看虽不甚清晰,却也能品出些雅致来。一缕清风正拂着那片苍翠,枝干间的叶片随之颤颤起舞,发出了阵阵仿若悠长叹息般的叶鸣。
颜故移开视线,见身旁的唐禾似是有些出神,便笑问道:“不知唐仙友在想什么,怎的如此认真?”
唐禾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我还在想,存羽仙圣为什么要给玄镜仙子住的地方下禁制呢,感觉这样生活多少会有些不方便。”
“嗯……”明煦拿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下巴,“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但若说不方便的话倒也还好,西偏殿那边没什么人去,也就初三偶尔过去遛遛。”
“对了,说到初三,”如桃谨慎地环顾一周,见周围并无雪白猫影,这才小声道,“你们千万注意,没事不要招惹初三。这猫脾气大得很,小心被打。”
唐禾闻言憨憨一笑:“被小猫打两下能有多疼嘛,我之前在人界偶尔也会被猫挠到,连印子都没留过。再说我们最多也就是摸一摸,肯定不会去招惹的。”
如桃与明煦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刚打算与他好好说道说道初三的娇悍之处,却发现初琅殿已然近在咫尺,只好暂时将话咽下,带着颜故好好参观起了他的居所。
----------
明煦平日里没事儿就往青晏这跑,现在虽然座下多了个仙使唐禾,但日子过得和之前也没什么分别,依旧是大部分时间都在青晏府中晃悠着。
晃悠来晃悠去,他们几个彼此间逐渐熟悉了起来,日子也很快便走到了宸景为他们选好的出发日那天。
明煦照例带着唐禾来青晏府中汇合,因青晏住处离太垣南门着实有点远,怕颜故与唐禾的修为不足以用腾移之术到达,青晏便安排了一辆飞月乘载他们前往,并威胁初三如果敢偷偷跟来便要让它去拉车,气得它发出的骂声听着有点像羊叫。
明煦一路上都兴奋极了,不住地盘算着到人界后都该干点什么,好似他们此行并非是带着座下仙使去下界游历,而是出门散心一般。
眼见着明煦快要把接下来一百年的计划都安排妥当了,青晏却也只是笑眯眯听着,并不开腔。
颜故侧过头低声问青晏:“仙子,我们真的是这个安排吗?”
“自然不是。”
“仙姬说得那么认真详尽,我还以为是真的呢。”颜故瞄了一眼明煦,又道,“需不需要提醒一下仙姬?不然到了人界怕是要失落。”
“不必,让她开心一会儿,”青晏随意道,“何况她也知道自己是在胡说八道,由她去吧。”
不久后,飞月乘停了下来。明煦刚愉快地哼着小曲跳了下去,却在下一瞬猛地回头拉开珠帘,小声急道:“快走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青晏顺着她的目光向外一眺,面色渐渐冷了下来:“已经来不及了。”